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用手(求支持)
- 美人如璧劍如虹
- 喝他娘的酒
- 2044字
- 2020-11-01 01:24:58
這場雨停了又下,就像少女情絲,斬不斷理還亂,想放下卻最后乖乖拿起。
可這雨絕不是春雨,是寒意十足的送走秋天的最后一場雨,沒有春雨滋潤萬物的詩意,只有冷。
透骨寒冷。
楊槍站在廟內(nèi)大殿前,抬頭看雨。
殿內(nèi),名字喚作蕭三的老者靜坐在蒲團上,有如老僧入定,他并沒有雙手合十,雙臂只是略顯僵硬得下垂。
恐怕,再寬容大度再普度眾生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寺院也不會收納這個老人,魔頭蕭三。
三十年前,江湖上最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劍客。
在他手上,人命已過百條,不乏早就退出江湖想要與妻兒安詳度日的江湖隱俠。
名聲與榮譽,卻不會隨著退隱而消散。
你走過這江湖,想要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這般平靜離去,除非默默無聞。
一旦有了聲勢,你的命就是江湖后輩的刀劍所指,你死了,他們才有可能繼承你的江湖地位。
這血淋淋的傳承卻是江湖最永恒的魅力!
蕭三也知道這個道理。
一人江湖人,終身江湖人。
一人蕭三,終身蕭三。
最后一劍遞出,蕭三老了。
那個父輩死于蕭三手中的少年其實并不恨他。
他的父親和蕭三沒什么宿仇,只是因為他的父親也是劍客,是劍客就要做劍客第一,就必須戰(zhàn)勝蕭三。
蕭三一劍遞出后,一生的劍意就消耗殆盡,卻沒有傷到少年。
并不是因為惜才,是因為真的不敵而已。
子承父業(yè)的少年只說句:“我留你一條胳膊,自此我便是用劍第一。”
少年破天荒的仁慈,對于蕭三來說,更加殘忍。
江湖上的蕭三死了,只剩下一個等死老人蕭三罷了。
楊槍沒有回頭,沒有打擾那個終于可以長久安寧的老人。
老人說,它希望,柳丫頭能幫他閉上雙眼。
于是楊槍就走出了龍王廟。
他想起少年離家,也是一個雨夜。
明天,加上已死的蕭三,會有七個江湖人齊聚龍王廟。
楊槍其實除了蕭三,那六個人都不認(rèn)識,他覺得,蕭三會提前來一天,這一天是他和楊槍的。
蕭三果然來了。
夕陽已逝,夜色已臨。
楊槍長長嘆出了一口氣,繼而行走在夜色小街。
龍王廟所在的街是一條老街,老到無人居住,僅僅廟內(nèi)廟外有一些年頭古老的參天樹木,有一些活氣。
這里當(dāng)然也是繁華青山城最邊緣的地帶。
甚至沒有貓叫犬吠,天地間是一片死寂,楊槍似乎也完全融入在這一片黑暗之中。
楊槍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還有刀聲。
也不知走了多久,楊槍抬起頭,看見了隔著一座水上小石橋的另一邊的燈火通明。
仿佛就是兩個世界。
楊槍的眉頭微微舒展,心情也有些愉悅。
看見好的景色,無論是窮光蛋還是富得流油的豪奢,無論是浪子還是普通人,都是一樣的心情。
至少在短暫的時間內(nèi),是一樣的。
至于之后的觸景生情或是如何如何,那便是各自的百態(tài)人生。
有油紙傘放在橋頭,應(yīng)該是不知哪一對粗心的才子佳人忘卻的定情信物,楊槍伸手撿起,能遮雨。
橋下湖水里,有蓮花形狀的燈籠在隨著微波起伏。
楊槍走過水上的小石橋,就像走過了煙雨江南。
但現(xiàn)在的江南,恐怕遍地都是無人收尸的悲慘光景。那湖,那山,那湖中蓮,山上泉,也估計都藏滿了不愿離開故鄉(xiāng)卻已經(jīng)戰(zhàn)死者的亡魂。
在美人關(guān)與公主嶺兩次恢弘的戰(zhàn)役之前,白起就親率白馬義從血洗了江南水鄉(xiāng)。
自古以來,北方就是戰(zhàn)亂頻發(fā),中原逐鹿混戰(zhàn)或是與北方蠻子之間的你來我往,相比北方,南方的血流得太少,所以很多北方百姓會選擇南遷。
只是天下之勢,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
江南多風(fēng)流名士,但少有久經(jīng)沙城磨練的將士,所以大蜀攻下長江南岸的各個城池也比預(yù)期要簡單太多。
而江南一帶,有一座城出奇沒有受到戰(zhàn)火硝煙的影響,緣于守城將領(lǐng)早早就投降,這座城就是應(yīng)天府。
城里的百姓當(dāng)然是樂得如此,他們要的其實很簡單,平安罷了。
這座應(yīng)天府和亡了國的西楚的太平城,又是何其相似。
楊槍不是第一次來青山城,也不是第一次路過這小小的石橋。
夜色深沉,今夜無星無月。
楊槍一路走過,途經(jīng)熱鬧而喧嘩的人群,人人皆華貴衣衫,應(yīng)該是大戶人家的夜游。也途經(jīng)一群落魄的乞兒,乞兒大多是少年,但是楊槍一眼就看出了乞兒群里藏著一個已是瀕死的老人,可能是怕被路人無緣故的拳打腳踢,畢竟這些個王孫后代的樂趣之一就是打殺貧民,被孩子們藏在最里面。
楊槍微微皺眉,從內(nèi)衫里摸出一些碎銀,輕輕放在乞兒堆前的破碗里。
丐幫毫無疑問是江湖的第一大幫,自古以才都是如此,但這個大,是人數(shù)多而已。
楊槍察覺到了乞兒們眼中的驚喜和一絲莫名的恐懼,他報以微笑,轉(zhuǎn)身便走。
楊槍絕不是毫無目的,他不是個閑散人。
又是一段路程,楊槍再次停下腳步。
他抬起頭,嘴角微微翹起。
醉君閣。
楊槍只是個普通男人而已。
一個有欲—望的普通男人。
他對喝茶彈琴寫詩不感興趣,來這也自然不是為了聽小曲。
沒人來這種地方是為了聽小曲。
楊槍十分熟門熟路得應(yīng)付著鴇母客套而熟絡(luò)的招待,顯然是常客。
在蝴蝶山上,他向來以冰冷模樣面對眾人。
哪怕是面對他心中敬重的柳幫主,他也很少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可在無盡黑夜,他自己一人躺在冰冷的床上時,他只能用手解決時,分明有淚水濕透床榻。
楊槍渾身赤裸,他的肩膀上扛著兩條修長的大腿,雙手則握著兩團雪白壯麗,他站在地上,用力得狠狠撞擊....
女子起初心頭的愉悅早已變成了一種無以復(fù)加的驚恐,但她不敢流露,只能用力握緊床單,因為直覺告訴她,可能會死。
楊槍臉色快意與猙獰疊加。
就好像瘋子。
窗外,夜色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