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說什么呢?”陸思思笑的勉強,“我怎么聽不懂。”說著,竟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蘭嫣然見她氣若游絲,一時間也無法同她爭辯什么,道了一聲“好自為之”便走了。
而陸思思看著蘭嫣然的背影,差點將一口銀牙咬碎。
等到蘭嫣然整個人都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干脆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之前的病態一掃而空。
“這是你逼我的!”陸思思惡狠狠的從桌上拿起了一白瓷杯砸了下去,從粉碎的瓷片中抓起一個最為鋒利的瓷片,對著自己的手臂劃了下去。
代抽冷氣的聲音響起,陸思思冷眼看著手臂上那塊被血浸紅的傷口,發出一聲驚呼。
“陸小姐!”在外面的婢女聽見了她的驚叫聲,趕忙跑進來。這一看之下,婢女差點嚇昏過去,只見陸思思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跌倒在桌子旁,她身邊是打碎的瓷杯。
更為可怕的是,這陸小姐手上,被劃了長長一條傷疤,那上面鮮血淋漓,十分猙獰恐怖。
這可是太后娘娘派來的人!婢女驚慌失措之下,只好去找 趙景斯。
趙景斯這幾日十分煩悶,因為陸思思的事情,蘭嫣然已經好幾日沒同他好好說話,而這兩天又是在行軍路上,他幾乎沒有時間來找蘭嫣然好好解釋清楚。
這一日安營扎寨,趙景斯孤孤單單一人對著跳動的篝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宸王殿下!”思緒突然間被一個慌張的聲音打斷,趙景斯抬頭,見是陸思思身旁的仆人 ,不由皺眉道:“怎么回事?怎的這樣慌張!”
“您快去看看吧!陸小姐陸小姐她受傷了!”那仆人道,聲音里充滿了急切。
又是在鬧什么幺蛾子。趙景斯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自從陸思思來了之后,雞飛狗跳的發生了不少事,趙景斯兩邊應付著,不知不覺間有了些許疲憊。
“先下去吧!”趙景斯道,認命的站起身來,向著陸思思所住的地方走去。
“思思!”敲了敲門,趙景斯在門口道,接著聽到很明顯的一陣騷動。像是有人踢到了桌角到抽冷氣的聲音。
趙景斯沉默了一陣,接著,就看見門被打開,眼睛有些發紅的陸思思出現在面前,一見是他,慌忙的將手往后躲了一下。
“宸哥哥,你怎么來了?”眼見趙景斯盯著自己受傷的地方不說話,陸思思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卻故意做楚楚可憐道,“宸哥哥你在看什么……”
“我……我沒事的……蘭姐姐她,她不是故意的。”
說罷,她故作堅強的輕輕咬住了下唇,想要激發起男人的保護欲。
而這時,趙景斯突然笑了,帶著審視的目光上下看了她一眼,以為不明道:“這次又是在開玩笑?”
“什么?”陸思思陡然一驚,直覺告訴她,趙景斯一定是發現了什么,可是看趙景斯的表情,陸思思又推翻了這個想法。
“思思,開玩笑也要有個度,且先不說蘭兒好心好意來看你,你也終歸是不小了。”趙景斯說道,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
陸思思強裝鎮定道:“好的,宸哥哥,思思知道了,下次不會這樣做。”暗中卻捏緊了衣角,背后冒出冷汗來。
趙景斯沒有再說什么,因為此時,有哨兵已經過來,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霎時間,趙景斯的臉色變了。
“你現在這里好好休息吧!”趙景斯匆匆敷衍了一句,便領著那哨兵來到了軍營大帳之中,滿臉的嚴肅。
“殿下,這是東邊來的許宏遠許公子!”大帳之中,有年輕公子在營帳中等候,那哨兵為趙景斯解釋道。
那清瘦的公子聽到有響動,知道是趙景斯,趕忙行禮:“草民徐宏遠參見宸王殿下。”
“免禮。”趙景斯擺了擺手。
“承蒙殿下不棄,千里迢迢來我東區賑災,草民等委實感激不盡,原想攜眾人一同前來參拜,無奈那疫情實在太過嚴重,草民等只得作罷。”徐宏遠書生打扮,說話也是文縐縐的。
“實等不必。”趙景斯道,“現在是什么情況?”
徐宏遠頓了頓,面色悲戚:“傷亡慘重。”
“疫情最嚴重的地方,官衙已經派重兵把守,且已經貼了告示遍尋名醫,可那些醫者大都是治標不治本,不過是來到疫區幾日,也大都感染上了。現在那邊能用到的軍用糧餉已經分批派出去,可依舊是供不應求,再加上朝廷的賑濟款還沒有剝下來,養著這群患者,諸縣實在是供應不起。”
“好,我知道了!”趙景斯沉默了一陣 ,一邊讓人帶許公子下去休息,一邊讓人將蘭嫣然她們找過來,共同商議。
等到眾人聚齊,趙景斯同她們講述了一遍情況,眾人都變得嚴肅起來。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源頭,源頭不除,這疫情便沒有好轉的可能。”趙景斯環視了一周,對著眾人說道。
“可那么多的東西,或是草木或是獸類,我們怎么知道是哪一個呢?”江圣陽有些發愁,他此前只在古書上看見過此類病癥,但終因為那書年代久遠,語焉不詳,因此找不到什么壓制疾病的良方。
“我猜是諸如三星草的草藥。”一旁沉默不語的蘭嫣然如是說道。
“怎么?”眾人看向她,目光灼灼。
“疫情的高發區是山林,山林中由以草木為最,我看了看,這里的州縣志上明確所說,這里的人雖靠近山林,卻并不是以打獵為生,因此,獸類感染的可能性很小。再一個,唯有是藥草了。”
“這三星草最為常見,除卻當野菜,還能入藥,而疫情爆發的時候,很明顯是成片,不排除這邊是同食或觸碰了一種東西而引起的。”蘭嫣然分析著,卻被一到聲音打斷。
“這三星草,怎么會是毒藥呢?”許宏遠不知什么時候過來旁聽,一副不甚贊同的模樣,“這分明是治療感冒的良藥,難不成會害人不成?”
“就是!”陸思思逮住了機會,附和道,語氣嘲諷:“蘭姐姐怎么回事,這么簡單的常識都不懂。”
蘭嫣然望了她一眼解釋道:“雖說是良藥不假,但那古書的記載已經有些年份,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或許是變異了也未為可知。”
“蘭兒說的沒錯!”青黎接道,“之前我確實是見過一本書籍,上面明確寫著,三星草確實有變異的可能,變異之后的三星草叫腥草,倘若不是仔細分辨,確實分不出它同三星草的區別。”
“雖說如此,作用卻差了很多,三星草可救人,腥草卻是害人。”
“有人誤食了腥草誘發病因,的確是存在這種可能的。”
此言一出,全場沉默。徐宏遠首先忍不住道:“這樣猜也不是辦法,不若我們前去取證?”
“不錯!”趙景斯沉聲道,“事不宜遲,明日我們便去。”
眾人點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日,蘭嫣然一身干練打扮,身旁跟了兩個侍衛,首先走了,她本就憂心疫情,此時也顧不得等其他人,率先騎了一匹快馬來到了城東。
一番探查之后,蘭嫣然果然發現了端倪,一路上,靠近東城的地方,腥草數目眾多,可是等到了城墻根一處,那腥草卻莫名消失了。這個認知,讓蘭嫣然心中一動。
腥草數目變得這么少,那就說明此處明顯是被人為的動過,可到底是誰,采這腥草有什么用,到底還是一團疑團。
蘭嫣然有些惆悵的走著,過了城墻,卻被人攔住。
那攔住她的乃是城東的城主,原來他早就得知宸王宸王妃要來此地,特意著人畫了畫像,目的就是為了一眼將人認出來,以免怠慢。
“宸王妃駕到,我等有失遠迎,特來請罪!”那城主沖著蘭嫣然行了一個禮 語氣恭順。
“王妃來到此處,我等已經準備洗塵宴,請王妃娘娘移駕,我等再去請宸王。”城主如是說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蘭嫣然皺了皺眉頭,道:“不必去請,此番我是簡裝出行,王爺等人隨后就來。只是,宴會等,還是免了吧。”
“這……”城主面露難色。
“要知道,現在是疫情期間,眾多的集會只會讓病情加速傳染,畢竟那些個被邀請的人中,你并不知道到底他們哪個被感染哪個無事,倘若一旦集中爆發,那么,這一座城也會跟著受牽連的。”蘭嫣然如是道,謝絕了他的好意。
這一番話如醍醐灌頂,那城主瞬間就覺得一股涼意,倘若真的像王妃所說的那般,那他這座城,是真的守不住了。
“多謝王妃提點!”城主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對著蘭嫣然拜謝。
“傳令下去,我東城禁止一切大小宴會,凡是有違者,拉出去查辦。”
城主如是命令道。
“這……”傳令的人露出為難的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城主道,聲音發冷。
“可是過兩日就是小姐的誕辰,小姐明說了要在城里舉行宴會的,可現在說要禁止尋歡,依照小姐的性子,恐怕是很難搞定吧。”
城主這時才想起來,前兩日是答應了柒柒這么一出,一時間 有些進退兩難。
柒柒慣來的脾氣他知道,如果想要她妥協,恐怕是不能夠的,他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蘭嫣然。
“王妃啊!”城主道,“控制城中的百姓,自然是很好控制的,可是,我家中有一個小女兒 最是刁蠻任性,前幾日,我曾答應她說是在她生辰宴上操辦一場,可如今疫情正當時,但現在突然說是取消,怕是不能夠如愿的。”
城主道,顯然,他對自家女兒也是頗有微詞的。
“沒有關系!”蘭嫣然道,聲音放平,“你只管去做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你家的小姑娘,由我去勸,應該是沒事的。”
“好,那我就謝謝王妃了!”城主感激的說道。放心的帶著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