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為誰流下瀟湘去
- 螢火
- 藍(lán)染
- 3161字
- 2020-10-29 17:08:07
沙羅呆呆的看著空蕩的書房,為什么那些所謂的溫存一下子就無影無蹤了呢 ??? ???
為什么只憑一枚天玘而否定真實(shí)的我?
沙羅用手背失拭去了眼角溫?zé)岬臏I水,一開始就不該待在這兒的,可此刻她又離開不得......
沙羅只好故作鎮(zhèn)定的地回到自己的寢室,太子可以不愛她,但她卻絕不能放棄,因?yàn)樗呀?jīng)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若真想替爹爹報(bào)仇,就必須忍耐下去,心再疼也無關(guān)緊要了??? ???
誰讓她在香里下了蠱毒呢。呵,她扯起冷笑,江胤景,你離開不了我的。
那是一種迷香,聞過一次便再也離不得了。
而這一切,江胤景,都是你逼我的。
“不要裝了,”江胤景將梁儂抱到寢室后,便放了下來,語氣冰冷地說,“任憑一枚天玘,你想要證明什么?”
“胤,還記得十年前嗎?”梁儂自知騙不過他,只好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說:“十年前,在樹林中的彼此,你還記得嗎?”
“梁儂,”江胤景打斷她的話,“別說你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即使那真的是你,我已經(jīng)娶了你,這也不算背信了。”
梁儂怔怔地看著他,一句話都無法辯駁。
“我能做的僅是這樣。”江胤景只丟下這么一句冰冷的話,便離開了。
我能做的僅是這樣......江胤景,你不知道,你這樣說有多殘忍!
“殿下息怒,”丫鬟慶熙走上前,“不就是個(gè)來路不明的野丫頭嗎?憑殿下的國色天香,難道還斗不贏她?”
她發(fā)出一聲哼,是該收拾下心情了。只要天玘還在她手上,她就是唯一的王后人選。
即使保不住他的愛,也該想盡辦法保住她太子妃的位置!
“你有什么好的計(jì)策?”梁儂冷冷的看向慶熙。
“殿下知道男人最恨哪種女人嗎?”慶熙將門掩上后,湊到梁儂耳邊說。
“陰險(xiǎn),狠毒?”梁儂冥思了一陣,略顯不耐煩地說,“你到底有什么辦法?”
“殿下別急,”慶熙一臉恭維,“這世上的男人最討厭的便是那些招三惹四,水性楊花的女人了。哪個(gè)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給自己戴一頂綠帽子呢?”
“這倒也是。”梁儂說道,“那我就交給你了。”
“殿下放心,”慶熙湊上熱臉,“趁這小丫頭還沒名沒分,也方便下手。”
梁儂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這些天來,第一次在她臉上又浮現(xiàn)笑意。呵呵,這下,沙羅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沙羅在書桌前,第一次如此浮躁,怎么都靜不下心來。已經(jīng)可以感受到下人們的碎言碎語了,丫鬟們對她的態(tài)度也大不如前了,她知道自己必須想些對策了。
梁儂,那女人,此刻也一定在算計(jì)自己了吧!
她拿起筆,沉思了好久,才寫下一首詞。現(xiàn)在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為了日后,她不得不這樣......她的手一直在抖......直到寫到最后一個(gè)字,都沒有停止顫抖......心酸的連執(zhí)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吞下早已準(zhǔn)備好的毒藥,這些量,不致死卻也得休養(yǎng)一陣子了。
若他不來,她就真的是在玩命了......
可是她卻一點(diǎn)都不怕,因?yàn)橄嘈潘貋恚鸥夷米约旱拿ベ€一次......
她拼盡最后一分力,將案幾上的硯臺摔在地上,這樣的聲響,當(dāng)是能引起他人的注意了吧......
江胤景......她叫著他的名字......沉沉的睡去了......
“姑娘!”聽見聲響,丫鬟們沖進(jìn)屋子。
“啊-----”看見眼前的一幕,膽小的丫鬟不禁尖聲尖叫。
“快叫太子!”
她們沒有想到,原本以為她只是個(gè)貪慕虛榮的騙子,居然這樣決絕。
難道真的是她們錯(cuò)怪她了嗎?
“殿下,殿下,”小丫鬟跌跌撞撞地闖進(jìn)門,“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這樣不成體統(tǒng)?江胤景擱下筆,“難道是天要塌下來了?”
“殿下......?”小丫鬟嚇得泣不成聲,“姑娘......?姑娘服毒了......?”
她在說什么?他用力捂住胸口,他這幾日一直忙著與父王商討大事,怎么就忽略了她?
才幾日不見,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若真如此,他的天真的要塌下來了......
“姑娘......姑娘服毒了......?”小丫鬟以為他沒聽清楚,又復(fù)述了一遍。
江胤景這一次聽得一清二楚了,才這么幾個(gè)字為什么讓他有種痛入脊髓的悲哀呢?
在這府中,被喚作姑娘的,除了她,還有誰?
“你,你說的可是沙羅?”一向冷靜的他,這一次卻沒能靜下心來。
他做不到,若她不在,冷靜又有何意義?
“是???是她。”小丫鬟忙跪了下來,全身不住顫抖。
他的沙羅,以為自己冷落她了嗎?就算她騙了自己,又如何?他絲毫不會放在心上。因?yàn)椋男脑缭诔跻娝龝r(shí),就遺落在她身上了。
若她離開,他該向誰要回來?
“沙羅,”他的聲音略顯沙啞,“還不快宣太醫(yī)?”
“奴婢知道了”。小丫鬟打了個(gè)冷戰(zhàn),立馬領(lǐng)命跑了出去。
江胤景的雙眉蹙起,腳步卻局促起來,他害怕去找她,他怕自己會得到不好的信息......
最怕的便是,明明知道她在這里,卻翻遍世界也找尋不見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沙羅,他叫著她的名字,我命令你不準(zhǔn)離開。
他像是費(fèi)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走到她的寢室,他深呼吸一口氣,才推門而入。
床榻上的她,是這樣蒼白,毫無一線生機(jī)......那樣孤單的躺在那里,只一個(gè)小丫鬟在她身邊抽泣。
他的沙羅,為什么總是這樣孤單?
他明明答應(yīng)過她,再也不留她一人了。這個(gè)傻丫頭,總是要把自己裝的很堅(jiān)強(qiáng),即使遍體鱗傷也絕不會向外人吐露絲毫,像一只小獸般獨(dú)自舔著自己的傷口......
這樣孤單一人......
太醫(yī)在那把脈,一邊搖頭,一邊卻又慌張地低首,怕太子看到。渾身顫抖個(gè)不停。
“情況到底如何?”他憤怒得將手中的折扇摔在地上,“你們倒是說話啊。”
“太????太子殿下,”太醫(yī)忙跪到在他面前,“幸好發(fā)現(xiàn)的及時(shí),姑娘暫無大礙。”
“什么叫暫無大礙?”他眼神如此可怕,聲音卻保持低沉,“那日后呢?日后是否也無事?”他實(shí)在是擔(dān)心,自小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緊張。
“只要好好調(diào)理,應(yīng)該是可以痊愈,只是,”太醫(yī)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姑娘的體制特殊,像是體內(nèi)本身就有毒似的,將鶴頂紅的毒緩了下來,才不至致命。”
“體內(nèi)本身有毒,”他挑眉,“那你為何不治?”
“恕在下無能,”太醫(yī)嚇得冷汗直流,“查不出那是什么毒。”
“那就下去吧。”江胤景雖然擔(dān)心著她,但他更不愿有其他男人這樣久地呆在她身邊。她身上的毒,他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治愈。
他只望向她,她的臉依舊那樣蒼白,到底該怎么做才能讓她原諒自己呢?怪自己沒能及時(shí)說出那句,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身份的那句話......?
“羅兒,”他叫她的名字,卻始終無人回應(yīng)。
左邊的某塊地方抽疼的厲害,他的沙羅為什么受到那么多傷害?為什么明知他的沙羅是這樣脆弱,他還沒能始終守護(hù)在她身邊?
一切皆是錯(cuò)。
滿地的墨水像是一道華麗的傷口,一直哀艷的呼吸著她所存活的人世的浮煙。
江胤景走到她床前坐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若不是她的臉這樣蒼白無色,他定是以為她安然入睡了。他的嘴角無力地扯起一絲苦笑。
自欺欺人,又能帶來多少慰藉?
“殿下,”丫鬟忽然走到他身邊,“這是姑娘留下的,您看看吧。”她用絹帕抹著淚,是他們錯(cuò)了,姑娘是好人。
他回過神,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宣紙,這上面提了一首詞,用筆是那樣無力。她到底是懷著怎樣的悲痛,寫下這首詞的,才讓這字,如此傷悲?
日晚斜陽風(fēng)吹細(xì),望穿朱幕,燈落誰人問。十年朝暮隨煙逝,此花開盡已無花。
卻倚闌干心徒?jīng)觯f時(shí)明月,玉亡君不識。笑漸不聞影漸稀,歸雁無意雙飛去。
他看完不禁眼角有些濕潤,她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嗎?
玉亡君不識......她在怪自己忘了她嗎?
“羅兒,”他握住她的手,“我不會在離開你了。”
不會再讓你這樣孤單下去了,等你醒來,就可以看到我在你身旁了。
他的沙羅,一定不會有事,他還欠她十年,讓她空首的十年,還有未來的很多十年,他要一一補(bǔ)償。
上窮碧落下黃泉,都不會離你遠(yuǎn)去了。
請不要再用這種方式,讓他擔(dān)心了。若只是想要證明自己在他心中有多重要,那么她已經(jīng)做到了。
他已經(jīng)離不得她了。
是他當(dāng)時(shí)迷了心竅錯(cuò)怪她,他原以為自己會生氣她對他撒謊,此刻他才終于明白,他已經(jīng)甘心地陷下去了,怎么樣都無法動搖了。
若你要獨(dú)一無二的愛情,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滿足你。只要你說,不管是否合理,都甘愿為你去做。
只要給他足夠的時(shí)間,只要等他登上皇位,成為大靖王朝的王,這天下都是他的了,他還有什么不可以滿足她?
沙羅,他靜靜地看著她,你感受到我的心意了嗎?
快些醒來可好?
此刻我哪都不去了,只在這里陪你,好不好?
仿佛是感受到他在身邊,沙羅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卻始終沒有睜開。
“羅兒,”他沙啞地喚著她,“我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