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日記
- 我真的就是劍神
- 樓外春雨
- 2909字
- 2020-12-03 23:26:26
曲九,或者叫段東根更合適,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三月十九日,今天遇到一個很潤的女人,想不到如此偏僻小鎮上,竟然有如此尤物,容貌和身段,堪比杜鵑樓里的花魁,可惜,她身邊有個男人。不過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風塵女子還是不如良家來得有味道。”
“……”
”六月初三,今天遇到了一個乞丐,居然就是之前被我趕出棲流所的一個垃圾,不知道因何故被人挖去了眼珠子,打斷了雙腿。像他這種欺軟怕硬,仗著拳頭大,不敢在外面橫,卻在難民群體中拉幫結派,排擠他人的敗類,我對他的遭遇沒有絲毫同情,甚至暗感舒服。但我還是給了他一錠金元寶,因為我知道,這錠金元寶不會讓他過上滋潤的生活,反而會讓他懷璧其罪。”
“……”
“九月廿七,這是我第三次遇到那個人妻了,她勸我少喝一點酒,真不知道是善解人意,還是在勾引我。若不是我已決定后半生隱姓埋名,說不定也要試探試探她的口風,最后想想還是算了,像她這種女人,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盯著,若是我和她搞在一起,必然會遭人注意。還是家里婆娘安全,其實一陣哆嗦之后,是人是鬼,亦都差不多。”
“……”
“八月廿三,早在半年前,就聽說他們要修建一座道觀,今天才得知選址居然在夾子溝,雖然十分意外,但仔細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道觀靈不靈驗,就不好說了。”
“……”
方宇一邊翻看,一邊在內心直呼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這曲九還真是……老yin才了,老不正經了。
前面的篇幅大多都是在寫那個人妻,只有偶爾幾個篇幅,隱晦地表明他曾經是棲流所的話事人。
不過日記中也有三五次提及妙空觀,屢次提到“他們”,吸引了方宇注意。
這個“他們”究竟誰?
根據字行間的意思,似乎指的是觀里的神祗,但指代神祗應該用‘它們’才對,曲九身為讀書人,不可能連續犯這種錯誤。
很快,日記翻到底了。也不是天天寫,更像隨筆。
中間部分,那個人妻的篇幅開始減少,對生活瑣事的悲傷春秋開始增多。
到了后面,似乎已經懶得寫了,三五個月才寫一次,且每次都是一兩句話,類似“今天下雨了。”之類的廢話。
然而,最后一篇卻讓方宇愕然發怔。
只見上面寫著:
“二月初二龍抬頭,今天,家里婆娘去道觀燒香,碰見了方復明……”
只有這短短的一句話,筆跡異常潦草,后面省略號似乎表明著還有后續,卻由于某種原因沒有寫下去。
與上一條足足隔了兩年,距今一年,中間沒有任何被撕掉的痕跡。
據方宇所知,方復明不是一個信教的人,舉家上下,不信佛,不信道。
一瞬間,方宇似乎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日記你已經看完,該把你知道全都告訴我了吧?”苗鳳英見他已看完,按捺不住問道。
方宇從沉思中醒來,緩緩道:“先把失火案的案卷拿來,我還需要確認一些東西。”
苗鳳英眉頭一皺,開口道:“我沒有帶在身上,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問就是了,我都記在腦子里。”
“尸體!”方宇問道,“在大火中死去的尸體,是焦尸,還是骨骼?”
苗鳳英回憶著道:“案卷記錄,既有焦尸,也有骨骼。”
“大火燒了多久?”
“將近一晚上。”
方宇恍然頓悟,微微頷首,心中越發肯定長空幫殺害一千多條性命的目的。不,現在應該變成一千一百多條性命了。
“有什么問題嗎?”苗鳳英忍不住躁問道。
她現在內心就像有無數只螞蟻在爬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真相,偏偏方宇始終不說,急得她心癢癢,殺人的心都有了。
方宇道:“你不是懷疑在棲流所失火案疑點重重嗎?其實棲流所并非意外失火,而是人為縱火,之所以沒人逃生,全都葬身火海,是因為在火災之前,這些人已經死了。如果單純的木頭棚子,別說燒一個晚上,一個時辰就燒光了,如不出意外,應該是被澆了火油一類助燃物。背后的主使者,肯定有段東根的身影。”
“不會吧?”呂小春驚訝的捂住小嘴。
楊玉靜也露出意外的神色,不是意外人為縱火,而是意外段東根居然是幕后主使。
苗鳳英反問道:“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段東根是縱火犯?他為何要這么做?”
“沒有證據,也不知道動機為何。”方宇淡淡道,“但如果他是受害方,又何必隱姓埋名三十年?”
苗鳳英在腦子里翻來翻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找到了贊同的理由,縱火燒死一百多條性命,別說隱姓埋名,簡直恨不得改頭換面,只好問道:“那么你覺得殺害曲九的兇手會是誰?殺人動機又是什么?”
方宇緩緩道:“從兇手知道毀滅曲九的肉身這點看,必然知道曲九是修道之人,但曲九隱姓埋名之后,只有在之前認識的人才知曉,這其中,當初與他一起縱火的人,可能性最大!至于怎么查到曲九在三十年前的人際關系,怎么揪出其中的道家修士,那就看你們衙門的本事了。”
“你的意思是?”苗鳳英一怔。
方宇道:“我已經證明了我的清白。剩下的,已經和我沒有關系了。”
苗鳳英有些遺憾道:“那好,看在你解決了許多疑惑的份上,你擅自進入藏案閣的事,我就當作沒有看見。”
心底輕輕嘆息一聲,方宇對細節觀察入微,推理能力極強,論證慎密,一開始她還質疑,隨著案件背后的謎團逐步揭曉,她對方宇已經是完全信服,甚至產生了一絲依賴,如果有他相助,想必能順利許多,但確實沒有資格要求什么。
方宇淡淡掃了一眼,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其實他根本就沒在意衙門會怎么處理此事。
“我順便給你們指一條明路,去找日記中提到的那個女人。”
“去找她有什么用?曲九都沒有與她接觸過?”
方宇沒有作答,而是看向呂小春。剛才這女人也湊在一起看了日記。
呂小春目光幽幽,忽然嚶嚀一笑,道:“像段東根這樣的男人,手里有銀錢,又好色,人又長得有男人味,雖然沒在本子上說,但我想他們兩個應該勾搭在一起了。”
邊上的刑書大人臉色有些不自然,笑了笑問道:“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其他人也是一臉迷惑地看著她。
呂小春道:“你看他在前面大多數都在寫那個女人,但是某一天開始,突然開始悲傷春秋,一段時間之后,又忽然什么都不寫了。這說明,他已經找到傾訴心話的人,不需要寫日記了。”
方宇扶額,果然術業有專長,對男人的心思了如指掌,不過她還是錯了。
“你錯了,曲九和那女人見面的第一天,就搞在一起了,不然何至于說出‘很潤’這種話?”
“其實這個日記不是從一開始就寫的,而是后面某一天全部寫出來的,目的是為了給你們留下線索。他本來有機會遣散妻兒,卻他們叫了回來,就是為了要你們入局。”
……
回到揚州城之后,方宇和楊玉靜與衙門的人分別。
此時夜幕已晚,深秋的夜晚帶著深深的涼意。
他們在街邊推車小販那,切了兩份熱氣騰騰的羊雜,用大竹筒盛著,一邊吃一邊往回家的方向徒步回去。
街道的燈籠,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你真的不知道殺害曲九的兇手,還是假裝不知道啊?”楊玉靜忽然問道。
“是真不知道,也是假不知道。”方宇道。
“別打禪機了啦!”楊玉靜翻白眼道。
“我不知道具體兇手是誰,但卻有懷疑的目標群體。”方宇一邊走,一邊道,“對了,你上次去妙空觀,求的是什么?”
“我?我什么都沒求啊!”楊玉靜有點反應不過來,不知道為何問這個,本能的回道。
那次其實是她娘硬要攜她去,求一段姻緣,她本人是沒有多強烈意愿的,純當游玩罷了。
方宇思索著,忽又問道:“你們從道觀回來之后,沒有發生什么嗎?比如霉運、身體不適之類。”
楊玉靜白了他一眼,道:“說什么呢,據說觀里神仙很靈驗的,就算有夸大的嫌疑,但也不至于降災降難吧?”
“不過他們有一個規矩,就是每個人一年之內只能求一樣,要么求愿,要么測兇化吉。”
方宇瞳孔一縮,一路上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