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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昭庭樓中,修道之路意氣爭

  • 三尺刀鋒問青冥
  • 唐三十一刀
  • 3116字
  • 2020-11-01 03:07:44

淡然恬靜的納蘭若終是微變臉色,屈彈手指,凝成實質的銀色刀罡從指縫間飛出,籠罩住了炸裂的孤本。一手抓住謝玄的衣襟,將他提起,順便將行刀蒲扔到遠處,伸手輕輕一扯,便將少年體內的刀意盡數抽出收回袖內,再從衣袖間的方寸物中取出一枚散發著溫潤青光的丹藥,塞進了謝玄的口中。

這一切不過石火電光之間,納蘭若將少年放下,收手冷聲怒道,“你這是在尋死么?”

她冷厲的言語中藏著幾許不易察覺的心疼。

她這聲驚怒,瀚海樓中,無數古籍無風自翻,沙沙作響。若是李猿刀鐘離昧還留在樓中,恐怕嚇得乖乖的走到昭庭樓前寬廣的空地上,連逃跑的心思都不敢生出半分。

青丹入口即融,一股溫煦暖意,順著喉嚨而下,沿筋脈通往各處筋脈竅穴,所到之處,原本刀劈斧刻的痛意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股柔和的酥麻。

青丹便是青冥天下間最為珍貴的幾種丹藥之一,“固元”。

顧名思義,固本培元,修行之人進入大境界根基不穩,亦或是遭受心劫境界大跌之時,用此丹來溫養境界,修復筋脈竅穴,亦或是護住丹室不失,對于朝聞道夕死可矣的修行人,無異于浩然人間凡人的救命藥,彌足珍貴。

這枚丹藥出自太岳南黎宮,是南黎宮掌門王野采天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啟甲子之年,尋陽春二月二龍抬頭,大煉七七十四九日,方才煉成,縱觀整個青冥天下,也不過區區十余枚。

納蘭若僅僅以此丹藥來溫養謝玄受刀意淬煉的經脈與竅穴,可謂奢侈。

可她并沒有覺得浪費,她很喜歡這個倔強的小家伙,這個小家伙,背負的太多了,他人欠他的又實在太多。

區區固元丹,那又能算上什么?

謝玄茫然的睜開眼,望見納蘭若的怒容,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低下頭訥訥道,“三師姐,對不起。”

納蘭若一揮手,銀色的刀罡沒入了衣袖的方寸物中,她將手中的《求魔》合上,想起了自己的求道歲月,幾乎如他一般的頑固。嘆了口氣,“小師弟,日后不可如此魯莽了。”

天下間行事,講究適可而止,盈滿則虧,三境之內的修行筑基更是如此。刀意淬體,不可一蹴而就,需長年累月,孜孜不輟,直至刀意渾然天成,謝玄初入修行,不過區區凡人的身體,如何經得起刀意千萬次錘煉,方才吐血,便是刀意太過,傷了經脈竅穴。

不過此事也全然不能歸罪于謝玄,謝玄初入大道,哪里知道有如此的講究,連納蘭若都不會料到,少年意志之堅韌,沒在刀意淬體中昏闕,反倒是身體率先支撐不住。

這可是昭庭衛共六代所有的弟子們唯一所見的,即便是風華絕代的扶余二師兄,在初次在行刀蒲上足足端坐三個時辰之久,最后也便是意志承受不住昏迷過去。

少年點了點頭,怯生生的看了眼《清心》消失的地方,他雖然瞧不上《清心》一書,卻也知道那是極為貴重的古籍,心中極為愧疚的。隨后伸出手,便要去取《南禪》,不想耽誤了修行。

納蘭若隨手便將《南禪》推至一邊,淡淡道,“今日不要看了,師姐為你說道意氣之爭,這才是你日后修行根本。”

謝玄抬起頭,雙眸明亮,這遠比觀摩修性古籍有趣的多,縮回手,安安靜靜的坐好,恭聽納蘭若講道。

少年神往傳說中的那片世界已久。

青冥天下間大道三千,儒、道、鬼、妖、魔、釋六大流派占據十之八九,旁門左道分其十之一二,修行法門,更是種類繁復,有萬千之數,神通各異,可歸根到底,不過是意氣區別。

氣,指是修行中人體內之氣機,練氣士以氣海為天,丹室為地,心房為世間萬物,一具皮囊便是一方天地,大修行者體內氣機蓬勃,氣海浩瀚,演化的神通足以撥云見日,呼風喚雨,反之亦然。

一方天地,最重氣海。

為之練氣士。

意,指是凜凜之意,不同于練氣士萬千法寶我皆可用,皆可修,修意人與修行之人所用廝殺之器戚戚相關,如霸刀一脈,佩用繡春刀,所煉取之意,便是刀意。以刀意淬煉身軀,以刀意生刀罡,以刀意證長生。

修行長意,更重眉輪。

所謂修意人。

少年側耳傾聽,一個字兒也不錯過,不過聽的似懂非懂,往日中,他只曉得“仙師”,哪里知曉那些“仙師”中,還有練氣士與修意人的區別。

天下六大流派以練氣士為主,所習功法無不與此有關,得天獨厚,比起修意人更加契合天地間的大道,境界攀升也更快,天地共生的手段更讓浩然人間的凡人們頂禮膜拜,視作神仙。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六派之中,自然也有不練氣反而修意的怪胎另類。

修意者講究是以己身為熔爐,沒有天地同生的手段,自然要低調的多,可是論戰力,絕不比練氣士遜色,若是同境界的練氣士和修意人捉對廝殺,十之六七,修意人會占上風,若是生死決斗,練氣士僅有一二分的勝算。

原因無他,不過是修意人比得天獨厚的練氣士修行起來更加艱難,境界更穩,毅力更勝,生死抉擇之際,穩扎穩打,需時常與人近身搏殺生死的修意人當然意志更加堅定。

如空谷幽蘭的聲音在清凈的昭庭樓中回蕩,納蘭若說的不徐不疾,寥寥幾言,就將天下間的意氣之爭說的明了。

納蘭若又道,任你有百座寶象,千種法術,萬般法寶,我只有一刀,一刀足矣!

三師姐的聲音并不激昂,表情依然恬淡,卻有一種不可置否的霸道,側耳傾聽的少年悠然神往,想到李猿刀在小巷間劈出的兩刀,忍不住開口問道,“就像是十二師兄那般的么?”

納蘭若瞥了眼少年,淡淡而笑,“李猿刀學的是練氣。”

少年愕然張嘴,認真聽道的他聽得明白,自己將要修行的一脈,正是修意人,可李猿刀師兄,為何偏偏是位練氣士?

少年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

納蘭若并未解釋,重新翻開了手下的《求魔》,自顧而看,揮了揮手,“今日功課就到這里,回去休息吧。日后讓鐘離昧帶你四處看看,你這幾日便不要四處走動了。”

“是,三師姐,謝謝三師姐的教言。”少年站起身作揖謝道,用的是安瀾鎮上私塾里面孩提向先生行的大禮,納蘭若眉眼不抬,坦然受之。

納蘭若瞧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淡然一笑。

謝玄往二樓走去,這時他才驀然發現,窗外的天色已黑,黑暗像一頭森然可怖的兇獸盤踞在門扉之外,被灼灼燭光所擋下。

少年上樓,再上樓,站在三樓的木梯口,好奇的向樓上看去,明明四樓燭火明亮,他卻什么都看不到,心中暗暗疑惑,卻能壓下自己的好奇,折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有為有所不為。少年在紅塵俗世泥濘中的摸爬滾打,早早的明白這個道理。

少年何曾知道,昭庭七樓,樓樓大境界,樓樓皆不同。

一樓名為“瀚海”,二樓名為“珍古”,三樓名作“青云”,四樓喚作“神霄”,五樓稱之“爭螭”,六樓有道“長河”,至于七樓,則是“棋局”。

瀚海中,青衣納蘭若在白紙上寫下“上絕”兩字,輕呵筆尖,換了另張白紙,寫下“新鑒”兩字后,放下毛筆,輕彈手指,一股刀意籠住了兩張白紙,白紙疊起,變作兩只紙鶴,乍然飛起,破窗而出。

白鶴遠去,在深色的夜空中消失不見。

“上絕”兩字送往楚白,乃是對少年天資心性評定,少年雖然道心根基被毀,可修意不是練氣,即便沒有道心根基又如何?少年修意上的天資,也能稱得上上佳之資。少年的心性,更是舉世罕見,一個絕字,足以概括。

“新鑒”兩字飛往鐘離昧、李猿刀、魏安君三人,表示她已經認可這位少年,這座昭庭樓,當有舊瓶裝新酒。

還在上樓的少年不知,他這一刻,才真正的成為昭庭衛中一員,昭庭十三人中的小師弟。

只有納蘭若認可,寫下行令,讓楚白將謝玄名字刻于“依亭”碑上,方為昭庭衛。

回到自己廂房的少年點亮了蠟燭,橘紅色的光芒驅離了黑暗,也增添幾分的暖意,少年疲累的耷拉肩膀,坐在桌前,拎起茶壺晃了晃,茶壺空蕩。

餓意襲來,一日米水未進,刀意淬體更是耗費心神,幾日來就已身心交疲的少年更形神顯憔悴。

謝玄站起身四處搜尋一番后,最后失望的重新坐回鐫刻八仙過海的木椅,托著下巴,怔怔出神,以發呆來扛過饑餓。

對面青花蠶絲被褥之中,黑貓仍在安睡,露出兩只尖尖耳朵,怕是一日來,都未曾挪動半分。

少年改雙手為單手托腮,餓肚子著實比行刀蒲上的凜凜刀意還要可怕,肚子里胃水翻滾,躲不開也撐不住,愁啊。他不敢去找三師姐,少年心思敏銳,深知納蘭若看似笑意溫和,實則卻是極為難處的性子,這餓肚子,說不定便是她定下的磨練。

這更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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