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安安~”

我可不可裝聽不見啊？可不可以給他一拳啊？

“小~安~安~”

孔子說非禮勿聽，老子說孔子說的對，孫子說相信我爺爺，沒錯的。

“小、安、安。”

語氣不善，看來是要發飆了。我轉過頭，只見那風騷王爺手扶著門框，站在我門前擺pose。

“王爺，大清早的你有事？”大清早你抽什么鬼風？！

“小安安啊，本王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先想聽哪一個啊？”他不請自入，深紫色滾銀邊的袍子一揮，極優雅地坐在主位上。剛坐定，已經有丫鬟捧了他專用的茶具過來。

“隨便。”反正我選了你也不一定依我。

“看來你對本王帶來的消息不怎么感興趣嘛，本王還以為，你對冊封公主的事情很上心吶。”他轉著杯子，幽幽的說。

“冊封？寧兒嗎？什么時候？”一聽是這個消息，我確實蠻激動的。

“三天后。趕在祭祀之前，才好在祭祀時入族譜。”畢竟是正經的事，司寇南也少了幾分戲謔。

“父皇說，祭祀結束后，讓我順道護送皇妹回安陵。小安安，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果然人是禁不起夸獎的，哪怕在心里夸也不行。剛想說他有幾分正經，立馬就恢復了那副欠揍樣。

“是么。”三天之后，寧兒就是名正言順的公主了，如果進展順利的話，回安陵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情了吧。

“小安安，你該不會是舍不得回去了吧？”

“怎么會，蘇安安本就是蘇家的人，自然要呆在蘇家的。”

我沒有騙他，蘇安安的確是蘇家的人，但風亦旋不是。

“那就好，我還以為，小安安你被這上京的繁華迷了眼，看不上安陵這種小地方了呢……”他嘴角帶笑，眼角眉梢卻透著別樣的陰狠。

“不知所謂。”我有些底氣不足了，匆忙起身想離開。

“小安安，我的第二個消息還沒說吶……”他慢悠悠的開口，我只得收回已經踏出去的一只腳。

“洗耳恭聽。”

“皇妹說，你和她親如姐妹。父皇特別恩準你，進宮觀禮。”

連故宮都沒去過的人，走進真實的皇宮會是什么感受？

四個字：目、瞪、口、呆！

我想象中的皇宮，無非就是金碧輝煌，富麗堂皇，到處都是奇花異草，隨便撿塊石頭都是上千年的歷史。結果進到皇宮，才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

紅墻朱瓦內，所見之處皆是肅穆嚴整。亭臺樓閣，全然不是那些豪宅王府里那種扭扭捏捏的樣子，而是大氣磅礴的坐落在那里。花草倒并不是什么特別珍稀的品種，不過布置修剪得格外有氣勢。

和皇宮想比，我曾經見過的所有宅院，都變得非常的小家子氣。于是乎，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人，越發的緊張起來。

“你沒事吧？”司寇南走在我前面，見我步履越來越慢，不由停下腳步。

“沒事沒事……”我忙不迭的搖頭，不想讓他看笑話。

“別緊張，待會兒你和昊軒一起，坐我身后即可。”他指了指身邊的隨侍，示意說他會照應我。我傻呆呆的點頭，任由他安排。

“平時跟我犟嘴不是挺有脾氣的嘛？現在怎么就焉了？”混蛋，果然還是要取笑我！我走在他身后，半是緊張半是憤怒的咬牙。

“拜見皇兄。”司寇南突然止步，我沒來得及剎車，腦袋硬生生的撞在他后背上。他估計也忘了后面跟著個蠢蛋，一下子沒站穩，被撞的踉蹌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忙不迭的扶住他。

“我說小安安，別人家的姑娘投懷送抱都是從正面過來的，沒見過你這樣的，從后面撲上來。”司寇南笑得很無奈：“皇兄果然說得沒錯，小安安確實是莽莽撞撞。”

看著對面許久不見的司寇恒，我沒有說話，只是跟著一干人等向他施了禮。司寇恒卻像是沒聽到似的，我們這么多人彎腰的彎腰、半跪的半跪，他硬是半天沒有讓我們平身。

沉默了許久，司寇恒終于丟下一句：“快開宴了，進去吧”后，轉身帶著子嘯和子離進了正殿。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里五味陳雜。許久不見，他變得更加的生疏了。輕輕嘆了口氣，我跟在司寇南身后也進了正殿。思緒紛亂的我，并沒有注意到司寇南嘴角那絲玩味的笑容。

整個冊封儀式進行的很順利。公主出場，皇上下詔，昭告天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群臣山呼，君臣共飲……所有人都面帶微笑如沐春風，好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坐在正殿角落的我，看著眼前的歌舞升平，莫名的膽戰心驚。像是有一條結冰的河，我站在薄薄的冰層上。明明吹著四面而來的暖風，卻不得不擔心腳下的冰層破裂，最后跌進冰冷黑暗的漩渦。

宴會進行到一大半，皇上和皇后已經帶著眾妃和公主們離了席。司寇南已經坐到了外殿大臣們那邊去談笑風生，就連昊軒也被年幼的皇子拉著去了殿外。正殿里除了我和幾個地位不怎么高的皇室女眷，就只剩下司寇恒和幾個我不認識的大臣。

不知司寇恒和那幾個大臣說了什么，他放下酒杯，走到我身旁的小桌前坐下。

我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似乎也沒有要說的話，只是在我身邊靜靜地坐著。有微風吹過，我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

“你今天喝了不少。”我試圖打破沉默。

“恩。”

“都不會醉么？”純粹沒話找話！

“有一點。”他回答的倒是誠實。隔了半晌，他突然開口：“你和司寇南……很合得來？”

“恩？”到底是哪一點讓你覺得我們合得來？我奇怪的看著他，他卻不看我，隨手拿著我身前的酒杯把玩起來。

“不要喜歡他。”轉著酒杯的手停了下來，他抬頭直視著我，眼里像蕩漾著水汽，讓人看不出情緒。

“什么？”這沒頭沒腦的，從何說起啊？

“不準。我不允許你……喜歡他。”略微的靠近我，他一字一頓的說。

又來了，又是不準不行不允許。我有些惱怒：“不允許，你憑什么不允許？我偏要喜歡他，你能怎么樣？殺了我嗎？”

我硬著脖子，低聲地反駁他。卻沒料到，他一把扶住我的頭，狠狠地湊了上來。

他像是發怒似的重重地咬我的唇，舌尖毫不客氣的擠進來，濃重的酒氣充斥著我的口腔。我有些慌，想要推開他，卻被抱的更緊。他一手掌著我的后腦勺，一手摟著我的腰，死死地把我按在懷里。一個滿是掠奪氣息的吻，讓我喘不過起來。

隔了好久，他才略略松開我，手掌在我臉上摩挲著，指尖撫上我紅腫的嘴唇：“我好像……有那么點喜歡上你了。所以，我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