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離去和偶遇

這是一場賭斗，任何賭斗都是不自信的表現，作為一個很自信的人來說，雖然趙天賜并不想去賭，但是，有什么辦法呢，人有的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樣便能怎樣。更多的時候，我們都在逼著自己去做本不想去做的事情。

凌厲的招式，雄渾的內力，激蕩的空氣，燃燒的戰旗，還有那開裂的大地。寒鐵天運戟在空中劃過一個又一個優美的痕跡，破開一個又一個的士兵、將軍的喉嚨、皮膚、血肉或者是骨骼。完美的弧線，飄散的動作，流暢的呼吸，迷醉的快感，趙天賜就像是從無盡深淵里走出來的惡魔，收割者一個有一個年輕的生命。

血，已經沾染了他的衣裳，甚至是臉龐。

花非花沒有動手，而是選擇了旁觀。她從那道高高的城墻飛躍過來的時候，就一直沒有動手。因為，她心里明白，當她現身的那一刻，在這場賭斗中，她就已經輸了。醒悟的她，已經沒有動手的必要，她所要做的，只不過是以一個觀眾的心態，看一場驚心動魄的一邊倒的大屠殺而已。

風，血腥，散亂的四肢，狂亂的人影在花非花的腦海中不斷回旋，而那模糊中偉岸的身形，讓花非花覺得時而貼近，時而疏遠。花非花最終選擇閉上了眼睛，留在這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她很干脆的走了。

清金國和北戎的聯軍這回沒有做好準備。花非花的存在本應該是對獨孤恨天的牽制，但是毫無疑問，這個牽制因為趙天賜的到來，徹底無意義。如果要是早一點讓花非花知道自己被一群宵小之徒算計，那么他們可能會做出更加充分的準備。因為，他們太高估了花非花的實力，太低估了趙天賜的勇狠。而如今，趙天賜就用他們的血肉為他們愚蠢的失誤買單！

兩軍的元首早已經死在趙天賜手里。原本風光無限的他們，就像是小說里的阿三阿四，阿狗，阿貓，死得好不光彩，連個特寫鏡頭都沒有，就成了徹底的失敗者，陪襯物。

凌風凝著眸子，看著戰場上的屠殺。不知怎的，他竟然也有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但是那感覺說也奇怪，竟然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好像從來出現過一樣。

壯觀的屠殺從日中一直持續到日暮，隨著狻猊鐵騎的到來，而漸漸陷入尾聲。

夕陽中，趙天賜提著兩顆人頭，回到了玄武城。

三月初六，陽光明媚。

玄武城的戰爭已經結束，但是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處理。

趙天賜端坐在帥帳里，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撥弄著手里的玉雕，看都不看狻猊山莊的家主馬奔騰跪在地上。不是看不到，而是懶得看。對于自己懶得看的人，趙天賜通常會讓他很快就消失。但是，這個人卻不可以。雖然趙天賜有一百個理由可以誅滅他九族，但是仍然不可以。因為不管怎么說，這里都是鎮北王獨孤恨天的地盤，給他留點面子也是很需要的。

馬奔騰已經只是個四十歲的人了，無論是武功，還是名望，所有的一切都正處在他生命中的高峰狀態。但是就是這種不可一世的debuff加持狀態下，他還是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跪在塵埃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一定可以將他們馬家從玄武城連根拔起，但是卻完全有能力讓它一蹶不振，流落到三流的境地。家族滅亡了可以重建，但是如果沒落的話，那比毀滅更加來得讓人害怕。所謂墻倒眾人推，落井下石的人從來不少，伺機報復的很樂意來個錦上添花。

汗水，已經布滿了他的臉龐，并且不斷地凝聚，最終掉落在塵埃里。

獨孤恨天坐在一旁，看著老朋友屈辱的跪著，一言不發。事實上，他連上去狠狠揍馬奔騰的心思都有了！雖然兩人自幼相熟，但是，再熟也抵不了他心中的怒氣。真不知道這小子是吃錯了什么藥，竟然跟清金國的人攪在一起。暗中支持也就算了，偏偏還讓那個蠢貨跑到軍營里勸降！好心讓你出兵，把功勞讓給你，你卻遲遲不發兵，等到趙天賜幾乎把人全殺了才知道跑過來。真是蠢人，蠢到無可救藥！

時間在凝視和把玩中，一點一點過去，從早晨一直到日中，滿意的趙天賜終開了口：“此次玄武城一戰，馬家狻猊鐵騎出現及時，大敗敵軍，居功至偉。本帥回朝，定然會向陛下請求嘉獎，如何？”

“多謝元帥賞識。馬家愿為我漢唐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馬奔騰叩頭答謝。

“馬家能有這份忠心，實在難能可貴。”趙天賜笑道：“你送的這個玉器，我很喜歡，就不還給你了。”

“能讓元帥喜歡，也是在下的福氣。元帥若是不嫌棄，這里的一些陪襯，也請王爺收下。”

馬奔騰從衣袖里取出一個小玉盒，恭敬地遞了上去。

趙天賜接過玉盒，只覺觸手凈是冰涼。輕輕打開盒蓋，頓時一股異香撲面而來，聞之讓人振奮。

“帝皇丹。”趙天賜笑道：“果然是好東西。可惜，本帥如今已經用不著。”

趙天賜合上蓋子，走到獨孤恨天身邊道：“獨孤世伯，今日小侄借花獻佛將此物轉贈與你，還請你一定要收下。”

獨孤恨天聞言，也是大吃一驚。這帝皇丹，只要一顆下肚，就有八成的幾率從皇級后期化為帝級，對于獨孤恨天這種修煉多年依然無法突破的人來講，這丹藥已經不是用珍貴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這？”獨孤恨天遲疑道：“這，我不能接受。”

趙天賜走向前，拉過獨孤恨天的手，將玉盒放入他手中，道：“世伯。你和我相熟甚久，我對你向來是只有敬意。這東西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送你的禮物。還希望你不要拒絕我的一番心意。”

獨孤恨天想了想，最終還是收下了。

趙天賜見獨孤恨天收下禮物，呼了一口氣，道：“好了，這里的事情就麻煩世伯了。我準備出去走走，若是有人召我回京，煩請世伯代為通報，說我已經啟程。”

獨孤恨天點點頭，將趙天賜送出營門。之后，狠狠的訓了馬奔騰一遍，才轉身回府。

不過，印象中凌風的身影并沒有出現，只是在他的書桌上，留下了一封行。信封上寫著“父王親啟”，打開一開，只見里面用有些糟糕的毛筆字寫到：

父王，玄武城一戰，孩兒受益良多。仔細思索，故此方興離家之念。此去或者三五月，或者三五年，游學有成，必然歸家。還請父王不要掛念。

不孝子凌風敬上

獨孤恨天讀完書信，真是哭笑不得。其實他心里明白，這個異人兒子不可能長久的留在自己身邊，自己也不可能幫助他學得更多東西。去了也好，反正也不用擔心他會死掉。等他想起自己，自然就會回來。年輕人嘛，都是喜歡四處游蕩的。老是憋在一個地方，也不是個好事。走了好，走了好啊……

獨孤恨天在心里不停的想，想了很多理由。

騎在駿馬上奔馳的凌風，心里也想了很多東西。他一直在問自己，究竟為什么要離開。是因為要和那個老板同伴聯系么？似乎不是。是為了拓展視野么？似乎也不是。是因為不習慣么？不習慣有一個父親每天照顧自己，關心自己么？也許，是這樣；可能，也不是這樣。然而不管怎么講，自己還是出來了。

愁緒，離亂，迷茫，奔馳在駿馬上的凌風，腦海里一片凌亂。

“怎么樣？不舍得離開王府吧？”

一句話突然傳來，把凌風嚇個半死。自己的心，什么時候這么凌亂了？

趙天賜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笑瞇瞇的盯著坐在馬上的凌風，一臉欠揍的說著。

“你怎么會在這？”醒悟的凌風勒住馬，向著趙天賜質問道。

“偶遇。見你心不在焉，所以出言提醒。”趙天賜笑瞇瞇的說道。

“你是NPC，還是玩家？”凌風盯著趙天賜，問道。

“玩家？”趙天賜想了想，道：“你是說異人吧？”

“沒錯。”

“我也希望我會是異人，畢竟那表示我將不會真正死去。那么，我就可以去做許多我想做的事情。”趙天賜感嘆道。

“那你為什么還跟著我？”凌風問道。

“沒什么。”趙天賜笑了笑：“我只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而已。”

“你有什么忙會讓我幫？”凌風皺眉道。

“嗯。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出另外幾個天命之子。”趙天賜笑道。

“天命之子？”

“對，就是和你一樣。雖然是異人，但卻在這個世界里有父母，有兄弟姐妹的人。”

“我怎么找？就算遇到了，我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這個沒關系，只要你答應我找就行了，我有辦法幫你識別。”

“好，我答應你。”

凌風剛剛答應，立刻就接收到系統的提示。

“恭喜玩家接受委托任務——尋找天命之子。任務描述：幫助漢唐國大皇子趙天賜尋找傳說中的天命之子，并將相關信息傳遞給他。　目前完成度：2/5。”

“果然是NPC啊！”

凌風感嘆一句，疑慮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