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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林英雄洪熙官之十八銅人陣(上)(4)

夜已深,云遮月。

一束月光照在一處宅院的朱漆大門前,門兩側(cè)的門墩兒為雕花方石墩,而這代表此處宅院的主人必是文官,因為方石墩形為箱型,象征書箱,而文官是儒士,所以文官家宅大門兩側(cè)的門墩兒案傳統(tǒng)都會做成箱形。

此時朱漆大門輕輕地開啟一條門縫,從里面走出一個背著行李卷的人,那人正是陸阿采。

只見他躡手躡腳地走出大門,又輕手輕腳地將門合上,隨后如釋重負(fù)地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時腳步變得輕快了,但沒走出幾步卻猛地停下了,他轉(zhuǎn)過身嘆了口氣,緩緩跪下,對著大門連磕了三個響頭,空中吶吶自語:“娘親恕兒不孝,自古忠孝難兩全。”說罷,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夜色中。

同一時間,柳疏影正站在自家父親臥房窗前向里望著,那里有一個老者正在酣睡。柳疏影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將手中的刺繡手帕輕輕地塞到窗縫間,之后她轉(zhuǎn)身越出院墻,一陣晚風(fēng)吹過,掀起輕柔的手帕,上面隱隱約約繡著兩個字:“勿念。”

片刻后,柳疏影穿行到一處屋頂上站定,此時明月當(dāng)空,顯得既大且圓,映襯得在明月下的柳疏影有些渺小且孤單,不一會又有一個身影越上了屋頂,和柳疏影并排而立,這人卻是陸阿采。二人相視無言,不約而同地望向遠(yuǎn)方。

而在這同一輪明月下,洪熙官正抱著一壇烈酒仰頭灌著,酒壇中流出的酒水幾乎將他全身澆透,但他好似渾然不覺,直至酒壇空空后,他把酒壇遠(yuǎn)遠(yuǎn)拋飛出去,他搖了搖頭,好似要將腦子里越來越沉重的混沌甩走,但腳步不穩(wěn),一個趔趄摔倒了。

他的眼前是積著的一小片酒水,上面投映著此時的月光以及自己的臉,而那張臉竟然起了變化,漸漸地變?yōu)榱俗约河啄陼r的臉。

在似醉似夢的蒙眬模糊間,洪熙官看見周遭起了變化。

在一片密林當(dāng)中,由遠(yuǎn)處傳來一陣細(xì)密的馬蹄聲,一個騎馬的中年大漢懷抱著一個幼童從遠(yuǎn)處疾奔而來,他倆坐下的那匹馬喘著沉重而急促的粗氣,好像是一個因不堪重負(fù)而即將崩裂的風(fēng)箱。

一聲聲破風(fēng)銳響猛地響起,數(shù)十枚通體漆黑的箭矢像一張絕戶網(wǎng)一般凌空撲向這兩人一馬。

那中年大漢在間不容發(fā)之間抱著幼童凌空躍起,而他們胯下的那匹馬在下一瞬被那片箭矢狠狠撲中,頃刻間便被釘在地上。

中年大漢落地后看了看懷中幼童,確定無事之后方要站起,又一波箭網(wǎng)已是再度襲來,中年大漢掀開身上斗篷在身前揮舞成圓,生生地將箭矢兜入其中。

然而中年大漢沒有得到片刻休整的機(jī)會,數(shù)十個身著黑衣面蒙黑紗的人已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他們手中均提著一個酷似鳥籠狀的物件,籠口部分鑲著一圈鋒利的鋸齒狀倒刺。

“血滴子?”中年大漢冷笑,“你們這群鷹犬倒是下了不少本錢。”

“蔡九儀,你的頭,值得。”黑衣人中的一員冷冷開口。

“放屁,你們這群走狗,給我聽好了。老子是要殺你們狗皇帝的人,區(qū)區(qū)幾十個血滴子就想打發(fā)了我?”說完,被喚作蔡九儀的中年大漢從背后拔出一把銳利逼人的鋼刀,橫在胸前。

“下賤匹夫。”那個黑衣人低聲喝罵一聲后,猛地投出手中血滴子,其余黑衣人手中血滴子也相繼投出。一時間這原本靜謐的密林中響起了一片“嗡嗡”之聲,好似無數(shù)吸血牛虻懷揣著對鮮血的渴望蜂擁地?fù)湎颢C物。

蔡九儀用手中單刀舞動抵擋,一時間之間這把單刀如疾風(fēng)般迅捷而無處不至,又如流水般細(xì)密而無暇可擊。那漫天的血滴子相繼地被打飛、打爛,像是一片黑色浪潮擊打在礁石之上般無可奈何。

首先開口的那個黑衣人見此情景,眼神陰冷。他抬起手臂,袖口之中的袖弩箭口射出一條翠綠色的寒芒,而這寒芒并不是指向蔡九儀,而是穿越了眾多血滴子的縫隙間后射向蔡九儀懷中的幼童。

蔡九儀大驚,收刀磕飛弩箭,一時間,漏出身前空門,一個血滴子趁虛而入,蔡九儀硬生生地使出“鐵板橋”功夫,身體筆直地向后仰躺方才躲過了這一擊。

那個黑衣人再次抬起弩箭,又是一箭射向幼童,逼得蔡九儀再次空門大開。

蔡九儀大怒,喝道:“你這個狗腿子可真是夠陰險的。”

黑衣人冷笑一聲,也不回嘴繼續(xù)抬手射箭,蔡九儀大喝一聲竟然由守轉(zhuǎn)攻,單刀一豎,破開血滴子的包圍朝著黑衣人奔了過去。

蔡九儀知道,那黑衣人箭射向懷中幼童是因為看出了這個幼童便是他的“命門”,如果他選擇突圍,保護(hù)著幼童的他必然敵不過這群血滴子的圍堵,更加防不住角度刁鉆的弩箭。如果他按兵不動,對于幼童的安全他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正在進(jìn)退兩難之際,他猛然間看見身旁的一個物件,電光石火之間他做了個決定。只見他猛地抓起之前用作擋箭的斗篷猛地向四周一抖,頓時原本被斗篷包裹住的箭矢紛紛被甩出激射向四周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操控著血滴子而無暇他顧,或多或少地被箭矢所傷,既而口吐黑血立撲于地,竟是中了劇毒而死。

“你們這群下三濫的東西,真是自食惡果吧”。蔡九儀冷笑。

看著滿地的尸體,躲在自己手下身后而逃過一劫的黑衣人冷笑:“你怎么知道箭上有毒?”

“我看見這些血滴子的時候,就知道你們這群人必然是狗皇帝手下的那隊精銳走狗,而你,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大內(nèi)第一高手納蘭成吧。”

“是又怎么樣?”被喚作納蘭成的黑衣人說。

“我倒是想問你一個事?”蔡九儀哈哈一笑道。

納蘭成冷笑:“問吧,我讓你這個將死之人死得明白。”

“你被閹割入宮時疼不疼啊?哈哈哈哈哈。”

在蔡九儀的笑聲中,納蘭成的臉色變得陰冷如冰,他高喝一聲:“狗東西。去死吧。”說罷,他猛地射出一箭,正中一個落在地上的血滴子上的凹處,瞬間那個血滴子猛然爆裂了,接著引爆了其余的血滴子。

一時間,烈火連成一片,氣浪此起彼伏。這片密林轉(zhuǎn)眼間化作一片火海,納蘭成在火海外緊張地張望著,突然間沖火海中沖出一個人,正是蔡九儀。只見他先將懷中幼童拋到火海之外的一處樹梢上,之后自己單刀破開火焰幕墻,一往無前地劈砍過來。

納蘭成向后躍出,手中袖中短弩接連爆射出三波短箭,第一波是三枚,成“品”字型,第二波箭矢有六枚呈六邊形,第三波箭矢有九枚,呈“田”字型。三波箭矢合為一處,像一副錐子型箭網(wǎng)兜向蔡九儀。而蔡九儀依然一往無前,手中單刀揮舞得在周身翻飛,好似煥發(fā)出若實質(zhì)般的滾滾氣浪,將這箭網(wǎng)從中破開攪散,如同破浪之舟般迫至納蘭成面前。

納蘭成面色死灰,眼神卻突然瞟向樹梢之上的幼童。

他猛地抬起手臂朝著幼童射出一箭,而這一箭高高地越過了蔡九儀的頭頂。

蔡九儀驚駭莫名,竟是投出手中單刀去擋,然而單刀去勢已晚,擦著箭尾劃過。蔡九儀不顧面前還有納蘭成這一威脅,猛地擰身追向羽箭。

“莽夫。”納蘭成冷笑,朝著蔡九儀的背影又是一箭,在半空之中的蔡九儀好似本就有所預(yù)料,一腳踏上射來之箭,就是借著這箭矢的推力,原本去勢將緩的蔡九儀再度向幼童處加速躍去。

終于,在箭鋒即將刺入幼童眉心的一瞬間,蔡九儀伸手抓住了箭尾,頓時他的手掌被埋在箭羽之中的鋒利倒刺割得鮮血淋漓。然而他好似毫無痛覺,在撥開箭鋒的一瞬間,順著箭勢,單臂環(huán)上樹枝凌空兜轉(zhuǎn)一圈后再度借著慣性把手中箭矢投射回納蘭成。

那箭快得不可思議,納蘭成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便被箭矢透腦而過,驚駭?shù)谋砬槟淘诹四樕稀?

然而蔡九儀只是瞄了一眼死去了納蘭成便急迫地用拇指擦拭懷中幼童嬌嫩的臉蛋,他要確定是否有被箭鋒劃傷。

恰在這時,蔡九儀猛地一嘔,隨即噴出一口黑血后懷抱著幼童摔下樹梢,而一旁的密林中又沖來一人。

只見來人頭戴斗笠,面容俊秀,當(dāng)他看見口溢黑血的蔡九儀后大驚失色,忙跑上前去一把將其扶著坐起。

“老蔡……我來晚了……”他的聲音滿是自責(zé)。

“哈哈,非得和尚,你可是錯過了我殺清廷走狗的好戲。”蔡九儀哈哈一笑,口中黑血又流了出來。

非得和尚忙抬起蔡九儀受傷的手細(xì)看,只見由其傷口之下的皮膚中延展出一條猙獰的黑線順著胳膊一路向上,已經(jīng)直達(dá)他的胸口。而一旁的箭矢箭羽中的倒刺刀刃上隱隱發(fā)著幽綠光澤。

“這毒……”非得和尚聲音發(fā)顫。

“無藥可解,且已經(jīng)深入骨髓了,即將毒發(fā)攻心了。”蔡九儀接著非得和尚的話說道。

“可你為什么要去抓著羽箭啊。”非得和尚痛心地問。

“我這種刀口上的人,能活這么久,已經(jīng)是賺了。況且,以我這風(fēng)燭殘年,來換這個孩子的豆蔻新生,很值。”蔡九儀邊說邊愛憐地摸了摸一旁幼童的頭。

非得和尚看著這一幕,雙眼含淚。

“唉,非得和尚,你們佛家不是講究不悲不喜什么的嗎?你怎么還動了凡心啊?”蔡九儀調(diào)侃著。

“對不起。我來晚了。”非得和尚強(qiáng)忍淚水。

“我都說了不晚。對啦,幫我個忙。”蔡九儀此時面色變得紅潤起來,但非得知道他這已是回光返照了。

“幫我照顧這個小家伙,他愿意習(xí)武,你就教他武藝,他愿意讀書,你就教他讀書,一切隨他。但有兩點,第一,你一定要讓他是個好人,第二,不要讓他為我復(fù)仇。”蔡九儀握住非得和尚的手。

“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好好好。那你現(xiàn)在快走吧,我估計過一會還會有清廷狗殺回來的。”

“可是你……”

“我什么我。趕緊走。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護(hù)好他,不要讓我白死。”蔡九儀話剛說完,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非得和尚站起身,默默地雙手合十,隨后抱起幼童躍入密林……

下一刻,身后傳來一陣喊殺聲,非得和尚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奔跑著,懷中的幼童掙扎著望向他們身后。

非得問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個幼童回答:“我姓洪,名熙官……”

這似夢似幻的畫面至此消失,洪熙官醒轉(zhuǎn)過來,此時明月當(dāng)空,他看向遠(yuǎn)方。

“你說熙官會來嗎?”陸阿采問向身旁的柳疏影。

“他一定會來的。”柳疏影看著廣州城方向說。

“唉,我也是這么想的,但他的脾氣真是糞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陸阿采嘆著氣。

“背后說人,可是會下地獄拔舌頭的。”聲音未息,一個人影已來至陸阿采和柳疏影身前,正是洪熙官。

“你不是說你不來嗎?”陸阿采驚喜地問。

“我只是去殺清廷走狗。”洪熙官說著,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柳疏影和陸阿采二人對視一眼,喜笑顏開的忙跟了上去。一行三人就這樣朝著少林寺的方向進(jìn)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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