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乞丐
- 仙臨之禁
- 三五鶴
- 3810字
- 2020-11-01 08:47:21
陽縣可謂是一座幸運的小縣城。最近幾年凡人間燕國和楚國正處于國戰之際。周圍的幾座小縣城都飽受著戰爭的摧殘,民不聊生,家破人亡。巨大的烏云籠罩在城鎮的上空。城里的百姓死的死,逃得逃。人們在此時的人性已經完全泯滅了人性。爭搶,殺戮,殘忍。慘叫和絕望的聲音日夜都在上演。
如果俯瞰整個大陸便會發現。有一大群似烏鴉般長長的黑影,正從四面八方向著同一個地方朝圣般的移動著。沒錯,這些長長的黑影便是在戰爭中流離失所的百姓。即便他們走在避難的之中,死亡也時有發生。饑餓,無盡的饑餓就像是一個長久失眠的病人。在黑暗中努力的閉上眼睛,全身的每一處都在疼痛,都在發出恐怖又刺耳的尖叫聲。腦袋像是有著無數的螞蟻,密密麻麻地,瘋狂地噬咬著每一個細胞。好不容易撐到了黎明。日光卻又如同儈子手般撥開了自己所有的秘密。黑黑的眼圈,深深的眼窩,毫無血色的臉。
但這一切和荒民的圣地卻完全不同。在陽縣,街道熙熙攘攘,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戲班子搭的戲臺,各種各樣的叫賣聲充斥著,其中不乏夾帶這一些帶有地方性質的口音,使人倍感親切,街上還是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美景的文人墨客。
年輕一代的陽縣人群中普遍認為陽縣乃是風水寶地,龍脈所在。帝王不敢妄動。而只有老一輩的人們才知道,自祖上就開始流傳著陽縣是仙人青云老祖的故地,受到青云宗所庇護。陽縣能夠在其他各地都連年大旱的情況仍舊保持著風調雨順,是他們天上的老祖宗在施展神通,陽縣的各地都建有青云老祖的寺廟,神像。
“狗子,你走慢一點,我都快跟不上你了。”王黎大聲嚷嚷著。
被叫做狗子的人腳步一慢,踟躕了一會。臉上堆滿笑意,沖著身后的身影喊道:“哥,你快點走,怎么又被落下了。”說完便站在原地等著王黎。
王黎飛快地向前奔跑,然后攬住狗子的肩膀解釋道:“狗子,這里真熱鬧啊,人好多呀,我一不留神鞋就被別人給踩掉了,追了你們好久,你們都不等我。”
狗子一把將王黎的手從肩膀上甩掉,抬頭瞄了一眼前邊的身影。沖著王黎低聲惡狠狠的說到:“以后不許叫我乳名,尤其是有外人在的地方,不然我要你好看。”
王黎感到不明白,于是便問了一句:“為什么呀,狗子。“
被叫作狗子的人舉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握緊成拳,在王黎眼前晃了晃:“沒有為什么,還有就是進了宗門后,你要叫我哥,不然我非被你丟死人不可。”
走在前面的王峰突然感覺到后面沒了聲響,于是便回頭看了看。正好瞧見王天驕舉著個拳頭,鼻子差點氣歪。一巴掌甩在了王天驕頭頂上。
“叫你欺負你哥。”
“我沒有。”王天驕狡辯道。
王峰把眼神移向了王黎。王黎急忙解釋道:“沒錯,哥,沒有欺負我。”
“哥?”
“狗子說的,讓我以后叫他哥。”
王峰聞言只感覺氣血翻涌,直沖頭頂。頭發都被氣炸了。一把抓住王天驕。“反了天了你!“
這時,一個胖乎乎的,好似一尊彌勒佛般樂呵呵的人開口支援道:“王兄不必如此,小孩子爭吵罷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好一間客棧休息,為明天的仙人選種做好準備。”
王黎聞言放開了王天驕:“這次我就給你冉伯伯一個面子,下次你要是還這般大逆不道,我定不放過你。”
王天驕整了整衣衫,沖著冉伯抱拳道謝。
“這一路上可是多虧了冉兄,王某常年身居山中。一出門發現世事竟然變化的這般快,要是沒有冉兄。估計我和這兩個孩子不是被山賊殺了,便是被這一路上的荒民搶了行李。”
“王兄也不必客氣,冉某是商人世家。祖訓便是要廣交朋友。王兄誠信敦厚,仗義直言,正是值得結交之人。況且,小王兄弟天資無雙。進入宗門后,我兒還要多多仰仗小王兄弟。”冉富貴說完拍了一拍身邊一襲黑衣的清瘦少年。那清瘦少年面向王峰致禮,然后對著一邊的王天驕開口道:“鄙人冉風豪,還要多多依仗王兄。”
王天驕也抱拳回禮:“冉兄客氣了,一路上多虧了冉伯和冉兄照料,進入宗門之后,冉兄若是有需要的地方,王某必然相助。”
走在后邊的王黎漸漸地感覺無趣,狗子不愿意理自己。那兩個陌生人在剛見面時似乎還對自己抱有著很大的熱情,可聊了兩句之后突然就不愿意搭理自己了。唯一對自己很好的二叔,正和那尊胖乎乎的佛像聊的不亦樂呼。王黎低下腦袋試圖著從地面上找出一只螞蟻來,可地面卻干干凈凈的。連你都不理我,王黎使勁踏向地面。
王黎四處張望著,試圖找到一點樂子來打發無聊的時間。突然他發現了一個臟兮兮的老人正坐在一個面攤子那里。一邊吃著面一邊拿起一塊很大的雞腿沖著自己晃晃。王黎感到困惑。然后指了指雞腿又指了指自己。老乞丐沖著自己點了點頭。王黎得到了回應剛要向面攤子走去。突然意識到王峰他們正走在前邊。
王黎遲疑了一小會兒,看著王峰他們遠去的步伐。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在心里嘀咕道:好像也不是很遠。用手丈量了一下面攤子和王峰他們的距離。這也不是很遠。我貌似喘兩口氣的功夫就能追上。嗯,走的那么慢,意思就是讓我去吃雞腿。不管了,能吃到的雞腿不吃的話晚上一定會做噩夢的。王黎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后退著。
王黎跑向面攤子。“謝謝老爺爺。”一把將雞腿從老乞丐的手上奪了出來。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真香”
老乞丐沖著王黎眨了眨眼睛,然后將手中的碗丟在桌子上。面湯撒了一地。高聲喊道:“哎呦,欺負老人啦,這世道怎么這樣了,年輕人搶老人東西啊。”老乞丐夸張地東倒西歪,還用手甩出一把滾燙的熱淚,之后雙手緊緊地抓緊了王黎的衣服。周圍的人頓時圍觀起來,沖著王黎指指點點。王黎臊得滿臉通紅想要開口解釋,但嘴里被雞腿塞得滿滿的。講話支支吾吾。抬頭往前一看,王峰一行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王黎急了眼,努力想掙脫老乞丐。“哎呦,要跑啊。搶完東西就要跑啊,天理何在,人性何安。”老乞丐索性死死地保住了王黎:“可憐老漢我八十多了呀,兒女都讓官兵殺了。好不容易逃到了這里,餓了三天了,老夫的第一口熱乎面啊,還沒吃就讓他打翻了。人老被欺負。”
老乞丐仿佛是進入了角色,雙手竟然放開了王黎“老漢我出生時母親便離世,三歲時父親也離我遠去,只剩我獨自一個人拉扯弟弟妹妹八個人長大,一把屎一把尿…….”
王黎想要借機會逃走,但發現正義的人群已經將他團團圍住。正感到一陣頭痛,突然有明眼人發現了什么高聲道:“他出生時母親就逝世,哪里來的八個弟弟妹妹。”
“這。”老乞丐停住了淚水。磕磕巴巴地開口解釋道:“我們一大家子是九胞胎。”說完連自己都不相信,又加了一個“吧”字。
“我看這就是一個老騙子帶著一個小騙子在騙錢,抓住他們見官。”人群中出現了正義的聲音。越來越多的人開口喊道:“抓住他們,抓住他們。”老乞丐蜷縮著身子顫顫巍巍地喊道:“老夫冤枉啊。”人群不再理他,一擁而上。等到人們靠近面攤子的那張座位時發現,一陣青煙飄起,老騙子不見了蹤跡,連同消失的還有小騙子。
“你不用這樣瞪我。”老乞丐無奈地沖著王黎開口道。
“騙子。”王黎把頭扭向一側氣鼓鼓的臉腮像是兩個包子。
老乞丐見狀哈哈一笑:“我可從未騙過你,我只是看了你幾眼而已,感覺這小娃娃挺俊兒的,是你自己二話不說搶我雞腿的,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么一回事。”
王黎晃著腦袋,好像是陷入了回憶。過了一會兒沖著老乞丐瞪大了眼睛開口道:“好像是這么回事,是我沖動了,對不起老爺爺。”王黎眨著眼睛,水靈靈的。老乞丐見狀忍不住又是一笑。
“老爺爺,你為什么看到我總是笑呀?“王黎湊近老乞丐,繼續眨著眼睛,看起來十分的可愛。老乞丐努力做到嚴肅,心里默念:“老何,你可以的,這就是個傻子,拿出你前輩的氣勢來。嗯,就這樣,不要笑。”
老乞丐深吸一口氣,正襟危坐開口道:“你這小娃娃,可知道吃了別人的東西是要付錢的。”
王黎開口道:“不知道,錢是什么?”
“那我現在告訴你,吃了別人的東西不付錢是會下地獄的。”
王黎頓時緊張:“老爺爺,我沒有錢怎么辦,請您幫幫我啊。”
老乞丐從懷中取出一物,是一個圓圓的石頭。“此物給你,收下它便不會去地獄。”
王黎將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不行的,我爹說了,不能拿別人的東西。”
老乞丐答道:“這是我送你的。”
“送的也不行,我爹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王黎很有原則。
老乞丐感到一陣眩暈,這是個什么破爹,不教給兒子吃飯要付錢,這種能占便宜的事也不讓自己兒子做。老乞丐又看了一眼王黎,嗯,這爹不行,兒子就算是傻也不應該讓兒子老是做這種表情。老乞丐眼睛一轉。
“小娃娃,把耳朵赴過來。”老乞丐神秘兮兮地開口道:“這塊石頭中封印著一個惡魔,是一個雞魔。這世間只有你能戰勝它,等它出來時將它吃掉。”說完手在王黎眉心一指。
王黎感到眼前一陣模糊。突然看到這這塊石頭中有一只雞在沉睡。這只雞金光閃閃,大金項鏈,鐲子帶滿了全身。給人一種帥氣逼人的感覺。珠光寶氣仿佛能夠亮瞎人的眼睛。但王黎并沒有在意這些,他重點關注了大腿等部位,很是健碩。不禁流下了口水。
“老爺爺,保證除掉這個魔頭。”王黎雙手抱拳鄭重道。接過那塊石頭,結果發現那塊石頭自動的融進了他的手掌,形成了一個火焰的印記。王黎呆呆地看著,滿臉困惑。
“好,這件事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許對第三個人說,我送你去找你的長輩。”老乞丐見到王黎這么爽快地答應了很是開心。過了片刻又開口道。
“還有啊,跟別人說話時臉上的表情少一點,小娃娃你大了,這樣不合適。”說完老乞丐看到王黎又湊近了他,大眼睛忽閃忽閃很是可愛。但一看到王黎高聳的鼻梁,輪廓分明的臉龐。不禁汗毛豎了起來,“額!”。
王黎眼前一亮,突然自己站在一個客棧的門口。而二叔正在里面跟個猴子似的撓上撓下。急不可耐。王黎感到內心一暖,走上前去輕聲喊道。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