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也是前世之事啊！”小沙彌道。

“阿彌陀佛，前世債今世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不知為何一看到它，我的腹部就會有種隱隱作痛之感，想必它前世傷我傷的極深，今生才會再次遇見淪落到如此下場！”戒色傷感道。

看著師叔那傷神的模樣，小沙彌不禁伸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睛：“聽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一次相遇，前世她定然愛你愛的極深，今生才會跨過山河前來尋你！”

頭一次聽到這么深情的話，戒色也是不禁紅了眼：“這話是誰教你的？又是覺遠？”

小沙彌搖頭：“是黑人師兄說的。”

戒色道：“看來他來寺里前，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啊！”

……

小沙彌沒有接話，而是回過頭來問道：“那師叔打算如何處置它？”

戒色將青蛇拿在手中晃蕩，打量著道：“我打算燉，咳咳，我打算將它與小雞一并超度！”

“可它并未……”

啪！啪啪啪！！

‘死’字還未說出口，便見師叔抓起旁邊的石頭往青蛇的蛇頭砸去，一連砸了數十下聲音響亮。

看著被砸的稀爛的蛇頭好一會兒，確定對方不會死而復生后，小沙彌痛心疾首道：“師叔，你殺生了！”

“佛曰：今生不為人，不如早登極樂，我這是成就了它。”戒色認真道。

“今生不為人，不如早登極樂？”小沙彌默念著，有種玄妙之感：“這句話我好像沒在佛經上看到過，不知是哪位佛陀說的？”向著師叔問道。

“格老子的，這么多佛，我哪知道是哪個佛說的！”戒色不耐煩道。

不知從哪里取出一口鐵鍋，將泉水倒入鍋中，架在兩塊石頭上，點起了火。

熟練的拔著雞毛，褪起了蛇皮。

水開，下鍋！

“師叔，你該不會要吃了他們吧？我們可是出家人，你這樣是會破戒的！”小沙彌從頭看到尾，越看越像膳房內師兄們做飯的模樣，不由焦急出聲。

戒色只感覺這小家伙簡直啰嗦的緊，將食材丟進鍋內后，開口道：“你難道沒聽說過，凡間流傳的一句話，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佛祖是不會怪罪的。”

“可是……”小沙彌張了張口。

戒色往衣袖中搜了一番，眉頭微皺，向他伸出手道：“廢話少說，帶鹽了嗎？”

“沒。”小沙彌搖搖頭。

戒色臉色一黑，罵罵咧咧的將手探入懷中，搓了搓，拿出一個黑不溜秋的丸狀物體，放在鼻翼前嗅了一下，丟進了鍋中。

而后，撿起兩塊干凈的鵝卵石一并丟了進去。

見到戒色師叔又一次被自己惹惱，小沙彌閉上嘴巴，拿起饅頭往潭邊走去。

將饅頭搓成了細小的碎屑，撒入水中，對著前方大喊了一聲：“小魚兒~”

一條紅色的身影朝他躥了過去，后面還跟著一群魚群，皆是青灰色鯉魚。

小沙彌還以為它又被欺負了，正想撿起石子扔去，卻發現那群鯉魚停到它數尺處便再沒靠近，在紅鯉魚進食時，來回游動好像在為它警戒一般。

等到紅鯉魚進食完畢后，方才爭先恐后的游了過去，開始吃著饅頭屑。

不遠處，熬著湯的戒色看到這幕，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笑容逐漸邪惡。

小沙彌的注意力全在水中，并沒有看到這一幕，他將手指伸到水中波動著，紅鯉魚立刻朝他游了過去，在邊緣盤旋，親吻著。

“咯咯咯！”

一人一魚相互嬉戲，小沙彌發出了純真的笑意。

戒色拍了拍身子，起身向他走了過去，面露慈祥道：“這條莫非是上回的那條紅鯉魚？”

“嗯嗯！”小沙彌逗弄著紅鯉魚笑道:“上回我溺入水中，還是它救的我呢。”

戒色拿過他手中的半個饅頭，向紅鯉魚搓下一部分，又向那魚群撒了一把。

緩緩開口：“善哉善哉！萬物有靈，想不到你小小年紀便已經將自然之道領悟了如此透徹。”

小沙彌回頭望了一眼鍋中已經散發出香味的湯：“師叔，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吃葷了，這些小生命都是有智慧，有感情的。”

戒色感慨道：“其實我并未想過要吃它們，只不過……實在是太香了！”

他走了過去，取出一片葉子，將已經熬制乳白色的湯盛入其中，飲了一口，露出滿足與沉醉。

“喝點？”他指了指鍋內，向著小沙彌道。

“阿彌陀佛！”小沙彌低聲默念佛語，不作回應。

“嘖，你未嘗過永遠無法體會這其中奧妙。”說著又飲了一口道：“這龍鳳湯乃是我在塵世之中學的，果真是人間絕味！”

又一次聽到世俗，小沙彌露出好奇，他自小生活在這個島，從未離開過半步，對于塵世中的一切都充滿了向往。

“師叔，塵世到底是什么樣的？”他問道。

“塵世吶……”戒色不禁陷入回憶：“那是一個充滿了美酒和美人的地方，每一個人都藏著一份屬于自己的故事。”

冷峻孤傲的劍仙，嗜血如命的妖魔，柔情似水的佳人……有恩怨情仇，也有歡聲笑語……

“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去到塵世呢。”小沙彌口中喃喃道，島嶼被大海包圍，這些年來除了黑人師兄，他沒有見過一個外人，而黑人師兄對于外界之事只字不提。

雖然寺里的大家都對自己極好，但是真想出去看看呢。

“好好修煉吧，美麗往往伴隨著危險，外面妖魔橫行，若不學好本事，別說妖魔了單憑幾個凡人就能將你騙得一絲不剩”戒色坐在鍋旁悠哉道。

“師叔教訓的是，我一定要努力修煉早日學好本領！”小沙彌乖巧道：“那我先行告辭了。”

“走吧走吧！”戒色揮了揮手，品嘗著濃湯。

小沙彌施禮離開，突然聽到身后一陣雞嚀，聲音凄厲好似帶有仇怨般，轉過身發現師叔依舊在喝著湯，哪有什么雞，還道自己聽錯了，搖了搖頭回身離去。

“咕咕咯咯咯！”

一只雞頭從戒色胸懷中鉆出，朝他臉上啄去，戒色一把捏住它的脖子道：“阿彌陀佛，先前偷你的仔是老衲不對，不過我也將威脅你的那條蛇給燉了，既然來了便與我一起喝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