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談笑風生
- 庭院滿橘香
- 姚姚球
- 3058字
- 2020-10-30 10:07:00
張姨娘平日心腸軟,大家都夸她性情寬容,這時提起這些,也只是說道:“檸兒,往事已過多年,不必過多計較了吧。”
何云檸仍然不肯放棄,接著說道:“張姨娘寬厚,不愿計較,可是三哥這多年的病痛又當如何計較?”
這句話,直說的張姨娘淚如雨下,傷心至極,大約如此了。
何云檸本不想惹得她傷心,只是想問個究竟,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哪知道卻是弄成這樣。
楊氏趕忙過來圓場,一面安慰著張姨娘,一面數落何云檸,這件事兒算是就此作罷了。
由此一來,何云檸心情倒是不佳了,于是自己出門散心去了,沒想到卻和陸子、蘇陶不期而遇了。
陸子進說道:“我們本來約了你兄長一同飲酒,可是他卻推脫了,說要陪著嫂夫人要買些禮物,今日為岳父大人賀壽,想不到卻在這兒遇到你了。”
蘇陶笑道:“都說兄弟乃手足,女子如衣服,可是何兄有了喜愛的衣服,就愛不釋手了,哪里還記得我們這些手足。”
何云檸莞爾一笑,心中的不快消失了大半,卻沒有答話。
陸子進跟著問道:“何三小姐笑什么?”
何云檸笑道:“我是覺得一向嚴肅慣了的蘇陶蘇公子,也有談笑風生的時候。”
陸子進說道:“你有所不知了,你之前跟蘇兄不熟,他就是這樣的!”
何云檸說道:“嫂子脾氣好,不怪我哥哥,倘若是我,我怎么會輕易饒過他,我哥哥可是欠了她兩年的時光。”
陸子進說道:“相請不如偶遇,我們請你小酌一杯可好?”
何云檸笑著點點頭。
何云檸見識到了平日里不一樣的蘇陶,原先一本正經的樣子一掃而光,更多的是幽默風趣的話語傳來,談話間仿佛也把何云檸當作熟識多年的兄弟一般,陸子進更多的是陪著溫和從容的笑著,時不時也拋出自己的快樂與煩惱,說的時候也是技巧卓越,時不時的引人發笑,何云檸只覺得好久沒有這樣痛痛快快的笑過了。何云檸酒量比不得蘇陶、陸子進,幾杯過后,臉色微微紅暈,卻還是豪爽的飲著酒,這使得他們的聊天更加的酣暢淋漓了。
“你今日煩惱何事?”陸子進終于問出了口。
“你當真是細心,觀察入微。”何云檸說道,“我覺得一件事兒,有些蹊蹺,想刨根問底,卻未能如愿。”
“很多事兒,有過太過的時過境遷,看開些,何必斤斤計較。”蘇陶勸慰的這句話是有一種云淡風輕的灑脫。倘若他遇到自己煩心事兒,能否也如此這般超脫淡然,蘇陶迎來的是何云檸半分欽佩半分疑惑的眼光。
“為何這樣看著我?”蘇陶問道。
何云檸趕忙轉開目光,問道:“你們又不知道我所煩何事。算啦,不提也罷。蘇兄喜歡什么,可知道許大夫喜歡什么,張姨娘要為我三哥重重答謝你們呢!”
陸子進插口道:“怎么不謝我,倘若不是為提起,你們怎么得知許大夫。”
何云檸開著玩笑說道:“陸兄真是不巧,那日許大夫來府上看病,你怎么不陪著,弄得張姨娘當真不知道這里有你的功勞呢。我今兒天謝你吧,這桌酒,我請了!”如此豪氣干云,更飲得陸子進和蘇陶的敬酒。
如此一來一往的談笑、敬酒,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太晚了,何云檸微醉,這下子倒是弄得陸子進、蘇陶有些不知所措了,畢竟何云檸是姑娘,這么晚了,如何送她回家才好,幸好正在回去的路上躊躇之際,恰好遇到了也要回家的恩愛和諧的何慕松與夏思佩,終于如釋重負。
陸子進歉然的對何慕松解釋道:“今后我們會收斂些的!”
蘇陶倒是不以為然,只是淡淡的笑笑說道:“令妹,好酒量!”
何慕松并沒有多說什么,帶著何云檸與夏思佩往家中走去。
何云檸半醉半醒之間,覺得夏思佩給她喝了一些醒酒的茶,然后只聽得何慕松在旁邊說著“你今天追問張姨娘過去的事兒,太急躁了些吧,結果不但什么也沒問出來,反而自己還負氣飲酒,何必這樣得不償失呢!”
何云檸呵呵一笑,說道:“開始的時候確實有些生氣,不過后來真的不是這樣了,和他們很談的來。”說完這些,何云檸便安安穩穩的睡去了。
何慕松第二天清晨喚醒了何云檸,牽來兩匹馬,一匹是他平日騎慣了愛駒,另一匹是看著溫順些的小馬,他對何云檸說道:“三弟的奶娘鄉間來去不遠,咱們乘馬一來一回,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午后就能趕回來,思佩會告訴大家我帶你去郊外騎馬了。”
何云檸躍然馬上,跟著何慕松前往奶娘住處,真的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奶娘所居之地,雖然談不上富貴,但是也算華麗,她的宅子很大,何云檸心中疑惑,她哪里來得這么些銀子弄得這樣的安居之所,還是說離開何府之后又有了什么奇遇,既然日子過得如此寬裕,何必不召盼卉回家,不必再做些服侍人的功夫。
何云檸想要沖進去問個究竟,卻被何慕松攔住了,低聲說道:“且看看再說!”只見奶娘送出了一位中年婦人,彼此之間甚是熟悉,可是臉龐均沒有笑意。
何云檸只覺得何慕松望著那婦人怔怔出神,輕聲問道:“哥哥,怎么了?”
何慕松略略搖搖頭,說道:“心中突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暫且不提吧。我們去拜訪一下奶娘。”
何慕松與何云檸敲開門,奶娘見到他們先是一瞬間的詫異,緊接著恢復了平靜,把他們讓進屋子來。奶娘關懷的問著何慕檳的身體,又問著府上眾人近況,卻沒有絲毫提及盼卉,也絲毫沒有要解釋自己因何住得如此寬敞宅院的意思。
終于,話頭還是被何慕松與何云檸問起,奶娘心平氣和,一點兒也沒有不好啟齒的意思。
“這也是拜你們何府所賜!”
何云檸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疑惑盡顯無疑。
當年奶娘告老還鄉,是賞賜了一些,也絕對達不到這樣的條件。
奶娘繼續解釋道:“當年我被收買做了虧心事兒,這些是為了堵我口的。本來我也不準備多說,今日被你們撞破了,我想也是瞞不住了!”
何云檸問道:“奶娘在何府一直勤勉辛勞,如果說有什么失當之處,那便是三哥幼時貪玩落水之事了。究竟誰是始作俑者?”
奶娘道:“三小姐如此聰慧,怎么會猜不出何人指使。也對,三小姐年紀尚輕,對感情之事未必懂得,也許三小姐不知道女子嫉妒起來,什么事兒都做的出的。”
女子,嫉妒,這兩個詞兒在何云檸腦海中頻頻的閃現著,女子的嫉妒,會是大伯母嗎,怎么會,大伯母是賢惠之人,怎么會這樣尖酸刻薄,容不下孩子,不會是這樣的,何云檸還想多問幾句,不過之后奶娘不肯再多說半句,何慕松拉著何云檸離開。
何慕松看著何云檸心事重重的樣子,安慰她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不要多問多管了,只當今天從未來過這里罷了。
何云檸只是淡淡的問道:“你信嗎?”
何慕松說道:“我們現在只不過聽到奶娘的一面之詞,未必作準,你如果心中先下了定論,未必能考慮的周全了。眼下當務之急,不是追究之前的事兒,而是想著如何救出大伯他們,倘若三弟現在能恢復安康,我想無論是怎樣的過往都能煙消云散了吧。”
何云檸心悅誠服的點點頭。
何慕松一直未曾仔細問過為何突然之間,何府為何突然之間生意竟然一落千丈,還導致大伯與大伯母含冤被關起來了。
何云檸這才在回家的路上細細說與何慕松聽:
錢府的生意一直是何府生意的對頭,這是沒有什么的,此一時彼一時的,不過大多的時候,何府的生意略勝一籌,錢府也不甘落后,也是在首飾花樣技巧上推陳出新,不過都是生意上的正當競爭,其實沒有什么的。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位遠道而來的貴婦人帶著自己的一位千金來挑選首飾,一會兒看中了金簪子,一會兒看中了耳墜子,百般挑剔,不過何府眾人并沒有絲毫怠慢,以禮相待,接著那對兒母女提出要按照她們描繪的樣子定做,緊跟著掏出一筆定金,給的時間比較緊急,勉強也能做成,于是就答應了下來。
接著就是日以繼夜的趕工,終于在限定的日期做了出來。那貴婦人和她千金看了之后非常滿意,付清了款項,就離開了。
本以為這件事兒就這樣結束,可是哪知道這只是開始,后面的風波接踵而至。
幾天之后,那對兒母女過來要求退貨,說是款式有誤,何府工人在秦叔的代領下按照規矩處理此事,哪知道那對兒母女根本不分緣由,非要堅持退貨而且退款,而且竟然嚷嚷的街頭巷尾都說何府偷工減料,秦叔一時拿捏不準,就請大伯出馬應對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