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走過場的進修班么？”

卡爾拿著課本，嘴里嘟囔著，四個月的進修期學習，一共只有三門功課，分別是《戰爭法律》，《兵種戰術詳解》和《后方勤務學》。

可以理解，參加這次進修班的，全部都是從前線調回來的優秀青年軍官。他們不缺乏實戰經驗，所以很多東西用不著學習。但是這個課程安排實在是太少了，看了看課表，一個星期只有八堂課，而且穿插的很隨意，有大把空余時間。

對于其他學員來說，這個安排會讓他們感覺很棒，海德堡這座城市有太多地方值得一去了，進修就如同一個長假。

但是對于卡爾來說，這種懈怠的樣子不符合他的風格，甚至有一點兒厭惡，不過他沒權利更改課程安排，只能自己找事情做了。

“這個世界都是要靠自學成才么？”卡爾嘀咕著，他對知識的渴望，從不曾停止。

由于載具試驗要到下個月才能開始，所以這個月的時間非常富裕。卡爾準備把大量時間花在帝國軍事學院的圖書館里，那里有很多珍貴的知識，等待卡爾去學習。

于是乎，卡爾開始不太“合群”了。

一開始，學員們都對卡爾很好奇，也很樂意結交一下這位德意志帝國的傳奇英雄。不過卡爾和他們不是同路人，雖然卡爾很有禮貌，也從不擺什么架子，但是他實在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喝酒，打牌，騷擾女學員上。

因此當一周后，眾多小團體誕生時，卡爾游離在所有人之外。他總是一個人去圖書館，鉆研各種書籍，主要是關于魔法的，畢竟他是一個魔導士。

魔法誕生了上千年，關于它的研究很多很多。不過因為禁忌，絕大部分研究資料無法在市面上傳播，只有特定機構才會留存。很幸運，帝國軍事學院是德意志帝國為數不多的，擁有大量魔法研究資料的學院之一。

所以圖書館里的魔法研究類書籍，整整占了幾百平方米的面積，足有近十萬本，這讓卡爾兩眼放光，歡喜的不得了。

“這些書籍都可以隨便查閱，但是不能帶出去。”

管理員給卡爾講了一下帝國軍事學院的規矩，這里的圖書大部分允許學員外借，只有少量必須在圖書館里翻閱，魔法研究類書籍，剛好屬于“少量”的范圍。

但這對卡爾無所謂，他可以做筆記。畢竟這些東西太珍貴了，恐怕等他離開帝國軍事學院，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它們了。

這么大量的書籍，卡爾不可能全部看完，事實上別說短短四個月，就是花上一千個月，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的時候，他也看不完。

所以必須要有取舍。

“重點是魔法的操作和應用類書籍。”

卡爾捏著下巴，開始決定主攻方向，最后敲定了最實用的部分，畢竟理論研究不是他去干的活兒。

選了幾本，卡爾開始研究起來，一直坐到閉館，才戀戀不舍的把書放回原位。

回到宿舍，他就開始研究筆記和做邏輯推理，并把這些心得記下來，然后反復推敲。

術式是魔法的最終表現形式，是對古代魔法的一種簡化。正是因為有了現代術式，才使得魔導士擁有了便捷的施放條件，畢竟在古代，魔法師進入戰場后，是需要大量時間做準備，然后才能施放魔法，遠不像現代魔導士這樣靈便。

這樣的便捷東西，雖然提高了效率，但是也有副作用。

就好像批量生產的產品，雖然出錯率低，效率高，省時省力省成本，但是遠沒有手工制作的產品更精細，更貼合使用者的要求。

復合術式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這些問題，但是依然顯得不夠靈活。

“邏輯上有缺陷啊，就好像代碼，很多功能無法實現，就需要從底層做修改。”

卡爾捏著下巴，一個大膽的想法，漸漸清晰。

帝國軍事學院，有給魔導士學員準備的訓練場，規模要比帕里西諾士官學校還要大得多。

當卡爾出現在這里的時候，著實吸引了不少目光，不是因為他是小孩子，而是因為他在前線的戰績，那腰上的雛鷹指揮刀說明了一切，他是現在帝國最優秀的魔導士之一。

或許可以把“之一”去掉。

“想要打靶么？”

一名教官看見卡爾走過來，打趣的問道。

“是的，教官。”

卡爾敬了一個軍禮，現在他摘下了中尉肩章，換上了軍官學員的特制肩章。這是帝國軍事學院的規定，在學院里，沒有官銜高低，只有教官學員之分。

教官遞給卡爾一把毛瑟1式航空魔導士專用槍，這槍卡爾實在是太熟悉了，畢竟是德意志帝國航空魔導士的制式裝備，已經隨著卡爾出生入死好多次了。

拿過槍，卡爾沒有進行瞄準，而是先檢查了一下槍膛，然后又看了看子彈和準線。

“都學著點兒，看看前線的軍官們，是如何做的。”

教官對卡爾的這番操作很滿意，這才是一名合格的軍人，他們必須了解自己手里的武器，才能在戰場上殺敵和自保。

一看卡爾要打靶，許多學員都湊了過來看熱鬧，甚至幾名教官也過來了，畢竟卡爾太有名了，能親眼看到他射擊，機會可不多。

卡爾沒有使用彈夾，而是手動裝了一發普通彈，瞄準遠處的靶子，射了一發，直接命中三百米外的靶心。

他在校準，雖然槍是量產的，但是隨著使用，會出現老化，磨損等狀況，從而產生很多差異。好在這一桿槍是新的，它的彈道軌跡，并沒有產生明顯偏移，綜合風力等因素，表現還是很不錯的。

在了解了自己的武器后，卡爾裝上一發魔導士專用彈，這讓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卡爾要正式表演了。

這一次，卡爾準備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他把術式進行了一些小小的修改，這很危險，很容易導致魔力暴走而產生爆炸，所以卡爾示意眾人離自己遠一點兒，還開啟了防御術式和身體強化術式。

他可不想因為驗證一個想法，而導致自己重傷，那將讓他成為德意志帝國歷史上的笑柄。

砰！

子彈出膛了，但是沒有產生任何魔法效果，而且因為劇烈的震蕩，子彈發生了偏移，直接脫靶。

“不是吧，前線的軍官就是這個水平。”

“哈哈哈，這水平連我妹妹都不如，她才十四歲。”

“喂，我們的英雄，不會是拿長矛上的戰場吧。”

……

有些不太禮貌的學員開始了起哄，這讓之前給卡爾很高贊賞的教官臉色一紅，他怒目掃向那些學員，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卡爾沒有受到影響，他思考了片刻，從剛才的失敗中，查找原因，然后重新裝入一發魔導士專用彈，舉槍瞄準。

砰！

子彈再度出膛，但是依然沒有任何魔法效果，好在這次穩定性高一些，命中了靶子的一角。

“哦，這次還不錯，起碼打中了。”

“不是吧，這根本是在浪費彈藥，魔導士專用彈沒有魔法效果，還有什么用。”

“把魔導士專用彈，當成普通彈射擊么？”

……

那幾個家伙又再起哄了，不過卡爾依然沒有理會，而是思考片刻后，再度拿起一枚魔導士專用彈，裝入槍膛。

砰！

這一次，終于產生了魔法效果，子彈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線，命中靶心，這讓所有人一驚，因為這一槍的威力，實在太小了，而且彈道的軌跡……

這是把步槍當弓箭用么？

幾個有經驗的教官，卻是大驚失色，因為他們看得出，卡爾這是在改良術式，而且看情況，似乎已經有一些眉目了。

“看來還需要再調整一下啊。”

卡爾念叨著，然后再度裝入一發魔導士專用彈，眼睛里閃爍出魔法的光芒。

砰！

這一發，與之前的完全不同。卡爾之前使用了最小魔力，以驗證自己的猜測，果然發現，改良后的術式，其威力與魔力值的大小關系更緊密了。

要知道現在魔導士使用的術式，比如爆炸術式，飛行術式，貫穿術式等等，都是只需要固定魔力輸出，魔力值的影響比較小，想要產生變化更多依賴復合術式。但是在改良以后，就不一樣了，完全依靠使用者的魔力來控制威力。

這一次，卡爾加大了魔力輸出，子彈出膛的速度更快，其初速遠遠超出正常值，而且在到達標靶前，就發生了爆炸。

雖然只是一道爆炸術式，但是卻產生了極強的沖擊波，差點兒波及那些看熱鬧的教官和學員。要知道他們距離爆炸中心，足有三百多米，普通爆炸術式至少要疊加四層才有可能把他們都卷入進去，可看剛才的爆炸，并沒有四層爆炸術式疊加的那種威力，和普通爆炸術式沒什么不同。

“這是什么術式？”

已經有教官吃驚的問道，他們想知道，卡爾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普通的爆炸術式，只不過，我小小的做了一點改動。”

卡爾伸出手指，做了一個輕捏的動作，然后放下槍，對著已經目瞪口呆的教官，敬了一個禮，轉過身，瀟灑離去。

第二天，卡爾在訓練場上試驗新術式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帝國軍事學院。

吉拉爾科夫中校知道后，特意找卡爾談了話，表示希望卡爾寫一篇論文或報告，從而交給學院的魔法研究部門，讓他們進行完善。

卡爾爽快的接受了這個任務。表面上看，這有帝國軍事學院，剽竊卡爾研究成果的嫌疑。但是從卡爾的角度來說，這是一塊敲門磚，如果能被吸納入帝國軍事學院，成為一名研究人員，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遠離戰場，不用再整天被機槍子彈追著跑了。

不過卡爾低估了中央軍對自己的期許，如果帝國軍事學院真敢和中央軍搶人，他們不在乎把這個嘴仗，打到德意志帝國皇帝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