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爭吵

“費不費勁，這么久才打完，用槍多好，看我腳底下這三個家伙，我都沒用啥力氣，扣扣扳機就死嘛。”

坐在閣樓頂上的王昕翹著二郎腿，像是個神仙一般俯視著大家，語氣給人一種很不爽的感覺。

王麟聽完，頓時不樂意了，“你拽什么拽，哪次戰斗見你幫過忙，這個團隊要你有什么用！”

“我這不是怕開槍誤傷你們么，上次子靈不就被你誤傷了。”

“你丫的還有意思說，你他大爺的不是覺醒了么，你比子靈都要早，用個毛線的槍，下來捶它們啊。”

“會死人的唉，大哥，用槍多好，遠距離攻擊，還不怕挨打。”

“你大爺的就是慫，我還不知道你，大膿包，真是一點蛋用沒有。”王麟越說越氣，“要不是你沒用，這隊長也不會負傷這么嚴重，我們小隊之前也不會那么受氣，禿子也不會死···”

王昕雖都聽到了，但卻是不再理他，轉身繼續四處眺望，尋找獵物去了，倒是聽得房悖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王麟！別說了，我們小隊發生這么多事情，肯定也不全是王昕一個人的事情，作為隊長，我肯定是最大的責任人。

這么多天了，我有些想明白了，我可能是老了，慢慢有些跟不上隊伍發展的速度了。

我能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幫不上忙了，優勝劣汰，誰也管不了，我已經打算去新組建的小隊了，這十八中隊三小隊的隊長，我不干了。”

王麟走到房悖面前，蹲下來，給房悖包扎起傷口來，凝重的面色故意裝作嬉皮笑臉。

“隊長，你這是疼傻了吧，都是血海里拼過來的兄弟，哪有說走就走的道理啊。你要是說累了，想回家養老，不再干這個了，我絕對不攔著，我們不會耽誤你的幸福的，隊長。但是既然你還干這個，那我們就不能放你走。”

“王麟啊，不一樣了，以前我還能幫著大家，作為隊長，我很榮幸，但是現在我的實力是越來越跟不上隊伍了，我不想拖隊伍后腿，你們要明白我的感受。”

王麟扯著繃帶，眼淚卻是淌了下來，

“房悖！你讓我們怎么理解！

禿子說走就走了，他大爺的，我們難道就能活到壽終正寢了嗎！

人都說最后的時間最寶貴，禿子已經把他那最寶貴的時間全部都給了我們了，我們也是隨時都會掛掉的人，你他娘的說走就走，你對的起我們嗎！

你對得起禿子嗎！

我告訴你，房悖，我不管你多垃圾，就算你是個殘疾，只要你愿意拿起槍，老子就算背也要把你背到我死的時候！

···你大爺的！

都把老子弄哭了。”

筍琪慢慢爬到房悖邊上，盤坐下來，給房悖擦拭著臉上的血跡，

“隊長，我剛入伍就來到這個團隊，大家都像我的親哥哥一樣護著我，我很感動，我也把這里當做我的家，因為我的家已經沒有了···

但是在這里，雖然每天都要面對生死離別，但是我真的感覺很快樂。

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爸，我媽說能容忍你犯錯誤的地方就叫做家，我感覺這里就是媽媽說的地方，隊長，別走啊。”

子靈越聽越氣，慢慢沖抵到了他的底線，

“都別說了！

走，讓他走，一個連人都留不住的團隊，還談何團結，我們這種獵魔小隊能打勝仗，靠的就是配合，靠的就是團結！

既然隊長都決定要走，我們還留著干嘛，我明天就回去，老子回家種地去，世界滅亡干我鳥事！

艸！”

“子靈哥···”筍琪淚流滿面，看著子靈，眼淚像是雨水一般滴打在纏著繃帶的雙腿上，甚是委屈。

王麟看看大家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嘆了口氣，收拾起滿地的尸體；而趴在閣樓頂上的王昕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觀望著野獸動向，這里的吵架聲像是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一樣。

房悖雖說此刻心亂如麻，但臉上卻仍是故作淡定，靠著墻壁半躺著，思考著各種事情，他已經決定要走了，但他不想因為自己讓這個隊伍分崩離析。

子靈拿著一塊紗布往左臂一拍，撕了一條繃帶，隨便一纏就下樓了，二樓的柵欄還是開著的，他有些擔心。

在二樓，子靈把鐵柵欄封的死死的，這只有五六只家犬獸一起不要命地沖撞，那種力道才有可能將這鐵柵欄沖開。

子靈很滿意自己的杰作，轉身剛要回去，看到拉著幾只家犬獸尸體的王麟走了下來。

王麟將尸體丟到一邊，便靠在樓梯的木欄桿上，從懷里抽出一包香煙，遞給子靈一只，默默地點上，吹出片片煙霧，眼淚還在往下流著，說不盡地滄桑之感。

“靈，你怎么打算的。”

子靈接過煙，點上了火，回頭甩了一下頭發，問道，“什么啊？”

“房悖啊！”

子靈轉過身，叼著煙，雙手枕在后腦勺，爬上了樓梯，淡淡地說道，“強行留住就是嘍。”

王麟聽完，嘴巴像是裂開了花，使勁兒地吸了一口煙，便把煙丟下了樓梯，轉身跟上了子靈。

搖曳的煙頭燃燒著炙熱地火焰，淡淡的亮光卻是可以照亮心中的陰暗，像是生命之光一般，熊熊烈火，世代傳遞，將人類的文明延續。

人類的命運又豈是如此地脆弱，感情的羈絆，同伴的守候，一一為這生命之火增柴旺焰。

···

子靈慢悠悠地踱步上了樓，爬到閣樓，轉身定睛，眼前的場景驚煞了子靈，嘴里還未抽完的香煙果斷掉在了地上，隨后趕到的王麟，撞了一下子靈，抬頭剛想開懟，定睛一看又驚呆一人。

只見盤坐的房悖，目色緊閉，雙手放于膝上，整個人顯得異常地放松，但在雙腿上，巨大的暗黃色光源從雙腿上發射出來，這光源大概有碗口大小。

大家都見過覺醒的人修煉時的光斑，大多都在一枚骨幣大小，但哪有人存在碗口大小的光斑，這的確有些匪夷所思。

子靈急忙跑到房悖面前，仔細觀察起來，他發現這光斑正處于房悖被撕咬的傷口處，而且大小和傷口的形狀無異！

子靈這時有個大膽的想法，之前他就感覺人類的皮膚對能量有種隔絕的傾向，就像能量是電，皮膚是橡膠，絲毫不會讓能量進入半分。

而這房悖被損壞的傷口，皮膚正好被破壞，內部組織和能量親密接觸，人再處于修煉的狀態，能量便輕易地進入到了身體之中！

想到這里，子靈慌忙喊了一下同樣處于呆滯狀態的筍琪，“筍琪，你也修煉一下試試。”

筍琪不知子靈是什么意思，一般受了如此嚴重的傷，是不會有人愿意去忍痛修煉的，這樣只會讓自己更痛苦，但筍琪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子靈必定是有所覺悟，于是同樣遁入修煉狀態。

在筍琪剛閉眼還沒有一分鐘，刺眼的亮光，從筍琪扎著繃帶的大腿處散發出來，淡綠色的光斑論證了子靈的想法。

而這時，王麟老淚縱橫，他沒有看懂其中的奧妙，所以他最怕的事情發生了，這次是真的比筍琪還要弱了，“丫的，老子果然成了最弱的了！”

子靈聽完王麟的話，轉過身來，滿臉的笑容有些詭異，只見子靈，從腰間把匕首抽了出來，對著王麟慢慢走了過來，邪笑著并不斷揮舞著匕首。

“你干嘛？唉···唉···你···，我擦，劃破啦！你丫有病啊！”

“你修煉一下試試。”

一道修長的亮斑從王麟的胳膊上亮起，王麟瞇著眼睛，小心翼翼地把眼神在身體上大量了一番，發現胳膊上綻白色的亮光頓時樂開了花，但這一樂，情緒波動，光亮消失了，王麟急忙集中精神，繼續修煉起來。

子靈見大家都開始修煉起來，自己也不敢隨意跑動，他知道第一次修煉的時候，掌握不好能量進入身體內的量時，會有一定危險，便主動為大家護法起來。

倒是讓子靈驚訝的是，大家都進展的不錯，并沒有出現能量淤積的問題，或許是因為子靈給他們講述過自己覺醒時的全部感受，對他們起到了一定的指導意義。

王昕每一聲槍響，都是子靈一個人跑了出去，一邊背尸體，一邊護法。

就這樣天漸漸黑了，子靈趁著最后的亮光從二樓剔出半只家犬獸的肉來，從樓下取來大量干草，在露臺上生起火，準備晚飯。

火剛剛升起，太陽便完全落山了，子靈將幾塊肥美的肉塊插在木棒上，放在火上炙烤著，肉塊發出滋啦啦的聲音，噴香的油脂從肉里滲了出來，滴在柴火上點起星星火焰。

子靈從小隊的行囊里拿出鹽巴，還有那半包一直不舍得用的孜然，現在物資極其緊缺，食鹽倒是還可以通過化學方法合成出來。

但是孜然這種需要種植的東西，是用多少就會少多少，就這么小半包還是他們在這座廢墟里找到的，軍區內早就沒有這種東西了。

···

黑暗籠罩了大地，繁星滿天，卻是沒有月亮，熱氣慢慢退去，清風飄蕩倒是有些涼爽。

煙霧籠罩著的小山包上，廢墟建筑頂部露臺的一處火焰，照亮了整個山包，飄香的炊煙隨微風進入森林之中，引得森林之中野獸不斷躁動。

但在露臺上的王昕，拿著一把夜視望遠鏡仍在觀望著四周，消滅掉隨時會出現的危機種子。

“哇擦，好香啊，子靈，你是不是把那半包孜然偷偷用掉了！這也太奢侈了吧！”王麟的聲音劃破了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