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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危啼子

“汝……二人……未通……試煉……”尸體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了些,但仍舊慢得很:“不得……功法……”

晏黎抿了唇。

比起功法來,她現(xiàn)在更需要解決的是自己的道心問題。

她的道……

任評儂卻是不甘心,但想到此處可能存在的危險,也不過是自嘲了一聲:“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向前……”尸體自己緩慢轉(zhuǎn)了頭,指著原本在他身后的帶著光亮的洞口,動作間,又掉落幾塊人骨,嘰里咕嚕向著洞口滾了過去。

晏黎還是站在那里沒有動。她現(xiàn)在只想著如何穩(wěn)住自己道心。

任評儂向前走了幾步,路過尸體,驟起發(fā)難,尸體在他的攻擊下沒有一點反抗之力,嘩啦啦的化作了一塊塊骨頭散落在地。

這聲音終于拉回了晏黎的注意力。

看到滿地的尸骨,晏黎剛說了一句“你——”便被任評儂臉上那陰狠的神情截住話頭。

任評儂收回手,再抬頭時那陰狠的表情已然散去,又是平日里那吊兒郎當?shù)谋砬榱恕?

他對著晏黎嬉皮笑臉道:“這東西誆我。”

晏黎經(jīng)過這么久也是了解了一點他的德行,也不多話,只默默地戴了手套,拿出鐵鍬在尸體原來站的地方挖了一個洞,將尸骨裝殮了進去。

手上動作,帶著對死者的尊重,原本激烈不安的道心卻憑空穩(wěn)了幾分。

暫時壓制住,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安慰自己半分,只道等回了雪藏峰,再好好閉一次關(guān)處理這個問題。

看到她的動作,任評儂又是一聲嗤笑,也不等晏黎,直接走出了甬道。

晏黎將尸骨裝殮好以后也出了甬道。

只見甬道外面是一處山谷。然而詭異的很。

有清泉瀑布,卻無魚戲其中;有繁花遍地,卻無翩翩蝶舞;有小院一座,卻無主人居住。

似乎是,入了畫中,沒了活物。

而之前先她一步進來的任評儂算是除她以外的唯一活物了。

任評儂現(xiàn)在小院門前等她。

晏黎可不認為自己有這么大的臉值得他等,那想必是遇到困難了。

晏黎先在這四周慢慢悠悠的逛了一圈,看他忍無可忍的樣子才又慢慢悠悠的走過去。

“咦……這不是王道友嗎?你我此處相逢,真是有緣啊!”晏黎調(diào)笑道。

“晏道友可想開了?”任評儂說的是她道心的問題。言下之意是指她現(xiàn)如今道心都出現(xiàn)問題了還這么慢慢晃蕩。

涉及道心,脾氣再好的人也不愿多講。何況是現(xiàn)在道心不明,略有損缺的晏黎。

當下晏黎便收了笑,沒好氣問道:“你在這等我干什么呢!”

她道心有損,但現(xiàn)在不是閉關(guān)的時候,只得等從這里出去,回了雪藏峰再說。

任評儂道:“這里,是那試煉的后續(xù)了。”

“試煉不都是結(jié)束了嗎?”

“那只是第一個關(guān)卡。”

“你如何知道的?”

任評儂便指著門道:“摸門有感。”

晏黎便把手搭上門。

一斷介紹傳入。

浮生界是此間無落界的上界,可以算是一處仙界。而浮生界有一宗門,名百味門。百味門萬年鼎盛,卻在一夕之間滅亡,只留下少數(shù)弟子拆分了那宗門試煉秘境流落下界。因浮生界下有二十界,而無落界只是其中一個界面,所以這里的秘境也只有二十分之一。

法則不全,且符合試煉條件的修士稀少,故而一直未被人發(fā)現(xiàn)。

此處試煉能過第一關(guān)者可以繼續(xù)第二關(guān),得百味門心法。

“可是,我們不是第一關(guān)沒有通過……”晏黎道。

“它法則不全。”

“你相信這個?”

“但可一搏。”

“為何等我?”

任評儂沒說話。其實他擔心的是依照之前那試煉的情形,只怕是意識入了試煉,而身體留在外面,如果他先去了,那晏黎便可以對他毫無意識的身體做任何事。是生是死,他一概不知。

倒不如與她一同得此機緣。

“入吧。”任評儂推開門,兩個人同時跨了一步,并列著走了進去。

門“啪”地一聲關(guān)上了。

院外是白墻黑瓦,安靜祥和;院內(nèi)卻是紅綢似火,熱鬧喜慶。

“這像是成親嗎?”晏黎皺了眉頭。總有一些不太好的預(yù)感。

“呵……我們之前偏了劇情了……難怪會失敗。”任評儂已然成了林垣曲的模樣,那薄唇被他輕挑著,又是幾分涼薄。

晏黎也是那安笑兒的模樣。

她也想通了此處。

大概按照原本的計劃來,應(yīng)當是安笑兒與林垣曲徹夜趕路,去了安笑兒外祖家,而她突然掉頭,回了安家,偏離了軌道,而法則又不全,才導(dǎo)致他們失敗的吧。

“那這里,要干什么?”晏黎看著大紅綢緞掛滿了墻頭,又有紅囍字貼了門窗,不情愿道:“不會是讓我和你成親吧?”

任評儂看了她的不情愿,卻又是諷笑:“迫不及待就直說。”

晏黎看了他一眼,眼中只差沒有明晃晃的寫著:有病吧?

任評儂沒有理她,自顧自地向堂屋走過去。

然而一道屏障將他阻住了。

林垣曲身手再好,也不過是個凡人,如何打地破這法術(shù)屏障?

只得憤而轉(zhuǎn)頭,往別的屋子去了。

又有幾處進不去,直到他找到了原本林垣曲住的屋子,才暢通無阻入了屋。

屋內(nèi)簡樸,與之前林府的屋子可謂是天差地別。但都是收拾的一塵不染。

桌上放了一套大紅喜服。

暗暗罵了一句,然后穿上了。林垣曲本就白皙,與紅色喜服一襯,更顯地豐神俊朗。

走出來,看到了晏黎也換好了喜服在等她。

安笑兒本就容貌傾城,此時更是又添了幾分光彩。

與林垣曲站在一起,真真是佳偶天成。

“拜堂吧。”任評儂板著臉,那樣子不像是拜堂,倒像是殺人。

晏黎只跟在他后面一步步向著大堂走去。

晏黎覺得他很奇怪。明明嘴上都是說自己怎么怎么想占他便宜,但只要二人稍微近了一些,他又會很嫌棄。

二人相伴著走入大堂,四周便熱鬧起來了。

是那種賓客滿座的熱鬧喧嘩,可是四周又沒有別的身影,只有她與他二人。

有點瘆人。

“一拜天地!”不見媒婆,只聞其聲。

任評儂板著臉,身上似乎冷了幾分,沒有動。

他沒有動,晏黎自然不會一個人拜天地。

媒婆的聲音又響了一遍。

現(xiàn)在任評儂旁邊的晏黎看到他額頭的青筋都迸出來了。

但他這次卻是毫不猶豫,快速的低頭,又快速的直起來。

晏黎被他這樣一帶,也只得跟上動作。

“二拜高堂!”

任評儂速度又快了兩分。

“夫妻對拜!”

任評儂一腳踢翻了高堂上的凳子。

然而媒婆又喊了一聲:“夫妻對拜!”大有一種他不拜就一直喊的架勢。

“你至于嗎?我是女子我都沒說自己吃虧,你搞得跟我怎么了你一樣!”這一番下來,晏黎也來了火氣。

任評儂看了她一眼,憤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吃虧?”

“行行行,你吃虧,這婚我不結(jié)了行了吧!”晏黎一把扯下頭上的鳳冠霞帔,扔在地上:“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任性而為,任評儂卻又不依了:“我讓你不結(jié)了嗎?夫妻對拜!快點!”

晏黎學(xué)著他的平常模樣嗤笑一聲:“王鐵牛你記著,我晏黎這輩子嫁豬嫁狗,都不嫁給你!”

抱著大不了這次試煉又不通過的想法,晏黎破罐子破摔,踩了地上的鳳冠一腳,奪門而出。

然而天地又有了變化。

庭院不再,山谷不再,她們依然在那個甬道里,之前那個被任評儂打碎的尸體,依舊好好地站在那里。

“恭喜……過關(guān)……”尸體腳下沒有晏黎給它挖的土坑,仿佛之前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你二人……心智聰慧……可得天極功法……各一……望……好好修行……復(fù)我百味……”那尸體說完,晏黎便可看到自己識海中多了一本黃燦燦的心法,還未來得及看,便又見那尸體取出兩枚玉牌來。

那玉牌一現(xiàn),便自動飛入二人手中。

晏黎看此玉牌,卻是從未見過的藍色玉石,正面寫著“晏黎”,背后是“百味門”三個字。

看到身側(cè)的任評儂也是一樣的“百味門”,只不過還沒有看到正面,便見他一把收了起來。

“汝……二人……百味門……危啼子大修……門下……復(fù)興……百味……見垣曲門下……殺之……不死不休……”那玉牌上又浮現(xiàn)幾字“危啼子門下”。

晏黎皺眉,沒有弄清這一切因果,那尸身卻突然化作齏粉,落地而消逝了。

“危啼子……安笑兒……”莫不是這二者有什么聯(lián)系?莫非,那試煉內(nèi)容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

晏黎想到她和那王道友沒有成親,反而通了試煉,本來以為也是法則未全的原因但想到這尸身叮囑的:“見垣曲門下……殺之……不死不休……”晏黎心中隱隱有了結(jié)果,卻不知道這其中原因。

依著她在試煉中所見,在周家逼迫時是林垣曲帶著安笑兒離開的,她半路折回,試煉就沒有通過,那么原本的安笑兒應(yīng)該沒有折回去,去了外祖家避禍,后終于決定與林垣曲喜結(jié)連理。

但她第二次試煉時想著不成親,毀了那親事,卻意外通過,這說明原本的安笑兒也沒有與林垣曲成親,并且是安笑兒不想成親。

那么這又是為什么?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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