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釀酒

“釀酒？家里何時有這樣的書？”白術一臉懵。

白鈺瑤說得含糊，“可能是爹爹忘了，那書都很舊了，我也忘了放哪兒了，爹爹下午若是無事，一會兒用過午飯我們一起去釀？”只有親眼瞧見了，他才會真的相信她會賺銀子。

“好，好?！卑仔g應著，一臉的笑。

兩人說話間，他手上已經抓了一只野雞。

再回到前院時，季子楓已經過來了，正蹲在水缸前洗蘿卜。

“哎，孩子，放著吧，那不需的你做。”白術瞧見忙喊。

灶屋里熱了水的季子羨出來，很自然的接過他手里抓著的野雞，瞧一眼自家弟弟，淡淡的吐出一句：“無事，讓他做吧。”

白鈺瑤走過去，試了試盆里的水，步入灶屋舀了一瓢熱水給他沏進去，卻是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白術剛想說一句“瑤兒，你去洗蘿卜”，卻是搖搖頭，嘆口氣進了灶屋。

養了十幾年的大閨女什么都不會做，唯獨跟著自己識得幾個字。

“子羨你出去，爹來做吧。”白術說著，想要把灶臺旁忙活的男人拉開。

“我做?！奔咀恿w坐在灶臺旁點火，高壯的身材與低矮的灶臺格外不搭，但動作利落又熟練。

白術把他的反應看在眼里，微不可察的嘆口氣坐到他旁邊，“苦了你了，是我沒有把瑤兒教好，使得她這般年紀卻是什么都不會，你們二人如今成親了，平日里也可以讓她學著……”

“不會，她很好?！鼻宓统恋穆曇舸驍嗬先说男跣踹哆?。

白術擇菜的動作停下，轉頭看他不似作假的神色，終究只是道了句：“也罷，日子是你們自己的，你們自個兒選擇怎么過吧?！?

一場促膝長談就這樣戛然而止，中午的回門飯四人也是其樂融融的，季子楓雖沒有達到活潑的程度，卻也沒有了她初見時的局促。

用過午飯，幾人就回了季家，白術也隨同去看看他閨女兒嘴里的釀酒。

“爹爹，家里有那種小一點兒的壇子嗎？給我用幾個?！迸R走時，白鈺瑤突然想到了釀酒必不可少的工具。

“有，你們等等，我去拿?！?

一盞茶的功夫，幾人坐在季家院子里，曬太陽、洗果子。

白鈺瑤有些慶幸，虧得天兒還不是太熱，這些果子沒有蔫兒掉。

去皮、去核、取果肉搗爛……兌水、放糖，封罐子。

前世她不愛讀女戒、女訓之類的書，也不喜女紅，反而是對釀酒興致勃勃。

閑來無事便要釀酒，爹娘由著她玩兒，嫂嫂總是在一旁夸她。

釀過好幾種的果子酒，也試過米酒。數量不多，除了家人，也就她的幾位好友喝過。

爹爹還在家里的桃樹下埋了幾壇，說要在她及笄時喝，卻是沒等到。

日暮西下，白鈺瑤把最后一只壇子封了口。

“好了，就這樣放三天，打開蓋子再放三天就可以喝了?！卑租暚幙戳搜畚蓍芟碌奈逯恍?，很是開心。

“嫂嫂，我可以嘗嘗嗎？”季子楓揪著哥哥的衣袖，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些許忐忑，卻又充滿了期待。

白鈺瑤笑，“可以啊，到時候給你嘗個夠！”說著，把視線落在白術身上，“爹爹也來。”

“好，來?！卑仔g笑瞇瞇的點點頭。

本來因為自家閨女什么都不會而有些擔心他們，如今看來是他想多了。

誰都不知道閨女這酒是不是可以釀成，但是他女婿卻是眼睛都不眨的把那么貴的糖買來給她用。

白鈺瑤看了眼漸漸下山的太陽，開口道：“時辰不早了，爹爹在這兒用過晚飯再回吧?！?

白術剛要開口，季子羨適時插一句，“我去做?！?

白鈺瑤轉頭看他，唇角勾起，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越來越默契了！

季家熱火朝天做飯之時，村長家卻是爭執不下。

“春花，不管如何，你都要去跟白丫頭道謝。”楊長青還在勸說閨女。

昨日他回來聽說那件事，心里止不住的后怕。

若是沒有白丫頭，他閨女說不準真的被他老娘給賣了。

他去了一趟二弟家，小翠已經被劉府的人帶走了，二弟在院里抽旱煙，臉上沒什么神色，弟妹看得出來有些不喜，只有他老娘坐在炕頭上歡喜的數銀子。

楊春花放下手里的筷子，皺著眉嚷：“有完沒完啊，她白鈺瑤才不是幫我說話呢，況且，若不是因為她，那劉府又怎會來人？就是她引來的禍端?！闭f著，聲音卻是越來越低，目光有些閃爍。

“這怎的能怪她呢？是劉府派人來的，她自己不也匆匆出嫁了嘛，再說了，不管那日她是不是誠心幫你，總歸你是受了她的恩，既如此，你就理應向她道謝?！睏铋L青耐心的勸說，臉上有著歲月留下的溝壑。

“她匆匆出嫁？都嫁給季大哥了還嫌不夠嗎？”楊春花說著，心里對白鈺瑤的討厭又冒出來了。

“你！楊春花我告訴你，你最好趁早打消掉對季家小子的念頭！”楊長青忍不住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說話間胸膛快速的起伏。

少女的心事明晃晃的被擺在桌面上，那些隱藏的羞怯、難堪悉數爆發。

“爹！”，楊春花抬高聲音喊一句，直接下了桌推門出去。

楊長青對于自己出口的話也有些后悔，怎么就沒管住嘴呢。

“說什么呢你，自己吃吧，我去看看春花?！睏畲笙眿D瞪他一眼，說著也下桌要出去。

楊長青攔下她，“你現在去也沒用，等一會兒吧?！彼约洪|女兒的脾氣自己清楚。

跑回房間的楊春花，一股腦的把梳妝桌上的東西掃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粗~鏡中臉色差勁、雙眼通紅的自己，即將出眶的淚水生生逼了回去。

她不比白鈺瑤差，將來她的如意郎君定勝季大哥千倍萬倍！

而被當作眼中釘、肉中刺的白鈺瑤，此時正在費勁兒的洗澡。

家里沒有浴桶，她只能用臉盆端點兒熱水擦擦身子，很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