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陽春白雪

她在京城時就聽聞江浙一帶的烏冬面甚是美味，就連京城的羊湯面都比不了，也不知道這小鎮子可有。

季子羨看著她臉上討好的可愛表情，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腦袋，“好。”剛剛因別人覬覦他小娘子而產生的的不悅盡數拋于腦后，心中卻是生出了一個想法。

大胡子配不上他娘子的花容月貌，倘若沒有胡子呢？

他從未像今日這般在乎自己的容貌，這種感覺很奇妙，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較勁兒還是跟旁人。

“二位留步！”

聲音太高，白鈺瑤不自覺的抬眼看過去，只見一位身著藍色布衣，黑色布鞋的男人雙手托膝正彎腰喘氣，稍緩了緩后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二位可是賣酒的夫婦？”小二說得甚是有禮，打量的目光也不會讓人覺得不喜。

“正是。”白鈺瑤應著，視線從頭到腳的掃一圈，卻是沒有要勸客的打算，語氣不冷不熱。

小二恍若未覺，依舊是討喜的笑，“可算是趕上了。剛聽說有有一男一女在賣酒，我家掌柜的有意與二位談談，可否請您到本店瞧瞧？”

“聽說？”白鈺瑤諷笑一聲，“是聽通風報信的人說得吧！貴店門檻兒太高，我們二人身份卑微就不去了。”白鈺瑤也懶得為難他一個傳話的小二，回頭看收拾東西的季子羨。

東西已經收拾妥當，白鈺瑤挽上他的手臂，“走吧。”

“二位等等，若是您與我們掌柜的談妥了，也少的日后勞累自個兒賣了，不是嗎？”

不得不說，這句話說中了白鈺瑤的心思，她本是打算找一家酒樓固定收，但是她現在改變主意了，與其這般受制于人，不若自己賣，等到在這十里八村的打出名聲，攢夠銀子開店便是。

白鈺瑤回眸莞爾一笑，“瞧瞧來往的行人，吆喝兩聲，有什么勞累的？相比起來，我倒是覺得看人臉色更累。”

*

“陽春白雪？這是賣什么的？”白鈺瑤看見那幡上的字，不由得問。

“姑娘若是好奇，不如進來嘗嘗？不是我自夸，就我家這陽春白雪面做得那叫一個香，保管你們吃了一次還想吃。”煮面的老漢笑呵呵的道。

白鈺瑤轉頭看向季子羨。

季子羨牽著她，“那就嘗嘗。”

“老板，來兩碗。”

“好嘞！二位稍等，片刻就好。”

不大一會兒，兩碗面上桌，湯汁與面條同色，上面有一大片雪白的魚肉，點綴著點點蔥花。

“二位慢用。”

白鈺瑤夾了一大筷子的面條放進嘴里，季子羨只當她餓著了，“慢些吃，小心燙。”

“好吃。”白鈺瑤嚼吧嚼吧咽下去道。

湯汁是魚湯，長時間熬制，很濃很香，魚肉肉質鮮嫩，細小魚刺酥軟，不必再挑出，確實是美味。

“那便多吃些。”季子羨說著，把自己碗里的魚肉夾給她。

白鈺瑤搖頭，給他夾回去，“你吃，面與肉配著才好吃。”

她吃了兩口面，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朝那老漢走去。

“老板，你這兒生意如何？”

老漢憨憨一笑，“還不錯，我在這兒擺攤好幾年了，今年剛在鎮上買了院子，兒子也娶了媳婦。”

“這般好啊”，白鈺瑤一臉驚嘆，緊接著又皺眉，“你說你這兒生意這般好，怎的不配些美酒呢，二者珠聯璧合，豈不美哉？”

“姑娘你說的我也想過，只是來我這里吃面的都是歇歇腳，下午還有事的，如是飲了酒只怕耽誤事，所以這酒賣得不好。”

“那若是有一種酒既可讓客官嘗鮮，又不醉人，你可愿試試？”

“如此還叫酒嗎？”老漢一臉疑惑。

“不信，你來嘗嘗便是。”

一旁站著的季子羨已經把酒倒好，遞給走過來的老漢。

*

回村途中，白鈺瑤發現楊春花那丫頭頻頻看向她身旁的背簍，在她看過去時又慌忙轉開視線。

“瞧什么呢？”白鈺瑤懶懶的撩起眼皮瞥她一眼，語氣是慣有的散漫。

楊春花眼神飄忽，卻是梗著脖子否認道：“誰看你了？自作多情。”

“喲！我說你看我了嗎？我只是問，看什么呢。”白鈺瑤挑挑眉，一字一句說的很慢。

“你！”楊春花氣憤不已，但又說不過她，閉了嘴看向別處。

同村的幾個婦人，眼觀鼻鼻觀心的都沒有開口，只是視線飄來飄去交流著，秀才家的姑娘真的是能說會道。

楊大媳婦在自家閨女與白鈺瑤之間看了幾眼，終是嘆口氣別過了頭。不管怎么說，自己姑娘喜歡季家大郎就是自己理虧，白家丫頭說得也不過分。

一路的詭異氣氛，白鈺瑤恍若不知，騾車晃晃悠悠的走在土路上帶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土，有點兒嗆人，她不由得側身把腦袋埋在了季子羨的胸口，瞬間感覺到扣著她腰的大手更是緊了幾分。

回了村，已至申時。

白鈺瑤推開院門兒就瞧見，那穿著黑色粗布衣的小孩兒乖巧的坐在樹下，用一根樹枝在面前的地上寫寫畫畫。

季子楓聽見聲音時抬頭看過來，小臉兒上有些委屈的神色。

“你臉怎么了？”白鈺瑤瞧見那幾道紅痕，連忙走過來蹲下身子問。

“沒事兒。”季子楓小手搓搓衣角，低下頭的瞬間卻是滾出了淚珠，垂直的墜在地上。

白鈺瑤嘆口氣，講道理似的安慰，“被村兒里的小孩兒欺負了？他們打你你就打回去，有什么事兒還有哥哥給你擔著呢，柿子挑軟的捏，你這次被欺負了默不做聲，他們下次還會欺負你，想被再欺負一次嗎？”

季子楓低聲的抽泣著，微微搖頭，帶著哭音問：“嫂嫂被欺負也會打回去嗎？”

白鈺瑤啞言了，原身被欺負的時候都是自己躲著的，哪會打回去？

不過，她現在就是白鈺瑤啊！

“會啊！你看現在村子里還有誰敢欺負我？所以，別怕，打回去他們就不敢欺負你了。”

季子楓抬起的小臉兒上滿滿的寫著“可以嗎”，大眼睛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