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雙眼時，已是日上高照。

陳年睜開眼，眼睛里紅光閃爍，顯得格外的妖邪。

下一個瞬間，陳年識海里同時響起了兩個聲音。

“我還沒死？”

“我，還沒死？”

一個青澀，一個清脆。

只見陳年識海內的陰陽魚妖丹，正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只是黑色的那面，顯得更加黑，白色的那面，捎帶著些許金色。

“奪舍成功了？我不是被吞噬了，現在這算怎么回事？”

狼妖好像打開了話匣子的話癆，喋喋不休。

“你，大概沒有死透，還能夠留下一口氣，只是卻成為了一個囚徒。”

青澀的聲音，忽然間變得堅硬，斬釘截鐵的味道不容置疑。

“你，叫白岳？”青澀的聲音繼續說道。

“原本是太乙真仙的大能，卻被父兄廢去修為，成為了一個等死的廢物？”

“原本萬灰俱滅，卻意外發現了一個，最佳的奪舍對象。所以再度燃起了生的希望。”

“小岳岳，你母親私下贈送的轉生符箓，不會是假冒偽劣商品吧？”

“不對，這是圣人親賜，不是圣人出品，必屬精品么？”

憋著一股火氣，陳年如連珠彈炮般，兔兔兔的說了一長串，卻將那白岳驚得半死。

良久，才有些頹喪的回道，“你能讀到我？”

“是的，你腦海里的記憶，都是我能夠輕易翻閱到的一切。”

包括你那糊里糊涂的一生，和滿滿愚不可及的魯莽。

“我以為你是龍種，卻想不到你還有八荒大蛇的血脈，若不是圣人符箓，我早就被你吞噬得干干凈凈了，連個渣都不會剩下。”

“只是，你竟然能夠讀到我的思想，這算是反奪舍成功？”

白岳驚愕的說道。

“你的妖丹好奇特？竟然兼具陰陽二氣。陰陽只能二選其一，我從未見過 如此奇特的妖丹，相想必就是它將我的神魂收納了進去。”

白岳郁悶的分析推演說道。

“我也不知道，那估計大概可能是吧，反正你現在被囚禁在里面。”

“牢底坐穿吧，朋友。”

陳年語氣陰沉道，差點大意失荊州，賠了夫人又折兵。

萬幸，萬幸。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陳年眼中的紅光漸漸散去，又恢復成了平常的黑色。

回到了自己的洞府，陳年盤膝坐下，閉上雙眼，認真研讀著識海里，白岳的記憶。

《玉清寶箓》全篇、《南華真經》、《沖虛真經》、《陰符經》。

“小岳岳，你的好東西不少啊，到底是世家出身的大能，嘖嘖，真不賴。”

奪舍失敗的白岳，這下是徹底的萬灰俱滅了，沉默著沒有回應。

“咦？怎么具體內容卻查看不了？“陳年有些驚異。

“圣人傳授的時候，施了秘術，發不傳六耳。“白岳突然間開口說話道。

語氣很平淡，平淡的就像是一杯開水。

《七十二玄功》全篇？

“這個你也會？”陳年繼續翻閱著。

“小岳岳，會的東西挺多么？”

“太上感應全篇？這不是太清道的鎮教典籍么，你怎么會有？”

陳年仿佛發現新大陸般，驚訝萬分。

“三道原本是一家，這是家族的一位先輩，在擔任青陽宮執事時，偷出來的。”

白岳有些驕傲的說道。

“可是你們又不能練，被圣人發現私學道典，抄家滅族的大罪，所以偷出來又有什么用呢？”

陳年有些不解道。

“可以和妖族的圣人交換東西。”

反正身陷囹圄，自己想什么，陳年都會第一時間感知到。

白岳也懶得找謊言來掩飾。

“換了什么？”陳年很好奇。

“妖族金烏大圣的《純陽劍經》。”白岳很干脆。

“被干掉的金烏？”陳年追問。

“就是后來被打滅的8位金烏大圣。”白岳回答。

“他們成天掛天上動都不動，能有啥絕學，還有那圣人當了有啥滋味。”

陳年繼續好奇。

“圣人是天道的化身，天道有很多種，可是修煉到最后，卻是要合道。”

“合道就是與天道合二為一，此前修至大圓滿時，就已經不能動彈了，世界之內也無法容納。”

“只能靠汲取域外的駁雜氣息，經過自身凈化后，再釋放入世界之內，也就是靈氣。”

“他們在不能動之前，就是靠著這本劍經橫行天下。”

白岳很自豪的說道，那是我們妖族的驕傲。隨即又黯然道，也是禍害。

“他們汲取的域外氣息越多，釋放進世界內的太陽精火就越多，世界就越炙熱，最終變成了一片荒漠，任何生靈都無法生存。”

“一個太陽就足夠啦。”陳年回想起自己那短暫的經歷，不禁唏噓。

“不對勁，你們家收集那么多典籍干什么么？成天在與玉清道里混日子，需要這些東西有什么用？哪有品級來得實惠，難道是想要造反？”

倏地，陳年心頭猛然一驚。

“造反？”

自己那便宜師傅，恐怕也是想要造反。

“我們想要自由，不是造反。”白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話音里夾雜著滿滿的憤恨。

“可憑借這些東西，也打不過圣人，有個毛線用？”陳年沒好氣的說。

雖然不大理解毛線一詞的意思，但白岳卻能大致明白。

“現在玉清道上下，除了青陽宮里面的那些雜碎，哪個不想著造反。就算沒有用，也是有備無患。”

白岳雖然沒有牙，卻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那你干嘛來奪舍我，之前不是想死么。”陳年有些忿忿不平。

“因為我發現了最后半層的功法。”白岳一字一頓道。

“什么最后半層？”陳年糊涂了。

“很久之前，就有人將圣人禁制的破解功法傳了出來，只是卻有殘缺，沒有最后半層的口訣，據說是創立功法的準圣，彌留之際無法完成。”白岳解釋道。

“你發現了補全的辦法？”陳年萬分驚訝，“你不是被廢掉修為了，還能完善準圣的功法。”

“不是完善，是不需要最后半層功法了。”

“因為世界換了。”

“天道的法則也因此發生了變化與調整，圣人在舊世界里是施下的禁制，在新世界里不完全適用了。”

白岳抑制不住激動。

“那你能確定破解的功法能用？”

換個操作系統，程序不兼容了，陳年大致理解道。

“能用，因為我已經破解了。”白岳擲地有聲回答。

Bug了，陳年心想，好大的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