第26章 調虎離山兄弟相會
- 刀劍霜寒
- 盤弓挽利劍
- 3851字
- 2020-11-01 04:29:53
徐春兒還在李蘊寧的指導下,專心致志地挑著樹葉,不遠處的密林里,一個黑色身影正在暗中觀察著她們的一舉一動。黑影吐出了口中銜著的一根草,暗自道:“徐家大小姐,量你如何學武,也不過是徒勞之舉。”
此人正是一路尾隨他們的武總旗,他受錦衣衛仇百之命,一直暗中跟隨三人,一方面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一方面利用自己錦衣衛的身份與權力暗中保護,保證他們不受江湖勢力的侵犯。
武總旗又暗中觀察了一會兒,忽而想起徐春兒身邊的那個女子,她曾經說過自己師出神翥門,懂得聽細觀微的功夫。想到這,武總旗獨自低語道:“不知道這個青衣女子有沒有察覺到我。”
而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在明處的李蘊寧仿佛是聽到了一般,回過了頭看向了武總旗的方向,嫣然一笑。
雖是嫣然一笑,但是武總旗卻不禁心中一驚,“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來是一個弱女子,武功卻也如此高深莫測。”
“啪啪~”就在這時,武總旗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兩下,瞬間便動彈不得。
不知何時,他的身后已經悄無聲息地站著一個人——一個輕功極好,僅僅拍了兩下肩膀便可以將他點穴的高人。
武總旗心中不免震驚,此人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的身后。他壓低了聲音連忙說道,“高人饒命,小弟只是路過此地,完全無冒犯之意。”
“你身為朝廷命官,為何鬼鬼祟祟在此窺視?”武總旗身后的人問道。
這個聲音對于武總旗來說再熟悉不過,他一聽就知道此人是大內高手上官秋白。
“原來是上官大人!”武總旗脫口而出,“下官只不過是受了公命,身不由己啊。”
“哦?公命?”上官秋白也壓低了聲音,“聽說你轉錄到錦衣衛了,怎么,錦衣衛什么時候開始對女人和孩子感興趣了?”
武總旗瞬間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于是支支吾吾道:“這三個人......這三個人是江洋大盜,殺人如麻,窮兇極惡,錦衣衛派下官來此監視......以免他們危害百姓......”
上官秋白對他的說辭不屑一顧,低聲道:“你的話只有你自己才信吧。”
武總旗不敢再多說,怕暴露出更多的端倪,額頭上也因為緊張開始冒出了一滴滴的汗珠。
遠處,李蘊寧還在指導著徐春兒練槍。突然,樹林里傳來了一陣異樣的響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耳朵一動,通過超凡的聽覺感受到了,樹林之中除了武總旗還有其他的不速之客,而且都是懂得輕功的練武之人。于是她暗自說了一句:“鬼鬼祟祟,讓本姑娘會會你們,看看你們究竟是何方神圣!”
于是她假裝什么事也沒有,湊到了徐春兒身邊,溫柔說道:“春兒,你在這好好練,姐姐有事要離開一下。”
此時的徐春兒已經是滿頭大汗,她兩腮泛紅,一邊喘一邊回道:“姐姐你放心去吧,我會好好練的。”
“嗯。”李蘊寧微微點頭,接著回過了身,足尖輕輕一點,飛身而去。
這一下飄逸自如,惹得徐春兒在她身后連連嘆道:“哇——姐姐,你是仙女嘛?”
密林之中,李蘊寧施展神翥山的獨門輕功,往傳來異響的地方踏空而去。而那異響的主人仿佛察覺到了她,即刻往反方向逃去了。
李蘊寧的輕功與之不相上下,無論她或快或慢,那異樣的聲音總是離她有數丈之遠。透過樹葉與枝條,李蘊寧能看見兩個白色的敏捷身影若隱若現。
“你們究竟是何人?”李蘊寧停了下來,站在碗口粗的樹枝上問了一句。
兩個白色身影沒有回答她,也停了下來,站在了樹枝之上。
見他們沒有回答,李蘊寧感覺十分的詫異,不知這兩個神秘人是何用意。于是她雙腳一蹬,往后飛身而去。可是就在她往后回去的時候,那兩個白色人影也跟了上來,而且速度比剛才要快,眼看就要追上李蘊寧了。
無論是進是退,他們都纏著李蘊寧。
李蘊寧索性停了下來,往腰帶之中抽出兩根六錢針,輕捏于指間,準備與他們一戰。
只在片刻,那二人已經近在咫尺。
電光火石指間,李蘊寧左右同發,兩根六錢針自指間如簧弩一般射出。不只是快,這兩根六錢針出奇的準,那二人還沒反應過來,身上的穴位便中了針,動彈不得。
李蘊寧見他們二人中了六錢針,便上前查看,這才看清了他們二人的模樣——一襲白衣,頭戴公帽,都戴著白色面巾將自己的面容遮住。
“你們是什么人?”李蘊寧問道。
二人不語,只是死死地盯住李蘊寧。
李蘊寧見他二人還是一句話不說,于是摘下了他二人的面巾。兩張細膩白皙的臉龐即刻顯現——雖是男人,但是那姣好的面容卻絲毫不輸女子。
“你們是......太監?”李蘊寧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語罷,她再次自腰帶之中抽出兩顆六錢針,以準確的針法擊中他們的穴道,給他們解了穴。
但是這二位白衣太監卻不由分說,解穴之后突然猛地沖上前去,和李蘊寧交起手來。李蘊寧猝不及防,只得匆匆應戰。
雖是出其不意,但是這二位太監卻處處留手,并無意傷了李蘊寧。李蘊寧拳腳功夫欠缺,近身纏斗從來不是她的擅長,于是只能靠著身法躲避。
纏斗了一會兒,李蘊寧再次從腰帶中抽出針來,貫氣于指,發了一針。這一針準確地刺中了其中一個太監頭頂的神庭穴,那太監只覺得眼前一黑,全身癱軟,無法行氣,便自樹枝上跌落于地面。
另外一個太監完全不顧同伴中招,繼續向李蘊寧持續進攻。李蘊寧又一次抽出針來,憑借著敏捷地身法回旋到太監的身后,發出針去,擊中了其后頸部的風池穴。只一瞬,那太監便昏迷了,如他的同伴一樣,從交錯的樹枝間跌落。
李蘊寧也緩緩落到地面,見到癱軟在地的二人,她不禁說了一句:“得罪了。”
但是,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忽而露出了焦急的表情。她雙手一錘,道:“哎呀,壞了,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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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谷懷安做了一個熟悉的夢。
夢里,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他騎著馬在煙波浩渺的江湖里縱情馳騁,在他的一旁,一個同樣騎著馬的女子,和他一起沐浴在溫暖的夕陽里。
“懷安哥哥~”那個女子的聲音很甜,聽得人如癡如醉。她笑靨如花,如天空一般清澈的眼眸一直看著谷懷安,讓他無法自拔。
“寧兒......”夢中的谷懷安輕輕念道那個女孩兒的名字。
“大哥!!!”一個急促的呼喊聲把他從夢境拉回了現實。
谷懷安猛地睜開了雙眼,坐了起來。
剛剛那個呼喚是徐春兒發出來的,此時她正杵著木棍搶,看著眼前的人不知所措。在她眼前,上官秋白正緩緩向二人走來。
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徐春兒知道他已經救了自己兩次命了。此時他獨自前來絕不是來找麻煩的。
“小哥哥,你......有什么事嗎?”
上官秋白沒有回答她,而是徑直走向了谷懷安,十分深情地望著他。
“大哥,是我,懷遠啊!”
徐春兒聽此,不禁深感震驚——想不到這個武功高強,面容姣好的朝廷中人,竟然是谷懷安失散多年的弟弟——谷懷遠!
谷懷安怔住了,他瞪大了眼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不知所措。他本來就心智癲狂,此時更是一時無法接受。漸漸地,那股熟悉的殺氣又根本控制不住地涌上了心頭,一只手緊握著九尺鐵槍,青筋暴起。
上官秋白看著自己四散多年的親哥哥,不禁落下了兩行熱淚。他說道:“大哥,十二年了......我不知道原來你還活著。”
“你胡說!你根本......不是我的弟弟!”
接著,上官秋白開始說起了過往的經歷:“八歲那年,我被仇家賣進宮中,受盡了千辛萬苦......我把自己當成一個沒有過去的人......還好,我遇到了現在的恩師——太白劍宗一代弟子,上官堯。他教我武藝,處處提攜......”
“你......胡說!我弟弟......明明只有八歲!”還沒等他說完,谷懷安便粗暴地打斷了他。此時他青筋暴起,挺起了九尺鐵槍便殺向了上官秋白。
上官秋白聽他如是說,心中不免悲涼,想不到自己的親哥哥竟然已經瘋癲至此,完全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了,還在把弟弟當成八歲的小孩。面對著谷懷安殺來的鐵槍,他只是本能地靠著身法躲避著,完全沒有要與他交手的意思。
“大哥,快住手!”一邊的徐春兒急忙喊道。
可是現在的谷懷安十分的癲狂,哪里聽得旁人的勸解。他使出了十成的槍法,全力向上官秋白展開進攻,大開大合,氣吞天地。
上官秋白的武功遠在他之上,無論他使出如何氣勢的槍法,上官秋白都能很輕松地閃躲開。
“大哥......”上官秋白不禁落淚,忘記了去躲避谷懷安的槍鋒。
就在這一瞬,谷懷安用槍刺傷了他的左肩,頓時間血流如注。
上官秋白完全不顧自身的傷痛,傷心地問道:“大哥,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
這一問,讓谷懷安有了片刻的冷靜,混亂的思緒再次占據了他的腦海。他停下了,臉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
“呃.....啊.....”
他丟掉了手中的九尺鐵槍,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跪在地上痛苦地哭嚎了起來。口中用著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念著:“弟弟......十二年......懷遠......”
“大哥!”徐春兒撲了過來,抱著谷懷安,十分心疼地問:“大哥,你怎么了?”
谷懷安沒有回答他,巨大的精神打擊已經讓他頭暈目眩,再差一點就要暈厥過去了。
“弟弟......我找了你十二年了.....”谷懷安躺在徐春兒的懷里,有氣無力地呢喃著。
“我知道,我知道。”此時的徐春兒倒像是一個大姐姐,輕輕撫摸著谷懷安的頭,讓他漸漸地放松。過了一會兒,谷懷安便沒了聲,枕在徐春兒的腿上雙眼緊閉,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暈了過去。
徐春兒再抬起頭,卻發現那上官秋白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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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李蘊寧在紛繁交錯的樹枝之間敏捷地穿梭著,猶如一只靈活地鳥兒,身體十分輕盈。她十分著急地往回趕著,心里一只在默念:“不要有事,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可是剛一到,眼前的一幕便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著枕在徐春兒腿上昏迷不醒的谷懷安,她揪心地問道:“懷安哥哥他怎么了?”
“他沒事兒~”徐春兒一邊溫柔地撫摸著谷懷安的額頭,一邊說:“可能只是太累了吧,畢竟心里裝了那么多的事。”
聽徐春兒這么一說,李蘊寧感到不解,問道:“剛剛是發生了什么嗎?”
“剛剛,他的親弟弟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認不出來。”
“你是說......”李蘊寧臉上露出了一絲愕然,“谷懷遠?他還活著?”
“對!”徐春兒點了點頭,“而且他就是那個救了我們兩次的白衣服小哥哥。”
“唔......”李蘊寧柳眉輕皺,若有所思,“難怪,難怪。”
她思考了一會兒,旋即嘆道:“唉,他們兄弟二人的命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