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頂嘴

她還沒從沒拍過戲，倒是見過賀晨拍MV，演戲還真是第一次，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應付，可一步步走向定點時，心里還是七上八下。

剛站在復古麥克風面前，副導演走過來，視線掃過她的妝容，手朝周圍的群演一揮，示意安靜，站在她身邊輕聲問：“歌詞都記住了嗎？記得必須表現(xiàn)出民國時期歌星的風采來。”

林語然知道這種小配角不會配上提詞器，朝他禮貌的點頭，“我都記住了。”

“很好。準備開拍。”副導演看了眼導演，又看向了一旁的場記，手一揮，“打板。”

等場記板一拍下，林語然暗暗深呼吸一口氣，聽到身后的樂隊居然是真的奏樂，心里一喜，她想唱現(xiàn)場很久了。

以前還是夏木兮時，她最向往的就是站在大舞臺上唱自己的歌，可嗓子毀了，她沒辦法唱歌，只能在無人的地方一遍遍練習。

緩緩往前一步，視線掃過臺下的那些群演，盡量表現(xiàn)出那股風情來，隨著音樂開了口，“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

完全沉浸在歌聲里的林語然，沒有看到下面的所有人都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來，連身后的樂隊都振奮起來。

直到最后一句歌詞完畢，音樂沒了，坐在監(jiān)視器前的導演才回過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她的歌聲給沉醉了，眼前一亮，原本打算對口型，這么看來，這個小演員現(xiàn)場收音效果更好。

剛站起身準備叫過副導演，視線一掃監(jiān)視器里的畫面，群演的表現(xiàn)讓他破口大罵：“你們這幫群演都是吃白飯的嗎？看看你們演的都是什么，不想干就滾蛋！”

副導演見導演大發(fā)雷霆，急忙過來正準備說話，導演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去跟那個女演員說，再來一遍，這回我們現(xiàn)場收音。”

“好好，我明白了。”副導演剛才也沉浸在音樂里了，一聽這話還可以再聽一遍，頓時喜笑顏開的點頭，“我這就去安排。”

坐在導演身邊，本來閉著眼享受著的上官錦，那被林語然的歌聲安撫下去的神經(jīng)，此時被導演的吼聲驚的一抽一抽。

剛要皺眉表達自己的不滿，聽到再來一遍，又能聽到這對于自己來說如同糜麗之音，不由的嘆慰出聲。

林語然唱完后見滿場的人都呆滯了，還以為自己演砸了，見導演在遠處咆哮，心里更是擔憂，一看副導演朝自己樂呵呵的跑來，還有些忐忑。

“你再來一條，這回要現(xiàn)場收音，你注意點。”

林語然一聽這話當然明白，“我知道了。”

林語然這次比上一次唱的更用心動情，很快一條過，雖然這回群演依然被她的歌聲吸引，但好歹不是初次聽的驚艷，都有了心理準備。

導演看著監(jiān)視器里的畫面連連點頭，甚至閉上眼再次回味她的歌聲，等這場一條過，忍不住站起身朝她連連招手，示意過來。

林語然之前沒什么表演經(jīng)驗，見他朝自己招手，不知道這是要責備，還是提點，帶著謙卑的笑小跑到他的面前，“導演。”

導演見她被自己招來，一路小跑，等她站定，上下打量她一番，狠狠點頭，“外形不錯，歌聲更不錯，你的歌聲讓我體會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繞梁三日不絕。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語然露出被贊賞的驚喜，雙眼放光的看著導演，很快斂下笑意，感激的點頭輕聲回答，“我叫林語然，謝謝您的夸贊，謝謝您。”

導演見她被自己夸贊不驕不躁，有喜悅、有感激卻沒得意，更滿意的幾分，“你好好表現(xiàn)。”

“我會繼續(xù)努力的。”林語然站在原地，禮貌的看著導演，擺出溫和的笑容連連點頭。

導演剛張嘴還打算說些什么，突然一頓，似乎想起什么，朝她隨意一擺手，轉(zhuǎn)身朝副導演招手去了。

上官錦在一旁沉默的坐著，墨色如潭的瞳孔不動聲色的掃過林語然上下開啟的雙唇，內(nèi)心暗戳戳的期待她能多說點話。

林語然不知道導演還要不要說些什么，也不敢離開，站在原地等待，轉(zhuǎn)頭不經(jīng)意對上了上官錦的視線，怔愣間下意識的對他點頭微笑。

上官錦剛要報以微笑，沈依虹從一側(cè)急匆匆的出來，拽住了林語然的手腕，往一旁走。

上官錦默默收起自己剛想刷好感度的意圖，瞇眼斂下眼底的光，看著沈依虹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覺得礙眼，兩次都是她。

不過沒關(guān)系，還有的是機會，如果想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林語然掃了眼跟副導演說話的導演，這才放下心來，轉(zhuǎn)頭看向沈依虹，“虹姐，怎么啦？”

沈依虹滿面喜色的轉(zhuǎn)過身，看著她，也不說話，上下打量，嘴角一直上翹。

剛才她在一邊還在擔憂，這孩子會不會說什么頂撞導演。

導演居然現(xiàn)場收音，這說明她的機會來了，萬一她那個脾氣又惹事，可就得不償失了。

觀察了半天，發(fā)覺她跟導演說話不驕不躁，顯得很有禮乖巧，徹底相信她是真的改變了。

見她好奇的盯著自己，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啊，總算是開竅了！現(xiàn)在知道該怎么在圈子里混了吧？”

林語然知道這身體之前如果不是因為脾氣不好，太過傲氣也不會被人誣陷抄襲，惹起這么多破事，沈依虹還肯給她安排配角，就是因為她的聲音，“經(jīng)過這么多事，我明白了許多。”

沈依虹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好，第一次演戲，你就能表現(xiàn)的這么好，還被導演夸贊，一定要繼續(xù)保持。你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嚴苛，能到他贊賞的，那都是腕兒了。語然，你的機會來了，可要好好抓住。”

林語然在她說話期間，老實站在原地，認真的聽著，時不時點頭，等她說完才乖巧的應和，“嗯，我都知道了。”

停頓片刻，歉意的朝她一笑，“虹姐，以前都是我不懂事。現(xiàn)在我都明白了。過去我給你惹了不少麻煩，謝謝你還肯提攜我。”

沈依虹見她還能說出這種話來，有些驚詫了，很快眼帶欣賞的朝她點頭，只希望她能一直這么懂事下去。

“不就是一首歌收音嗎？激動成這樣，不知道還以為你當女一號了呢。”

這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林語然猛地轉(zhuǎn)頭，果然是夏雨欣。

還是那張五官大氣的臉，化了妝后顯得更妖媚，大片的波浪卷服帖在她臉頰邊，身著旗袍，雙手環(huán)胸，帶著不以為然的笑意。

同樣的一張臉，在夏木兮面前，總是流露出姐妹情深的目光，臉上帶著親和的笑。

現(xiàn)在站在林語然面前，確實這樣的不屑，滿面嘲諷。

夏雨欣見她回過頭，嘴角一斜，眼波流轉(zhuǎn)，十足的輕蔑，“沒想到你藏得挺深啊。平時不顯山露水的，憋著大招呢？”

夏雨欣剛化好妝出來，沿途全是群演和劇組人員的夸贊聲，更看見導演對著她笑嘻嘻的說話，她怎么說也是女三號，能讓這種小演員搶了風頭？

再一看她在導演面前那裝模作樣，氣更不打一處來。

她還不知道這個林語然？最近因為抄襲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比不過頭條，也算是熱門八卦了，圈子里誰不知道有個脾氣臭的小歌手還玩抄襲，結(jié)果鬧得人盡皆知，算是黑紅了。

林語然想起她紅著眼拿臺燈砸自己，慫恿著賀晨對自己下手，那股恨意再也壓不住，在心底翻騰的就像是快要爆發(fā)的火山巖漿。

冷冷的朝她一笑，“沒想到溫婉著稱的夏雨欣私下里的面目是這樣的？”

夏雨欣不過是心里難受，看她一個連十八線演員都算不上的藝人居然能跟導演這么有說有笑，還被一眾人這么夸贊，心里跟扎了刺一般，總得諷刺她幾句，才能拔了這根刺。

沒想到她居然敢跟自己頂嘴？誰不知道她是賀晨的女朋友？連副導演都要給她幾分面子呢！

夏雨欣可不是能忍的人，更何況面前這還是名不經(jīng)傳的小藝人，往前一步，手一揚，打算給她個深刻的教訓，讓她徹底明白，劇組里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林語然看見她揚起手來，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正準備后退躲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從背后抓住了夏雨欣那高高揚起正朝她揮過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