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沉悶的腳步聲就如來人壓抑的心情，重重敲打在寢室里兩人的心里，令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一個側目，慕容鈺看了來人一眼，而后，慚愧的垂下頭顱。

吳凱霜路線不變，淡然的走向呆坐床邊的白雪，即使經過慕容鈺身旁，平靜的臉龐依舊不曾產生一絲變化，連步伐都沒有絲毫停頓，儼然將對方當成隱形人。

這娘們。。。慕容鈺很憤怒，可是，除了憤怒，還是只能憤怒！誰叫自己理虧！況且，自己的行為真的很難令上級高興起來，雖說如此，但面對這種無視自己的態度，內心真的很不好受。

“我沒有殺人。”面對來人，白雪依然是同樣的話，同樣的神情。

“不急！”輕笑一聲，吳凱霜緩緩從身上掏出鑰匙，自然而然幫對方打開手銬，而后，掏出香煙遞給對方道：“來一根？”

“我不抽煙。”拒絕后，白雪又急忙澄清道：“真的不是我殺了他。”

“煙，是好東西！可以幫你梳理思路的同時，也令你看的更遠想得更多！”望著對方不解的眼神，吳凱霜緩緩接著說：“我很好奇！李佩英死的時候，你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的寢室里？其中，最令我疑惑的是，當她自殘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場了！而你居住的寢室距離她的寢室有兩個樓層的距離，原本就不應該出現在現場的你，當時為什么會出現在現場？還是說，你早已知道她會自殺？”

果然來了！盡管心中早有預感，但真正面對這個問題時，白雪依舊顯得格外猶豫。是啊！鬼神之說，向來虛無縹緲！對一個警察說是鬼魂殺人，這無疑等于告訴對方，2012就是世界末日一樣荒謬！

“很難回答？”冷冷看著對方沉默不語的模樣，吳凱霜自顧自坐在對面的床鋪上，吐出一口煙后，神情愈發犀利的說：“如果說，第一次是巧合的話，那么，這一次你為什么又會出現在這里？死者又為什么在你面前墜樓身亡？”

白雪的輕靠腿部的雙手不自覺纏住一起，就如她內心充滿矛盾與糾結一樣。吳凱霜的問題不是不好回答，而是根本就無法回答！或許是注意到對方逐漸不耐的神色，她強裝鎮定說：“我并沒有殺害他們的目的與動機，平日里和他們更無一點交集，如果強行說我殺害他們，你有證據嗎？況且，現場以及死者身上你們警方都可以進行仔細查證，絕無我殘留下的一絲痕跡，所以，根據疑點利益歸于被告的司法精神，你們并沒有權利認定我殺人。”

“你很懂法律！連無罪推定都那么清楚！”淡然一笑，吳凱霜緩緩從床鋪上站了起來，巡視的目光掠過整個寢室，最后定格在開啟的電腦上，步伐輕移，漫不經心的接著說：“你好像弄錯了一點！我們并不曾說過你是殺人犯，所以，你的無罪推定原則說的太早了！只是，作為一名良好市民，配合警察的調查工作自然在所難免，面對警方問話，避重就輕、閃爍其詞，你認為，能澄清自己的嫌疑嗎？”

手往鼠標一點，原本進入黑屏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緩緩亮了起來，而后，出現在瞳孔中的一行詩詞令吳凱霜的眼神不由一凝。

盯著擺弄電腦的背影，白雪輕咬了下朱唇，仿佛下定某種決定，銀牙松開的瞬間，略帶苦澀的說：“如果，我告訴你，我是一個通靈者，你相信嗎？”

“繼續！”轉過身體，吳凱霜輕柔一笑，全然看不出一絲其他情緒。

既然已經開了口，白雪自然不再隱瞞，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經過詳細講了出來，其中，關于黑袍人再次出現的情節竟被潛意識隱瞞掉。

一腳踩熄地面上的煙頭，吳凱霜視線上移的瞬間，成功將眼眸中的怒火再次隱藏起來，銀牙輕露，嫵媚笑著說：“或許，你應該想個更好的借口，畢竟，真上了法院，即使有無罪推定原則，你的這套說辭也會令你自身難保！”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自嘲一笑，白雪意興闌珊的沉默下來。

“我們都是成年人！都受過高等教育，崇尚科學！”隨著嘴角的笑意消失，吳凱霜冷冷道：“鬼神之說用來蒙蔽無知村民或許可行，但想讓警察和媒體相信你的說辭，似乎份量差的太多了！”

不知為什么，白雪越來越討厭眼前的女警，尤其那副嘴臉，話中有話，笑里藏刀，令她有種說不出的厭惡。

面對無聲的抗議，吳凱霜的耐性終于被徹底磨光，一個轉身，沖著停留在門口的隊員吼道：“帶走。”經過慕容鈺身旁的時候，她的步伐一滯，而后，冷冷盯著低頭不語的下屬。

深深吸了口氣，慕容鈺毅然抬頭，只是，面對眼前這雙飽含怒意的眼神時，視線不自覺移向一旁，掠過被隊友帶走的白雪背影，悶聲道：“我會寫份報告上交。”

“你是想向我展示優美的筆跡？還是想用笨拙的文字來掩飾你的失職？”吳凱霜的語氣很毒辣，可眼神更加充滿殺氣。

這娘們。。。沒完了是吧？慕容鈺視線一正，憋紅著臉說：“我承認我是失職，但是。。。。。。”

“我只要結果，不需要過程。”吳凱霜冷冷打斷對方的話，全然無視其近乎抓狂的模樣，一字一字接著說：“把你的佩槍交上來。”

打臉！這是赤裸裸的打臉！看著周圍同事刻意避開的眼神以及門口好友的苦笑，慕容鈺緊繃到極限的拳頭緩緩松開，而后，露齒一笑，淡然將佩槍交到對方手中說：“這把槍，我一定會讓你親手交還給我。”

“希望你還能有那個機會！”輕笑過后，吳凱霜冷著臉走出門口，只是，接下來的話令慕容鈺的笑容完全僵化在臉上。

“明天起，取消這頭菜鳥參與案情討論的資格，讓他負責遞茶倒水，當然，他想去別科也沒有問題。”

什么叫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什么叫怒發沖冠！這一刻，慕容鈺算是有了深刻的體會，笑意全面崩潰的剎那，怒火徹底摧毀了他所有理智，正想破口大罵之際，一雙手快速按上他的肩膀。

“相信我，她并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吳凱迅緊緊盯著好友滿是怒意的眼眸，沉聲道：“別忘記一點，因為你的失職，一條鮮活的生命已經隕落了！”

神情一僵，慕容鈺心頭的怒火快速消退，隨著愧疚感涌現，高傲的頭顱不自覺垂了下來。

松開緊掐肩膀的手臂，吳凱迅遞給對方一根煙，自己點燃后抽了兩口，緩緩道：“或許，你還不了解隊長的為人，自然認為她處處刁難你。但，如果有一天，你真正了解她之后，就會以她為傲，因為，她是真正的警察！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說過的一句話！一個警察，不要問自己做了多少事，不要想有多少人稱贊過自己；要想自己拯救過多少人？要想有多少人從自己手中失去性命？警察！不是用來向人展示自己身份的象征，而是時刻提醒自己維護公共治安的警鐘！”

怔怔看著隊友們滿懷敬重的目光，慕容鈺第一次深深感悟到自己的使命和責任！

“說回來。”話題一轉，吳凱迅很是好奇的盯著好友道：“你為什么會把白雪看丟了？據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應該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啊？”

談到這點，慕容鈺的明顯一震，因為他又一次想到那只詭異的黑貓！深深吸了口煙，煙霧彌漫之際，他緩緩講述起自己的經歷。

隨著好友的講述，吳凱迅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忍不住開口說：“你的意思？那只貓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你眼皮底下？”

莫說吳凱迅覺得不可思議，一旁聽聞的警員也是一個個滿頭霧水。

“不錯！”雖說很像天方夜譚，但慕容鈺還是給予肯定的說辭。

“你確認是憑空消失？”仿佛依舊不愿相信，吳凱迅補充道：“或者，它跑的速度太快，你沒有覺察到。”

吳凱迅的想法也不無道理，畢竟當時那么晚，如果黑貓跑到黑暗的角落里，也很容易令人忽視了。

“不可能！”慕容鈺想都不想就否決掉，斬釘截鐵的接著說：“我當時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它身上，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我可以很肯定的說，它絕對是憑空不見了。”

雖說慕容鈺信誓坦坦，但吳凱迅還是很難相信！瞥了眼周圍懷疑的目光，他壓低嗓子沖著好友問：“你該不會是想把這件事寫進報告里吧？”

“對啊！”慕容鈺似乎沒有明白對方的意圖，對于其神秘的舉動，很是不解。

真他媽菜鳥一只！嘆了口氣，吳凱迅無奈的說：“如果，你不希望引起太大的轟動，不該說的話，最好什么都別說！不該寫的字，最好也一個都別寫！”

像是有所覺悟，慕容鈺的眼神閃過一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