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還是難掩悲傷的跑開了,而蕭穆然也是毫不留戀的向一邊走去。
徒留下蕭逸嵐和孟絕塵留在原地,于是,蕭逸嵐一把攬住她的肩膀,“走,他們兩個好像都沒有心情用膳了,咱們去吃飯,小娘子你知道么,除去相府的花園,相符的飯菜卻也是極好的,主廚便是那京城第一廚,是天下第一莊沒法比的。”
“是么,”孟絕塵若有所悟的感慨道,真不知道她今天是來做什么了,賞堪比皇宮的花園,外帶品嘗京城第一的菜色。
“蕭大哥,你知道路么。”
“當然,你蕭大哥我雖不如穆然被人家心心念念,之前也是在這里待過些時日的,怎么會連過去的路也不知道,還真是,瀟瀟一定把一切都備好了,可惜她和穆然卻沒了食欲,正好便宜了咱們兩個,走,咱們也去吃吃穆然曾經愛吃的菜色。”
孟絕塵原是比較擔心蕭穆然的,此時卻不容她多想,直接被蕭逸嵐拉走了,她回頭望了一眼蕭穆然離開的背影,他,還是放不下吧,所以才執著的要一個解釋。
不知是不是柳瀟瀟故意安排,用完晚膳的孟絕塵赫然發現她與蕭逸嵐的房間正好對著一方小亭子,那房檐上赫然掛著三個大字“望月亭”,難道她除了想給蕭穆然解釋外還想告訴她什么?
那么,柳瀟瀟便是多慮了,她原本便沒想過要怎么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明月卻當空懸掛,遙遙望去,孟絕塵想到了那個和今晚一樣的月亮,想到了她和蕭穆然……之后,她使勁的驅逐思想,事已至此,還想這些做什么。
夜涼如水,此時,她卻不經意望見了方才她最想忘記的人的影子,只見蕭穆然負手而立,一襲白衣,瀟瀟灑灑,卻美輪美奐,他,原本就是這樣優異的美男子,她早就知道。
柳姑娘來了,坐在亭子里,像是在說些什么,而蕭穆然還是背對著她,一動不動。
這里瞧得見望月亭的景致,卻聽不清那里傳出的聲音,當然孟絕塵也無意去偷聽人家的談話,她只是靜靜的望著蕭穆然,他也背對著她,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卻瞧見他的身形不自覺的晃動。
感覺到有人靠近,孟絕塵卻沒有如往日般警覺,她已經嗅出了來人的氣味,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她只是無比淡然的開口,“蕭大哥,可以告訴我,他們之間的過往么。”
“好。”蕭逸嵐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神色復雜的答道。
“事情追溯到三年前,一切都起源于皇帝下的一道圣旨,皇帝親自指婚,望相府與皇室親上加親,也算是拉攏相府鞏固自己的勢力,只是這指婚的對象,一邊是宮中最受寵的七王爺,是皇帝最寵愛的一個兒子,一邊便是相府的千金。也不知期間發生了什么事情,七王爺竟突然間去求皇帝指婚,指明要相府千金,這才硬生生的拆散了穆然和瀟瀟的一段姻緣。”
“想必你也知道了,穆然與瀟瀟,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雖不是指腹為婚,兩家也頗有聯姻的打算,更何況他們兩個人自小一起長大,天長日久情意滋生,以前穆然很寵瀟瀟,遠遠勝過你這些日子看到的樣子,只要看到他們,歡聲笑語便會不絕于耳,兩家也瞧見了他們兩個人情投意合,也就做下決定,立下婚約,待到來年春天,梨花開滿京城的日子,穆然迎娶瀟瀟過門,只是,還未到春天,皇家的圣旨已到。
“和皇室聯姻自是好過與天下第一莊結親,宰相府曉得輕重也知道得罪不起皇家,抗旨拒婚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就上門向天下第一莊賠罪,取消了穆然與瀟瀟的婚事。當時的情形真的是任誰看了都于心不忍,兩個人都傷心欲絕,穆然天天借酒澆愁,京城飄香樓的梨花酒卻再也喝不醉了,天下第一莊也隸屬朝廷管轄,穆然也沒有辦法抗旨不尊。據說瀟瀟的日子也不好過,絕食三天后,大病一場,估計是相府的人通曉厲害好言相勸,瀟瀟不在尋死覓活,安心待嫁,這樣的消息傳到穆然這里,卻更是給他絕望地一擊,他曾經哭著問過我,二哥,為什么她不堅持,縱然最后贏不了命運,為什么這么早,她便放棄了,我們這么多年來的感情算什么,究竟算什么?當時,我只是不住的搖著他肩膀,告訴他清醒一些,瀟瀟注定是七王妃,她早點認清現實也好,現在是他需要清醒,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那一晚,他卻笑了,笑到眼淚落了一地。”
“一直到拜堂前的一個月,我沒看住他,大晚上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最后讓宰相府的人送了回來,渾身濕淋淋的,爹罵他不孝,罰他祠堂跪了五天五夜,之后他大病一場,再后來就離開了京城,一去就是三年,如今,若不是為了你的事,料想他也絕對不會在回來。”
“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被宰相府的下人送回來,他必然是去找了瀟瀟,后來穆然生病時說著夢話我才瞧出了端倪,他是想在最后帶瀟瀟私奔,遠走天涯,以前穆然不懂事,從沒想過這樣抗旨不尊的后果,他只是放任不了心愛的人嫁給他人的命運,也難怪爹罵他不孝,罵他只顧自己兒女情長,卻不顧天下第一莊的安危。瀟瀟此前便已經安心待嫁,是斷然不會和他走的,瀟瀟活潑靈動,卻也知書達理,知道為顧全大局,為了宰相府的榮辱存亡,她知道怎么做才是她該做的,穆然說,她哭著求他忘記他們之間的情意,宰相府比一切,比他和她的生命都重要,還說,從此之后便是陌路人,以后為避免閑話,他不可再來找他,穆然問瀟瀟,她是不是已經不在乎他的死活,瀟瀟落淚不語,他便真的在嚴寒季節二話不說跳進相府里的深潭,相府的人送他回來時說了一句話,說是瀟瀟的意思。”
蕭逸嵐此時卻不說話了。
孟絕塵好奇問道,“是什么,她說了什么?”
“此生不復相見。”
“于是,在我向昏迷剛醒的穆然傳達這句話時,他沒有哭鬧,他只是干澀的扯了扯嘴角,他說,好,我蕭穆然最后給她一個成全,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