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信,不信
- 風月人間
- 言隨意
- 2014字
- 2020-11-01 09:24:52
春初。
元鼎老道站在逍遙門山下,靜靜抬頭望去。
一位年輕僧人破開云層,如仙人般落在山上,盤腿而坐。
年輕僧人猛然抬頭,沉聲道:“你逍遙門真就急著滅亡?你那一身一品實力就那么寶貴,足夠你拿一宗性命交換?”
沒有人回答,因為山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
或者說,沒有人類了。
逍遙門宗主的尸體被元鼎從后山挖出,除三長老外,其余長老盡皆喪命。
這三長老卻并未發(fā)現(xiàn)其蹤跡。
元鼎面色凝重,在他袖內有兩封信。
一封是大長老曾給肖云的密信。
而另一封,則是二長老的絕筆信。
信上說他自知罪孽深重,已愧對于逍遙門的門人弟子。
自會了斷自己,而這封信也會在他死后被到此地的人所得。
此事的主事人,看似是二長老,實則是深藏在暗中的三長老。
三長老為突破二品到一品的瓶頸,不惜與外人勾結,謀劃多年將逍遙門實力逐漸蠶食,目的就是吸收門人的生命精氣,來助他突破。
當年十長老肖云與宗主密談之事,二長老也是知道的,故他當年奉宗主命調查,時至今日方才查到三長老身上,可受形勢所迫卻不得不同那黑手一并拿下宗主。
這其中的憤恨,幾人能懂?
信中未談,可他當晚怒斥常傾罪孽,又何嘗不是告訴他:
【快跑,逍遙門已經(jīng)沒救了。】
但……常傾何罪?
常傾無罪啊!
這是那個一眾長老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元鼎手中緊緊攥著那封信。
信上最后的幾個大字燙在了他的心頭。
【天網(wǎng)昭昭!】
朝陽破曉,照在山頭和尚身上。山下,元鼎望著那道身影,心神怔怔。
昨夜,元鼎與流觴一并登山,卻見三長老正站在山門之前朝二人打了個招呼,而后騰越離去了。
二人不知詳情,剛要起身追去,卻聽面前大殿內傳來一陣聲響。
元鼎心頭一沉,一道身影從大殿內竄出,抬手一道銀光閃過。老道道袍一揮,刀刃在道袍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再看那襲殺者面容,分明是那逍遙門的七長老!
殿內響動不息,元鼎抬掌逼退面前的七長老,扭頭看了和尚一眼。
流觴聳了聳肩,擺明了要看戲。
元鼎也不和他廢話,走南闖北行俠仗義這么多年也開了不少眼界,他一眼就看出了他不是人!
傀儡。
不是宋長安在劉敖處見的那種,而是另一種,這種煉制起來用時較短,更方便大批量生產(chǎn)。
南方那位,一開始便是打算將逍遙門都煉制成傀儡兵人的。
門內有三百傀儡,殺人如殺雞,兇狠殘暴。
門外,一個道士與一個禿驢。
禿驢打算看熱鬧,所以只有道士。
元鼎面有怒色,中原腹地竟有如此慘無人道的邪修!
今日,替天行道!
大殿前方墻壁坍塌出一個破口,傀儡如潮水一般涌來。
這些傀儡大多都是手持刀劍,極少數(shù)赤手空拳。
大殿前元鼎面無懼色,有的只是中燒的怒火。
“各位奔走一生,有的只求安穩(wěn),有的為求權利名聲,還有的只為追求逍遙自在。但如今已死,卻變得這般模樣,元某為各位感到不值!
今日由貧道來送各位一程,得罪了。”
袖中桃木劍轉瞬飛出,在空中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漫天。
頓時漫天劍氣遍布整個逍遙,劍氣縱橫十里,將一方天地都籠罩在內。
一旁的流觴緊閉雙眼,絲毫不怕周身流轉的劍意傷及自身。
元鼎眼中怒火全然化作悲憫,大喝:“劍落,開天!”
卻聽一聲輕嘆在這寂靜的世界中突兀響起。
“唉。”
天上正要落下的劍雨隨這聲嘆息突然停在了半空,連同那些張牙舞爪的傀儡也停了下來。
元鼎冷笑一聲:“我一猜便知,這傀儡術是出自你手。”
“哈哈,還是你了解我。
師兄。”
“哼!”
劍雨再落三寸。
一側屋子里緩緩走出個人,正是逍遙門原十長老——肖云。
“師兄,我本追求永生而從道門離去,集百家之所長鉆研出的傀儡術,真就如此看不上眼嗎?”
“旁門之術如何稱得上大道!”
劍雨又落三寸。
“唉!不過是些凡人性命,我能殺他們,就能在永生之后救千千萬萬個!師兄你為何不懂呢?”
這回元鼎沒有說話,身后的流觴卻突然睜眼。
“滾!”
只是一字出口,肖云對天上劍雨的抵抗竟如同紙糊的一般破碎。
漫天桃木劍,斬盡妖邪。
流觴和尚雙目金黃,此刻立于元鼎身后,便是一尊大佛。
【金剛怒目】
再開口:“我讓你千千萬萬!”
沒等肖云反應過來,流觴的拳頭已經(jīng)落在他臉上了。
“千千萬萬!”
“我打你個子子孫孫!”
拳如流星,擊打在肖云頭顱之上,免不了是個頭破血流的下場。
肖云眼睛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此刻卻聽元鼎悠悠道:“你打他作甚,不過一具神通化身,他真身現(xiàn)在就在山下,要去便快些,不然就跑掉了。”
肖云這局化身一暈,竟是直接散去了。
流觴白了他一眼,身子一閃,消失在原地。
直到這時,一眾傀儡才又開始活動,紛紛朝元鼎撲殺過來。
可是,已經(jīng)遲了。
劍雨已至!
元鼎大笑道:“哈哈哈哈,誰人知我本真仙!”
而后小聲念叨:“不怪宋齊志年輕時候整天念著這幾句話,真的好爽啊。”
只見傀儡在被桃木劍掃到的瞬間便寸寸開裂。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逍遙門的傀儡已經(jīng)被全部清理干凈。
元鼎拾起地上的桃木劍,拍了拍灰塵又收進袖中,從道袍的破口處還能依稀看見劍身。
緩步下山,卻見山頂一個和尚盤腿出現(xiàn)。
朝陽落在他袈裟之上,染出一片金黃。
再看那和尚卻破口大罵:“彼其娘之,百里開外也叫‘就在山下’?
你們跑路花的是時間,老子費的是命!
臥槽,你怎么又去了山下。
先別走,等我下去啊。”
元鼎微微一笑,轉頭看向身后的兩個男人。
常傾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