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悶氣

“肥肉二十二文一斤，瘦肉十八文一斤，來幾斤？”與體型相反的是，這人倒是很有耐心。

“瘦肉兩斤，肥肉四斤。”季子羨說得言簡意賅。

“好嘞！一共一百二十四文，給一百二十文就成。”男人笑呵呵的動手割肉，快速的算了價錢。

“老板，你這骨頭可以送我一些嗎？”白鈺瑤指著被放在一旁的大棒骨道。

“這小娘子真會持家，得，這幾根都給你了！”男人樂呵呵的，把那幾根一股腦的都送給了白鈺瑤。

“多謝！”白鈺瑤笑彎了眉眼，她都好久沒有喝過骨頭湯了，娘親總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別人挑著吃肉，她倒好，偏愛骨頭。

但這骨頭湯實在是好喝。

季子羨單手拎著豬肉，看向她的眼眸深邃。

*

兩人回到楊大叔停車的地兒，才發現他們是回來最早的了。

“何時走？”白鈺瑤看了一眼在樹下抽煙的楊大叔，蹭過去問安置東西的季子羨。

“還需片刻，你可餓了？”一般人家這個時辰都要做午飯了。

“還好。”白鈺瑤懶懶的回一句，只是覺得累，今天走的路比她這半個月加起來都走得多！

“等我一下。”季子羨說著就朝不遠處的攤子走去。

白鈺瑤看著人群中的越走越遠的人，不由得有些愣神，即使是人頭攢動，他依舊是她一眼就看見的人。

季子羨返回來就看見小媳婦在發呆，“給”，說著把手里的肉包子遞過去。

白鈺瑤條件反射的接過，是包子。

歡歡喜喜的咬了一口后，她咀嚼的動作有些僵硬，沒幾下就咽了下去，轉頭看了一眼剛給楊大叔遞了一個包子回來的男人，默不作聲的要把那包子放起來。

“不合胃口嗎？”

白鈺瑤沒想到他會注意到，有些尷尬的轉頭，“這里面的肉……”

說著就要把手里的包子餡兒露給他看，眼睛一瞟卻是看見他手里的包子餡兒都是白菜。

是男人皆如此，還是獨他一人這般？而他這般，是因為喜歡原身嗎？

“如何？”季子羨半晌沒有聽見她的話，不禁開口詢問。

觸碰到他的眼神，白鈺瑤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把手里的包子順勢遞過去，“我不喜歡吃肥肉。”

幼時娘親便與她說，自己吃過的不可再給別人，她記了十幾年，唯獨今日忘了。

季子羨楞了一秒，伸手接過她咬了一口的包子放進袋子里，又遞給她一個新的菜包子。

白鈺瑤心里有些悶，若是他知道他喜歡的人不在了，還是被她取代了，他會如何？

伸手接過包子，小口小口的咬著，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一種獨立于喧鬧街市的寂靜在兩人之間蔓延。

季子羨能夠感覺到她突然間的情緒不佳，卻是不知為何，只是默默地在她吃完手里的包子時又給她拿一個。

白鈺瑤搖搖頭，不多時早上一同坐車的幾位同村婦人也過來了，老楊叔這才趕騾車回村。

直到車子上了回杏花村的那條岔路上時，季子羨才感覺到身后跟了一路的人離開了。

回了村，已經過了晌午，季子楓罕見的沒有午睡，坐在樹下等他倆。

“小楓。”

“哥哥，嫂嫂，你們回來了。”小孩兒欣喜的聲音中帶著羞怯，若是平時，白鈺瑤少不得逗弄他一句，但是現在完全沒有情緒，只是沖他點點頭，回了房間。

小孩兒怯怯的，小聲喊一句“哥哥……”。

季子羨臉上沒什么表情，淡淡的吐出一句“無礙”，把手里的肉包子遞給他。

季子楓沒接，“我吃過午飯了，在先生家吃的。”

聞言，季子羨只是點點頭進了灶屋。

回了房間的白鈺瑤越想越不對勁兒，自己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竟然會躲起來生悶氣？而且，生氣的原因還是那么的說不出口！

心里的那股酸澀，是因為她有點兒喜歡他了嗎？

忽然門被打開，一只碗端到了她面前。

“喝點兒熱水。”

白鈺瑤那來不及整理的少女心事，就這樣被他打斷，嚯的起身跟他對視。

季子羨瞧見她眼里的不甘，難過，一時微怔，不知因何，卻是聽她開口：“你很喜歡你印象中的白鈺瑤嗎？”

白鈺瑤明顯看見了他眼睛里的不解，緊接著就聽他道：“是你便好。”

不管是哪種性格的你，我都喜歡。

本該讓人心生歡喜的話，她卻是歡喜不起來。

她該怎樣告訴他，不一樣的兩個她？

“算了，不說了，你忙吧。”白鈺瑤說著一屁股坐在床上，泄氣地擺擺手。

有什么好問的，如若不是喜歡，他怎會那般照顧白家，還會特意幫她從山里帶野果子？

季子羨默了片刻，把手里的碗放到方桌上，便推門出去了。

“這呆子！”聽見動靜的白鈺瑤不由得低罵一聲。

而出了院子的季子羨一言不發的坐到樹下，擰著眉頭，她為何生氣呢？

季子楓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他身邊，手執一根樹枝安安靜靜的在地上寫字。

直至日光逐漸稀薄，季子羨才起身往后院去。

小家伙看了一眼，繼續練字。

咣咣當當小半個時辰，一只洗臉架子便成型了，季子羨把木頭磨了好一會兒，這才搬起它回屋。

推開門，視線自覺的在屋里掃一圈，腳步立即頓在門口，她這是作何？

來不及想，扔下手里的東西趕忙護在了她腰后。

在門開的那一瞬，白鈺瑤瞥了一眼要進來的人，卻是沒打算理他，靠墻下腰的姿勢不變，但是他溫熱的大手置于她腰間時，她的故作冷漠盡數崩塌了，尤其是抬頭觸到他擔憂的神色。

“你，你做什么？”

那溫熱似乎從后腰燙到了心上，白鈺瑤說話時聲音都有些不自然的顫抖。

“別傷著”，說話間，季子羨直接打橫把她抱了起來。

白鈺瑤沒有客氣，沾著土的手環上了他的脖頸，“如果天下人都如你這般，那這世上就會少了霓凰羽衣舞這樣的傳世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