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駕馭不了它
- 萌狐仙路
- 饒小禾
- 3082字
- 2020-11-01 09:39:49
山崖幽靜,谷內(nèi)的時間比外面的流逝的似乎要快,他們坐在山崖上等著黑夜的到來。
一連三天,眼見著彎月逐漸的變得圓潤,逐漸只差了一個小缺角,今夜應(yīng)是月圓。
是夜,天昏沉的暗了下去,墨色慢慢籠罩整片天空,天邊亮起點點星亮。
西邊最遠(yuǎn)處的有一顆星星,躲在云后面還能看見它的亮光,千岄翻了個身,發(fā)梢摩挲脖頸,冷風(fēng)吹來有些涼意,“穆一塵,今夜的月亮怎么還沒出來啊?”
“再等等。”呆在谷內(nèi)不知道確切的時辰,穆一塵也無法確定這花中月的場景何時才會出現(xiàn),只聽說在月光最皎潔的午夜會看見一生中的盛景。
一片厚厚的烏云逐漸飄遠(yuǎn),露出了一輪圓月,周身朦朧,散著暖黃色的月光。
千岄躺在地上,后腰有些發(fā)癢,好像有什么東西從土里冒出來了,她坐身低頭一看,一棵小小的種子穿破了泥土,緩緩?fù)鲁瞿垩浚_出花苞,最終結(jié)成月白色的小花,崖邊的草地突然就熱鬧起來,無數(shù)的花爭先恐后發(fā)芽,結(jié)出一朵朵小花,崖邊變成了一片花海。
風(fēng)動花落,許多花瓣被風(fēng)揚起吹在了空中,草地上的月白花越長越高,漸漸就沒到了膝蓋邊,裙擺上沾染著花的露水,空氣中充滿了淡雅花香,這香味忽遠(yuǎn)忽近,似有似無,味道卻好聞的讓人聞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穆一塵已經(jīng)打開了空白畫卷開始臨摹起來,只片刻花朵全部凋零,嫩芽縮回土中,花瓣如同落葉一般全部被卷進了斷崖之中。
“好可惜啊。”千岄趴在崖邊看那些只綻放了一瞬的花朵,如今只剩下了花瓣迎風(fēng)飄舞,隨意飄向各處,在空中翻滾幾下又悉數(shù)跌入崖底。
底下的濃霧消失不見,崖底的小山峰上落了些花瓣,風(fēng)一吹,頗有幾分卷起千堆雪的意境。
“不對。”穆一塵放下畫筆,“好像找錯了地方。”
她回頭,穆一塵站在原地望著飄落的花瓣愣神,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他們在說話,她插了一句,“什么不對?”
穆一塵低頭看她,她正趴在崖邊,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落了崖底,又忍不住好奇探頭,他走過去,高大的身軀擋面前的光,長長的身影遮住了她臉上的光,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山峰封頂平坦,峰頂寸草不生,剛剛崖上生長的出的花瓣落了許多堆積在封頂上,變成了雪白一片。
那些花瓣漸漸消融枯萎,變成了枯黃色,從那層層疊疊的枯黃中長出了透明的花朵,中間的花蕊透著橘紅,天上的圓月變得清晰起來,亮光澄亮,照亮了崖邊所有光景。
那透明的花蕊似乎在吸收月華,呼吸之間散發(fā)著點點光亮,如同繁星一般,仔細(xì)看去原來斷崖崖邊也長了些透明的花朵,頑強生長在崖縫里,倔強的發(fā)著微光。
千岄也瞧見了那透明的花朵,一只手扒在崖邊,一只手想去夠離她最近的那朵透明的花朵,指尖剛觸碰到,那花就像玻璃一樣輕輕的就碎了,跌下了斷崖。
她默默收回手,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心虛的瞄了一眼穆一塵,干脆站起身和她并肩而立,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
“我試著能不能落在在峰頂上,你們就在這崖上。”穆一塵跳了下去,輕飄飄就立在了峰頂之上,蕩開了一層枯黃的花瓣,他的踮起一只腳尖立在一株透明花心上,崖底的風(fēng)更甚,揚起他的衣衫,他抬眸,千岄和澤鳴正擔(dān)憂的站在崖邊看著他。
“澤鳴,紙墨!”他喊了一聲,澤鳴將畫卷扔了下去了,畫卷懸在空中,穆一塵轉(zhuǎn)身接過澤鳴扔過來的毛筆,開始作畫。
須臾,月光又重新籠上朦朧,腳下的透明的花整片全部碎掉,化作了晶瑩的水水滴,滲入了土壤之中,枯黃的花瓣被勁風(fēng)一吹,他擋住臉,整座山峰上的枯黃花瓣全部卷進了崖底,峰頂上又變得光禿禿一片。
畫卷已成,穆一塵攜著畫卷想要飛回斷崖,誰知這風(fēng)越來越大,吹得人睜不開眼,幾次想躍上斷崖都被風(fēng)力阻攔。
“你快上來!”千岄大聲喊道,她也看出這風(fēng)不對勁了。
穆一塵只覺她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最后聽不見她的聲音,只能看見她聲嘶力竭的模樣,原來他并不是錯覺,這座山峰在不斷下落,他的耳朵和眼睛都模糊起來,他立劍垂于峰頂,峰頂竟緩緩流出殷紅的鮮血。
他瞧著崖上,人影也變得模糊,突然一個顏色艷麗的身影墜了下來,他記得千岄就喜歡穿這種色彩豐富的服飾,可是無論他怎么費力想要看清來人,她的面容始終模糊。
“接住我。”她的聲音終于變得清晰,整個人壓在了穆一塵的身上,他手一松環(huán)住了她,兩人一齊栽倒在了地上,最后的知覺就是他的后腦勺好疼。
穆一塵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崖底,身上蓋了厚厚的白色花瓣,撥開花瓣,從花海里勉強起身,這崖底更像是誰人家的院子,遠(yuǎn)處長了一棵又粗又壯的參天大樹,樹上開滿了百花,有一女子穿著銀魚白的紗裙坐在樹下?lián)崆伲装l(fā)拖曳了一地,和樹下一地的潔白融在了一起。
他似乎聽見錚錚兩聲琴音,那女子漸隱不見,只留下那棵大樹,好似幻覺,又似不是,他仍舊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突然一個淺黃色的身影扶住了他,“穆一塵,你沒事吧?”
他看不清她的臉還是點點頭,她長舒一口氣,她最喜歡的那件外衫都被樹枝給勾破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顏色這么多配在一起又這么好看的外衫了。
“你的臉色不太好,去那邊坐回吧。”她伸手在穆一塵眼前晃了兩下,試探問道,“穆一塵你能看得見嗎?”
他應(yīng)答一聲,“嗯,就是有些看不清。”
兩人走到樹下,穆一塵坐在樹根上,他記得剛剛那個女子就坐在樹下,還有一架古琴,“這里你見過其他人的蹤跡嗎?”
千岄想了想,“沒有啊,落入這崖底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澤鳴還在斷崖上,我同他說了若是過了三日我們還未上去,就讓他去三劍宗找人過來救我們。”
她前行了幾步,腳下踩著濕潤的細(xì)泥,這潭水清澈見底,水質(zhì)清冽,湖底的石塊和游魚看得一清二楚,花瓣浮在水面,遠(yuǎn)處的樹木長勢郁郁蔥蔥將水潭包圍起來。
“這里的靈力都倚靠這棵樹供養(yǎng)。”他靠在樹干上,試圖突破體內(nèi)的不適,還是不行,應(yīng)該是不小心沾染了那枯萎花瓣上的花粉,他攤開手掌,冰涼的花瓣只觸碰到他的手,一片也沒落在掌心。
她在空中抓了幾下,將抓到的花瓣全部放在他的掌中,“你是要這花嗎?”
“這花長什么樣?”
“和我們在斷崖上看見的一模一樣,這棵樹也是一樣的,上面的花瓣落了生,生了落,反反復(fù)復(fù),無窮無盡。”她細(xì)心解釋道,這棵樹看上去也有個幾千年了,生長在這崖底可惜又不可惜,可惜的是旁人看不見這美景,不可惜的是他們看見了一定會將這棵樹據(jù)為己有,那樣就太糟蹋了。
“我不知道何時才能看見,還差兩卷才能進入真正的彼空谷。”穆一塵開始擔(dān)憂起來。
“瞧你說的,我們都還在崖底,這會子擔(dān)心什么畫卷,難不成見過就沒了。”
“也不是,只是這谷內(nèi)氣候多變,耽誤了一時就要多等上許久了。”
千岄坐在一邊,撐著腦袋看著清澈的湖面,又歪著頭看看穆一塵,指尖火辣辣的疼,她伸出十指,上面的利爪有的已經(jīng)折斷,磨了血肉,胳膊上也是傷痕,之前從峰頂上掉落下來,完全靠著這爪子才沒從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來摔死,死是沒死,這下好了上不去。
“御劍飛行可以出去吧?”她提醒到,穆一塵的佩劍還在峰頂上,距離太遠(yuǎn)不受召喚,而且他的那柄劍只是和同門弟子一樣的普通鐵質(zhì)長劍,在這靈力干擾之下怕是飛不起來。
“流火劍應(yīng)該可以,流火劍在那冰山之中,師父御劍,從萬丈深冰里破山而出,這座山的高度,嗯,問題不大。”她補充道,木一車召出流火劍,被釋放出來的流火劍興奮的在空中轉(zhuǎn)了十幾圈才落在了千岄的身邊。
穆一塵解釋道,“像流火劍之類有劍識的靈劍非常認(rèn)主,他能允許我驅(qū)動他一時已是非常認(rèn)同我了,但御劍絕對不行,在它心里只會讓它的主人真正驅(qū)使它。”
“這個容易,我把它送給你不就好了。”
他被這句話堵得須得深吸一口氣才能平定心緒,見他不語,千岄道,“這劍是師父的,后來送我了,在谷內(nèi)也有許多師弟師妹跟它鬧著玩,這劍聰明的很,給我反倒浪費了,你這么厲害,給了你豈不是錦上添花,我們也能出去了。”
這根本不是給不給的問題,人選劍,劍同樣也挑人,若不是它心甘情愿,縱使將它回爐重造也是不會屈服的,他在心底默默吐槽,還是說出了真相,“我駕馭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