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什么人？”

“你做的什么人？”

“你做的什么人？”

……

反復的質疑聲在凌宇飛的腦海中不斷回蕩，一聲接一聲，急促而兇猛，恍如八月半的錢塘江大潮般氣勢洶洶，沖擊著凌宇飛的意識海洋。

“啊吼——”

終于，沉浸在黑暗中的凌宇飛一個騰身從睡夢中驚醒。

“嘭！”

乍然躍起還未睜眼的凌宇飛猛覺腦袋瓜子一陣劇痛，似乎撞到了什么堅硬的物體。

撞到屋頂了？

什么時候自己能蹦得這么高了？

凌宇飛想著，緩緩張開眼簾，同時抬起右手摸向低下的頭顱，想要撫撫腦殼的疼痛。

不經意地一瞟，凌宇飛的心驟然一緊。

這——是——什——么？！

凌宇飛抬起的右手突兀地停在半空，好似忘記了自己撫慰疼痛的腦袋瓜子的使命。

這——是——什——么？！

凌宇飛的腦袋瓜子自己竟也似忘記了疼痛一般，沒有通過中樞神經向那右手發出繼續的命令，反而是出現了短暫的當機。

“啊嗷——吼——”

凌宇飛張嘴，想要問問自己的眼睛到底看到了什么，可從喉嚨里跑出來的，卻是這般奇怪的腔調。

說不出話了？！

不能說話了？！

啞巴了？！

凌宇飛的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發生了什么，更加不相信自己雙目所看到的。

自己的手怎么會是這樣的？

這般小！

還有那么多的毛毛！

連指甲都尖尖的狀如貓爪！

甚至，這根本就是一只爪子嘛！！！

凌宇飛雙目一眨不眨死死盯著自己抬起的那只右手——或許說右爪更為合適。

怎會變成這樣的？！

腦袋上頂著一個大大的黃色問號，還有一個大大的黃色驚嘆號，凌宇飛小心翼翼地拿眼覷向自己的身子。

凌宇飛很擔心，在看到自己右手變成那樣的時候，他對自己的身子也產生了懷疑，他想知道自己的身子有沒有問題，卻又不太敢去確認，生怕事實會給他更大的打擊。

可他又不得不看，而現在，他的雙眼，馬上便要看清自己的身子了。

三腳著地！

凌宇飛的腦海爆發出一聲轟響——竟然是三腳著地！

三腳著地？好像不對？

加上抬起的那只右手！

凌宇飛瞬間抬頭，看向依然呆呆停留在半空的右手，整個心頓時急遽墜入萬丈冰窟，透骨的冰冷寒意激得他身子一陣亂晃，隨后便“咕咚”一聲翻倒在地。

四腳著地！

竟然是四腳著地！

怎么會是四腳著地？！

而且，那四條腿上為什么密布著細細的茸毛？

這分明就是畜生才有的四條腿嘛！

還有，自己的胸脯上，竟然也長著那么多白色細毛毛？

……

不就是昏迷了一下嗎？怎么就成這樣了？

眼瞅著自己完全異化的身體，凌宇飛懵了。

凌宇飛清晰地記得，自己在這一次的清醒之前，只不過是碰上了一場意料中的意外，應該只是陷入短暫的昏迷而已。

凌宇飛還記得，那場意外并不嚴重，自己在被送往醫院的路上就很快恢復了意識，最終在醫院亦未待多久。

可現在怎么會是這樣的一個狀況？

自己現在明明是清醒的，是有意識的，自然不可能還處于昏迷之態吧？

凌宇飛搞不清自己的狀況，渾然沒有在意自己還側躺在地，更沒有注意自己當下所處的環境。

難道是夢？

百思不得其解的凌宇飛，只能將此歸咎于“夢”這個虛幻縹緲的東西。

應該是夢吧！

凌宇飛這么想著，緊張的心總算是稍稍松弛下來。

咦，好像還蠻舒服嘛！

心情略微放松的凌宇飛，終于開始關注起自己所處的境地，隱隱覺著身下軟軟和和，還帶著一股別樣的味道。

凌宇飛抬頭側轉看去，原來自己的身下壓著一層厚實而軟和的軟墊子，細看之下，那竟是由一些枯黃茅草與不知名動物的絨毛鋪就，難怪躺在上面既柔軟又暖和。

不知這是什么地方，又是誰在這享受？

帶著疑問，凌宇飛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石洞？

這一看，凌宇飛方才發覺，自己竟是身處一個不小的石穴，洞內最高處距地面約摸一米這樣子，方圓倒是不小，半徑看上去不會小于1米，整個空間在凌宇飛眼里確屬不小，當然，這是相對于現在時凌宇飛的身體狀態來說的。

看來真是一個夢啊！

凌宇飛的心又松下不少，畢竟，出了意外的他，即便不是在醫院的病房，也該在自家的床上，怎么也不可能會睡在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石洞中。

我可不是那啥子山頂洞人！

想著，凌宇飛有種笑的沖動，可惜，咧了咧嘴角，只發出一聲怪異的低吼。

算了，作為一個畜生——呃不，應該是一頭野獸——狂猛的野獸，還是不要惦記著笑的事情吧，還是出去看看外邊的世界吧——盡管這只是一個睡夢中的世界。

心動不如行動——這是前一世凌宇飛一直做不到的，也是重生之后的凌宇飛一直引以為戒的。

凌宇飛很自然地翻身而起，絲毫沒有任何不適之感——在夢中任何人都能輕易做出任意平時難以做到的事，譬如身為一個習慣于雙腿直立行走的人來說，凌宇飛現在四腳著地很是穩當。

起身之后，凌宇飛卻并未抬腳踏步離開，而是愣愣地定在原地。

不對！

凌宇飛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就在剛才，就在凌宇飛起身之際，腦殼上傳來的陣陣隱痛，令他記起一件本不該被遺忘的事——

疼！

做夢怎么會感覺到疼？

做夢不該是沒有痛覺的嗎？

剛才，凌宇飛被自己的身體狀況驚住，下意識以為這不過是一個夢，可這會，腦袋瓜子上的疼痛，卻在告訴他——

這不是夢！

這絕對不是夢！

意識到這一點，內心震驚無比的凌宇飛，產生了新的疑問：

如果這不是夢，那又意味著什么？

下意識地，凌宇飛再次低頭瞄向自己的身軀。

自己到底怎么了？

看著一身雪白茸毛的自己，凌宇飛不寒而栗。

怎么會這樣的？

這是哪里？

……

難道自己穿越了？

還穿越成了一個畜生？！

野獸吧？好聽點！

尼瑪都這樣了還有心思計較畜生跟野獸的區別？

凌宇飛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