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刑場】
- 逆相
- 半日浮生
- 2802字
- 2020-10-29 16:33:25
隨著出面求情的官員越來越多,跪在朝堂之上的鎢砂越來越密集,高高坐在龍座至上的文德皇帝臉色終于徹底陰沉了下來。
禮部尚書,刑部侍郎,戶部侍郎,工部侍郎,大晉王朝吏戶禮兵刑工六部,竟然有一大半都是趙淵涯的派系力量,雖然站出來求情的不一定說就都是趙淵涯的直系力量,有些大臣可能僅僅只是因為趙淵涯乃是一名能臣,不想晉國就這般的失去一座長城罷了。
但是一旦這些力量完全加在一起,那形成的效應就相當的恐怖了,至少眼下的文德皇帝心中就感到一陣的恐慌。
自古以來皇帝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下面的大臣全部都抱成了一團,這樣一來的話,皇帝的權威便受到了空前的挑戰,皇帝便要時刻擔心自己手下的這群大臣是不是準備著叛逆或者造反什么的。
雖然文德皇帝相信這種事情應該還不至于在自己統治的時候出現,不過眼下,當他看到跪滿了大殿的朝臣之后,文德皇帝有生以來終于感到了一陣恐慌,如果說這些個大臣都要造反的話,那么誰能夠掌控這個國家的命脈?
文德皇帝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沉聲說道:“丞相趙淵涯罪行累累,罄竹難書,今天不管是誰求情都沒有用,如果誰還敢開口為趙淵涯求情的,那就一并推出午門斬首。”
文德皇帝這一句話就說的有些嚴重了,如果再出來求情,就與丞相趙淵涯一并治罪,一并的斬首示眾,這豈不是等于下了殺頭令,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讓丞相趙淵涯掉腦袋嗎?
百官噤若寒蟬,這可是直接與自己的身家性命掛鉤,在不同于之前趨炎附勢隨波逐流,如果說之前看見大家都站出來為丞相求情的時候自己也跟著站出來,那是隨大眾,反正法不責眾,皇上也不可能將大家都責罰。
但是現在皇帝已經很明確的發話了,如果再求情的話,就直接一并治罪,這可就需要三思了,趙淵涯是不是真的就值得自己冒著生命危險為其求情?畢竟相較起趙淵涯的性命來說,自己的身家性命或許才是最值錢的。
文德皇帝這一番狠話落下,朝堂之上頓時寂靜了不少,說起來趙系一派的力量不過是一種利益的組合,趙淵涯作為趙系一派的領袖,因為他的權勢,而被趙系一派所擁戴罷了,但是現在一旦皇帝很明顯的說要砍掉這個領袖,趙系一派馬上就出現了不同的抉擇。
左都御史柳橋陽站了出來,信誓旦旦的說道:“皇上,趙淵涯身為丞相,身為百官之首,卻結黨營私,圖謀不軌,臣以為應該誅滅九族,臣請皇上下令捉拿趙府親族,一并治罪。”
“豎子安敢如此!”看見柳橋陽伺機落井下石,趙系的中堅力量鴻運延立即出生質問道:“好你個卑鄙小人,趙相往日并不成虧待與你,相反對你信任有加,每每你但有所求,趙相哪一次不是全力以赴,幫你完成,現在看見趙相有難,你非但不出手援助,卻相反落井下石,你枉為男兒。”
柳橋陽曾經也是趙系一派的堅挺分子,不過眼下趙系倒臺已成定局,柳橋陽十分乖巧的自動與趙系一派劃清了界限,他朗聲說道:“皇上,鴻運延所言純屬誹謗,臣忠于職守,與趙淵涯的交集也僅僅局限于公事,絕非鴻大人所說這般污穢不堪,鴻運延與趙淵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臣懇請皇上將其治罪,還臣清白名譽。”
看著鴻運延和柳橋陽在朝堂上針鋒相對,句句落人口實,百官再一次默然,這就是權力斗爭,樹倒猢猻散,一旦一個黨派的最核心人物倒臺,必然伴隨著新一輪的權力斗爭,鴻運延是趙系一派的核心人物之一,趙淵涯倒臺之后,他的末日也定然不遠,因此他才會這般的為趙淵涯說話。
而柳橋陽則不同,他以前雖然也是趙氏一員,但是卻并非核心人物,所在的官職也不是很高,僅僅只是從四品的左都御史,而眼下皇帝要處理趙淵涯,柳橋陽還怕引火燒身,所以乘早與趙系劃清界限,也無可厚非。
只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這般急切的與趙淵涯劃清界限,卻未免有些下作,眾人不由得深深鄙視柳橋陽的人品。
文德皇帝冷冷的說道:“將趙淵涯推出午門斬首,免去鴻運延禮部尚書之職,交由大理寺處理,務必秉公執法,若然再有求情者,一并交由大理寺處置,退朝。”
說完之后文德皇帝再也不看朝臣一眼,徑自退朝離開,留下一眾官員不知就里,皇帝陛下的這一步棋究竟下的是什么,竟然是誰也沒有看透。
如果說文德皇帝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處理趙系一派的話,卻又為什么僅僅只是將趙淵涯和鴻運延兩個首腦除去,對于剩下的黨羽,卻是一點都沒有提及。
如果說文德皇帝手里沒有關于趙系一派的相關資料的話,估計誰也不會相信,因為沒有掌握絕對的證據文德皇帝不會突然間就對自己心愛的股肱大臣下殺手,但是既然皇帝陛下已然掌握了這么多的證據,卻又為何只治首惡而對其他從屬力量一點都不涉及呢?
百官或許還有機會慢慢品味今天這場風云變化的朝會,但是對于趙淵涯和趙府上下來說,卻真的是天塌地陷,趙淵涯即將在午門斬首示眾的消息早就第一時間就傳到了趙府少爺趙無咎的耳中。
“什么?你說什么?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騙我的,好你個小廝,竟然敢騙我,看我不打死你。”
晉國國都中州城最著名的青樓百媚香中,趙淵涯的獨子趙無咎正與幾個狐朋狗友喝著花酒,聽著小曲,懷里還抱著一個千嬌百媚的絕色女子,雙手也很是不老實在那歌姬身上肆意活動,大占便宜。
忽然間聽到小廝前來傳話,說自己的父親,堂堂的大晉朝相國趙淵涯竟然在今天的早朝上被皇帝陛下下令斬首示眾,趙無咎的腦袋一時之間空蕩蕩的,他第一反應就是小廝在欺騙自己,這件事情不可能是真的。
趙無咎像是瘋狂了一般丟掉懷中的女子,拿起桌子上的茶幾就向著小廝砸了過去,嘴中猶自狠聲說道:“好你個小廝,竟然敢編織這種謊言前來欺騙與我,他乃是堂堂大晉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我朝立下汗馬功勞,更是幾次三番救過皇帝陛下的性命,皇上對他信任有加,皇上怎么可能會將他殺害,你這混賬竟敢詛咒于他,實在該殺千刀。”
聽見趙無咎不稱呼自己的父親為父親大人,卻是以他相稱,百媚香中的眾人不由得暗自咋舌,傳言中這位相府的小少爺不尊禮法,桀驁不馴,飛揚跋扈,以前他們還不怎么相信,但是現在看起來,傳言都是真實的,這位相府的小少爺,真的不怎么好伺候的說。
相府前來報告消息的那名小廝一邊躲避著趙無咎的責打,一邊哭喊著辯解道:“少爺,我沒有騙你,這是真的,皇上真的下令對老爺抄家問斬,小人就算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對老爺有所不敬啊,現在行刑的車隊已經過了慶陽路,馬上就要達到刑場了,少爺還是馬上趕去刑場松松老爺吧。”
啥那時間,天崩地裂,趙無咎的腦海空蕩蕩的,整個人無力的軟到了在地上,突然之間他想起了很多東西,曾經的,失去的,嘴中喃喃自語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一定是假的,不可能的,皇上不會殺他的,這一定是假的……”
鴻秀吉的父親乃是禮部尚書鴻運延,也是一名紈绔子弟,因為父輩的關系,他自小就和趙無咎玩的很好,此刻的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也已染下獄,看見趙無咎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那種神態說自己所從來沒有見過的,鴻秀吉不由得有些擔心。
鴻秀吉輕輕推了推趙無咎的胳膊,輕聲說道:“無咎,你沒有事情吧……,要不,我們一起去刑場看看吧?”
被鴻秀吉這么一推,趙無咎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么似得,忽然間從地上爬滾了起來,高聲喊道:“對,去刑場,馬上去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