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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生離之苦

  • 不負紅塵不負君
  • 炮語連珠
  • 3163字
  • 2020-11-01 07:23:35

五年前,白梓洲。

夜空晴朗,繁星閃耀,皎月懸空,好一副星河燦爛,夜色無邊之景。

百蟲盤踞,風如鬼泣,極暗無影,偏映那森森枯槁,陣陣陰風之象。

在那百蟲盤踞的中心突然傳來一聲尖嘯,仿佛走投無路之人的嘶吼,又似是重生之人的咆哮,長長的劃破了暗夜的死寂,就連天上銀月也被驚得抖落更多的銀輝。

原本還在不斷往前爬行的百蟲在這尖嘯聲中頓住身子,一只只全都恭敬地趴伏在地,迎接著它們的又一位王的降臨。

直至將體內所有的壓抑都吼盡,那臨月而坐的人突然蹦起來,一把把遮臉的黑袍扯掉,一邊歡呼一邊朝海岸跑去:“成功了!我練成了!我終于能去螫毒島見母親了!”

黑影所過之處,所有毒蟲紛紛避讓,沒有一只再敢如往日一樣鉆入地下。

當第五次不小心踩到毒蟲的時候,凌霄終于不耐煩地吆喝:“紅橙黃綠青藍紫,把你的小弟都帶走,別擋我的路!”七毒得令,這才慌慌張張地帶著各自的族群回到地下。

凌霄一路飛奔至海岸邊,聞著到那熟悉的海水氣息,她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下心神朝著逆水舟所在走去。剛抬步,腳就被一陣滑膩輕輕纏住。

“小白?”凌霄頓住腳步,仔細聽了聽,果然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她一手拎開小白,撒開腿奔向聲音所在,邊跑邊委屈地大喊:“君叔叔!你總算來看我了!你都五個月沒來看過我了!我真的很想你!”

君莫笑任由凌霄狠狠地扎進自己的懷里,見她有像往日那般開始夸張地擠著眼淚,便伸手替她擦去,又輕輕將她摟住。

凌霄微微一驚,往日她這個樣子君叔叔都是抓著她的小辮子把她拎開的,這一次竟然抱了她?心里撲通撲通地亂跳著,她壓抑著心里的激動,抓著他的衣襟開始邀功:“君叔叔,我毒功大成了,現在就可以去螫毒島見我母親了,以后我還能天天見到你了。”

君莫笑淡漠的臉上閃過憂色,銀白的瞳看著那張陌生的面孔。他只見過嬰孩時的她,蹣跚學步的她,自從開始練那毒功后,她的臉被毒素侵蝕得面目全非,而如今她模樣恢復,卻原來已經出落得這般動人了。

他用手順了順她隨意散落的青絲,用一貫柔和的嗓音輕聲道:“是啊,霄兒可以去螫毒島了,我們走吧。”牽過她的小手,這手也變回了正常人的膚色,原本凸起的血管此時已安分地回到皮膚下,由于常年不見日光,黑袍外的皮膚在月色下泛著瑩潤的白。

“君叔叔,你的手受傷了?”凌霄摸到君莫笑手掌上纏著的繃帶,停住腳步不肯往前走了,語氣緊張中帶著一絲憤怒,“怎么還要綁著繃帶?是誰傷了你?”

君莫笑牽著凌霄繼續走,淡淡道:“小傷而已,不必擔心。”

凌霄的臉瞬間拉了下來,怕弄到君莫笑的傷口,她改為抓著他的袖子,語氣擔憂道:“若是小傷,以君叔叔你的體質,根本不需要纏繃帶的,這到底怎么回事?”

嘆了口氣,知道她對自己就愛打破砂鍋問到底,君莫笑有些無奈道:“霄兒,先回螫毒島吧,此事我日后再與你說。”

聽出他語氣里的不耐,凌霄撇了撇嘴,“好吧。”

坐在逆水舟上,夜間狂放的海風肆無忌憚地鉆入袍子,侵入衣領,凌霄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君莫笑察覺,微微放慢了行駛速度,人也更嚴實地擋在前面,盡量避免對身后人遭受海風的侵襲。

凌霄嗤嗤一笑,扯住君莫笑的衣服,身子微微往前挪了挪,笑道:“君叔叔怎么看起來比我還急,難不成怕到的時候晚了,我母親睡了不待見我?”

君莫笑沒再開口,任由透骨的寒風打在自己身上,過了許久,他才輕聲開口:“睡吧,再快也得第二日晚上才能到螫毒島。”

凌霄微微一驚,不是說從白梓洲到螫毒島起碼五日才能到嗎?為何只要兩日就能到達?沒等她開口再問,一陣眩暈襲來,下一秒她頭一歪,靠著君莫笑的后背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凌霄覺得身上暖融融的,是太陽殘留的余熱,看來她已經睡了一日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鼻端是君莫笑身上的干爽氣息,心思忽然一動,腦袋開始惡作劇地在他后背轉來轉去,想聽他無奈地喚自己的名字。

可等了好一會都沒聽到君莫笑開口,凌霄敏感的察覺她的君叔叔似乎有些反常,心中有種不安開始慢慢滋生,隨著不安分的海風亂入心底。

“君叔叔,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

“那你為何不理我?”

“我們快到了。”

聽出君莫笑似乎不想搭理自己,凌霄心里有些落寞,蔫蔫地把頭靠在他背上,手指無聊地把玩著他的頭發。

前面的君莫笑眼中劃過一抹不忍,但還是沒有開口。

逆水舟穿過毒瘴,在最后一絲余暉落盡之時,抵達了螫毒島。船剛靠岸,君莫笑就抱起凌霄,御著風直入螫毒島最高象征的石殿。

凌霄圈住君莫笑的脖子,頭靠在君莫笑的肩膀上,心底開始打鼓。剛剛螫毒島的毒瘴雖說也十分厲害,但根本不是君叔叔說的那般需要練成毒功才能進入,那他瞞著她不讓她來螫毒島就是為何?而且今日君叔叔有點反常,以他一貫穩重的性子,絕不會如此行色匆匆。

耳邊的風聲漸弱,凌霄感受到君莫笑正往高處走,兩邊有人行禮的聲音。

“這里是螫毒島島主,也就是你外祖所在的石殿。”君莫笑在凌霄耳邊低聲解釋。

“君叔叔,你一定有事瞞我。”凌霄終于忍不住開口,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襟。

君莫笑沒作聲,只是抱著凌霄的手緊了緊。

石門拉開的沉重聲音,君莫笑帶著凌霄直奔正殿,那兒此時正燃著滿屋的蠟燭,把灰暗的主殿點亮,八根石柱各立殿的兩側,其上分別雕刻著蛇、蝎、蛛、蜮、蜂、蜥、蟻、蜈蚣八種毒物。

正殿的中間正放著兩口石棺,那刻著騰蛇的棺蓋還沒合上,還能看到棺材中兩人的樣子。其中一人臉上一條血痕從左顴骨一直延伸到額頭,把那張臉生生劃成了兩截,再往下看,只見那人的十根手指被人齊齊斬斷,光禿禿的手掌安詳地交疊在一起,顯得有些詭異。

相比起口棺材中躺著的人,另一個棺材中的人更加恐怖,臉上的臉皮和手臂上的皮被剝下,那血已然凝固,如同鎧甲似的粘在上面,雙眼處空洞洞的,明顯是被人挖眼了。

棺材旁站著好幾個人,臉上神色莫測,聽到有腳步聲,所有人紛紛抬頭,其中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用明顯極力壓抑的沉痛聲音對著棺材那被毀容的女子說道:“小悠,她來看你了。”

凌霄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血腥氣,隱隱還帶著尸體腐化的臭味,心思急轉她似乎知道了什么,手緊緊的攥著君莫笑背后的衣袍,整張臉埋在他的頸窩處,就連呼吸也屏住了,她現在不想聽到任何聲音,不想聞到任何氣味。

君莫笑見到殿中的幾人,立刻寒下了臉,輕輕拍了拍凌霄的背,抱著她走到其中一口棺材旁,低低在她耳邊說道:“霄兒,你娘在這兒。”

凌霄身子顫了顫,埋著腦袋不動,攥著君莫笑的衣袍越收越緊。娘就算認不出這是自己也絕不會一聲不響的,君叔叔他絕對走錯地方了。

“凌霄,下來!”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凌霄渾身一顫,手不自覺地一松。

君莫笑冷冷地看了眼那老者,轉而繼續用低沉的聲音給凌霄解釋:“別怕,剛剛說話的是你外祖。”頓了頓,君莫笑又道:“若不想待在這兒了,我們現在就回白梓洲。”

“君莫笑!”凌坤聲音帶上顫抖,“你怎可這樣!無論怎么說凌悠都是她的母親!她的命是她用自己的命換回來的!就算她沒盡個母親的責任,但無論如何都應該讓她見上一面……”

君莫笑看都沒看凌坤,面無表情地抱著凌霄往外走,出口的語氣寒涼:“她連見都不肯見凌霄,有什么資格命令凌霄見她?”

凌霄身子一僵,原來練功不過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母親不愿意見自己……

“你!你懂什么!若她真的可以,還會將凌霄交給你來看護?”凌坤用腳狠狠地跺著地,聲音沉痛,“哪個父母真的會舍得與自己的骨肉分離啊!這種生離之苦,你一個無情無欲的靈物又如何會懂?”

君莫笑頓住腳步,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氣讓人心驚,那淡漠的聲音竟然透出一絲嘲諷,“我不懂?沒錯,我一個靈物不懂你說的生離之苦,所以我根本沒必要諒解你們!”

“君叔叔。”凌霄扯了扯君莫笑的衣領,君莫笑身上的寒氣驀然收回,聲音恢復淡淡的柔和:“霄兒,我們這就走。”

“不,無論娘愿不愿意見我,我還是想看看她……”凌霄低著頭,聲音似乎隱隱帶著哽咽。

君莫笑一怔,見她那瘦小的身子極其艱難地從自己懷里掙脫,顫著身子往那邊摸索而去,胸口某處隱隱有些壓抑,他伸手按了按,眸中閃過一抹復雜。

生離之苦嗎?他似乎已經讓這群人教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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