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用酒精消毒過了他的傷口后,就用棉簽粘上了一些止血化膿的膏藥,她握住棉簽將膏藥輕輕涂在柳如熙的傷口上。
即使她涂抹傷口的力度非常小,但柳如熙的身體還是在輕微地顫抖著。
林雪看到這渾身的傷,心里又酸又痛,她想念起以前那只可愛的白色小狐貍,因為那時候的小白既健康又漂亮,不像現在這樣又瘦又小,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皮膚是不帶傷口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把他身上的那些傷口處都涂上了膏藥,又纏上了紗布。
林雪呼了一口氣后,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至少他傷口上的血是止住了,只是不知道柳如熙的傷要等到什么時候才會好。
畢竟他之前遭受了那些慘絕人寰的虐待,柳如熙現在還在昏迷之中。
林雪雙手合十,她像在容山時的那般,對著窗外的天空開始祈禱,她希望能讓林如熙快點好起來,等到林雪祈禱完之后,她記起紀良源的那三本書里記載了不少療傷的方法。
林雪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頓,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里,她的思維能力仿佛生銹了一般,無法冷靜地去思考應該如何解決去眼前的問題。
自從她看見柳如熙被李琳虐待成了那個樣子后,林雪的心就開始慌了,她很害怕,害怕他會死去。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黃色符紙,符紙上面是一種像鬼畫符一樣的紅色文字。
她將符紙摁到柳如熙的背上,希望能夠通過符紙的力量治愈好他的傷,但是林雪很快便發現這張符紙對于他的傷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林雪想:怎么會這樣?這張符紙只要是碰到受傷的動物或妖怪,都能以飛快的速度讓他們的傷口迅速愈合,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她一時間想不明白,過了幾分鐘后,林雪想起了將柳如熙捆住的那條鎖妖鏈。
她覺得問題一定就出在那條鏈子上,那條鏈子既然是鎖妖鏈,那么它肯定就壓制住了柳如熙的能力,它令他無法像往常一樣使用能力。
林雪覺得李琳一定是使用了非常多種手段來虐待柳如熙,才會把他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她認為,要想把柳如熙的傷養好,應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紀良源交給林雪的那三本書里記載的內容,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他自己一個人整理出來的,林雪在這三本書里發現里面的那些符咒,跟佛教與道教完全沒有關系,無論是收妖除妖,驅鬼收鬼,這三本書里面的方法也和佛教與道教不太相同。
林雪覺得書上的符咒跟道教的那些比較相近,但又不能說是完全相同,至少她不用像那些國產僵尸電影的道士一樣喊出什么“天靈靈,地靈靈……”“破!破!破!”之類的那些話。
林雪對佛教、道教都不是很了解。
她覺得要想讓柳如熙在最快的時間內恢復過來,就一定要請求紀良源過來看看他的情況。
她雖然不常叫他“師父”,但不知道從何時起,林雪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師父。
那三本書教會了她很多,但林雪認為自己跟紀良源相比,她只能算是一只小蝦米。
紀良源活得比她久,看到的東西也比林雪多,靈異這方面的事情也一定要比她了解得多。
林雪能找到的幫手只有紀良源,她現在呆在一個陌生城市,能夠求助的人也只有他。
林雪在為柳如熙擔心的同時,也有些擔心起紀良源來,因為紀良源為了讓她和柳如熙一起逃出寒月山可是費了不少工夫。
林雪早在桃花林下面的地下室里看出了紀良源對李琳這個人有著一種不一般的感情,男女之間的感情,說來說去也只有幾種罷了。
她一想起紀良源看李琳的眼神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林雪覺得自己之前也許一直都在誤會著紀良源,如果她沒有誤會他,那么就是對他這個人還不夠了解。
紀良源這個人還算不錯,別的不說,至少說到做到,還算可信,在那種情況下,他居然沒有幫著自己喜歡的女人來阻止她和柳如熙從那里逃出,還反過來攔住了李琳。
紀良源在收鬼、收妖這方面雖然手段殘忍了一些,可他對待自己這個便宜徒弟的時候,也還算得上是一個好師父。
林雪突然間想起了自己剛才抱著柳如熙從寒月山底下沖出來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李琳為防止柳如熙從那里逃出去而布下了十重的結界,可是林雪剛才居然只用了一張符,便將那十重的結界給破開,這究竟是李琳布下的結界太過于脆弱,還是說,有人暗中為她和柳如熙開了一條能夠成功出逃的道路。
柳如熙當初是和一個黑衣人走的,那么這個黑衣人就很可能認識李琳,說不定這個黑衣人就是李琳的手下,這座寒月山就是李琳的地盤。
李琳不可能24小時都待在柳如熙身邊,她在他身上纏上了鎖妖鏈,還布下了十重的結界,林雪覺得李琳還會在結界之外安排一些人手來防止柳如熙從寒月山中逃脫出來。
怪就怪在林雪和柳如熙從結界里面出來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擋他們的離開。
如果說是紀良源清理了結界之外的那些人,林雪覺得這根本不可能的,因為紀良源要面對想要趕過來的李琳,他根本就沒辦法出來為林雪解決麻煩。
她想得腦仁發疼,索性便將腦袋里面的那些煩心事丟到一邊。
林雪知道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柳如熙給照顧好,她可能還要和他在這間旅店里面呆上幾天,他的傷口還沒有結痂。
林雪想:我如果在趕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把他的傷口給弄裂開怎么辦?說不定他的傷口會大出血……本來他的血就流得夠多了,現下我可不想讓他再流一丁點的血。
林雪想:無底袋和引路燈一定就在李琳的手上,我和柳如熙失去了這兩樣東西,真的變得很不方便。
她曾經聽柳如熙說過,在他變成狐貍之后,就會將無底袋藏在身上。
如果他當時的身體狀態非常差,差到無法拿出無底袋,那么無底袋就會暫時存放在他的身體內。
那時林雪聽到他這么說后,還暗暗吃了一驚,她實在無法想象柳如熙是怎么把一只袋子藏進他身體里面的。
柳如熙看見林雪那副驚訝的表情后,很快就解釋給她聽:將無底袋藏在他的身體里,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他是一個妖怪,是元丹幫助他把無底袋藏進身體里面的。
林雪覺得柳如熙其實是一個神奇的存在,她在他身上總是可以發現許多普通人身上沒有的東西。
她看著趴在外衣上面的柳如熙,林雪脫掉了鞋子,躺在他的身邊,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雪再也強撐不住,睡了過去。
在黑暗中,她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吵醒。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紀良源打過來的,林雪小心翼翼地看向躺在旁邊的柳如熙,她發現他并沒有被吵醒。
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將手機的鈴聲調到靜音,林雪走到衛生間,關上門后才接起來,“喂”了一聲,電話里面的紀良源問:“林雪,你現在在哪里?我已經從那里出來了,我接你回去吧。”
林雪:“紀大哥,我在銀川賓館,你開車過來吧,你知不知道銀川旅館在哪里?要不要我發一個位置給你?”紀良源頓了一下后,說:“不用,我的車有導航,我很快就到。”
林雪:“好,紀大哥,你慢慢來,我就在這里等你。”
紀良源“嗯”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林雪看著黑掉的手機屏,發了一會呆,她不知道紀良源是怎么從那個陰暗恐怖的地方逃出來的。
她沒想到紀良源居然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從那里出來了,林雪還想和柳如熙在這個旅館內呆上幾天,至少要等到他的傷口好一些后,才跟他一起回Y城。
林雪決定了,如果紀良源現在就要把她帶回去的話,她也認了,就是在車上的時候要小心一點,照顧下柳如熙,不要讓他被車的顛簸將那些傷口給弄裂開來。
10分鐘后,她接到紀良源的電話,林雪不放心柳如熙一個人呆在這里,沒準李琳還會重新殺回來。
林雪抱著被包成粽子的柳如熙,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梯,到了一樓后,她推開玻璃門,便看見紀良源靠在那輛車子旁抽煙。
紀良源看見林雪正要向他走過來,連忙將手上的煙丟到了地上,踩滅。
林雪抱著柳如熙離他遠遠的,她不想讓柳如熙聞到紀良源身上的那股惡心的煙味,即使柳如熙能忍受煙味,她也會覺得非常受不了。
紀良源看了林雪一眼后,對她說:“我從那里出來后,發現并沒有被人跟蹤,你放心,跟我回去吧,李姐想要用內力沖破那些被我點住的穴位,可能還需要花費一些時間,也許是明天早上,也許是明天下午,那些穴位就會被她用內力沖破,所以我覺得,這個暑假我不能再帶你出外面辦事了,因為李姐已經記住了你的臉,她想要找到你和柳如熙不難,暑假這段時間,你要不就先去親戚家,避避風頭,避過這段時間后,也許李琳手底下的那幫人就會轉移去另一個地方找你們兩個,我建議在你外出的時候,還是戴上口罩與帽子比較好,以免你被那些人抓住。”
林雪覺得紀良源說的有理,她略顯溫順的點點頭,看著紀良源那雙桃花眼說:“紀大哥,謝謝你,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我外婆家就在容山旁邊,你說我回容山好嗎?柳如熙會不會被人發現?”
紀良源皺起眉,看著他腳底下的那塊地方:“這個還很難說,不過我建議你在寒假這段時間還是少出門為好,即使你出門了還是要盡量遮住你那張臉,雖然李姐手上現在沒有你的照片,但她還可以令人畫出你的樣子,現在科技那么發達了,她想要找到一個人,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沒準哪天,那些找你的人就會通過你這張臉,找到柳如煕。”
林雪:“紀大哥,難道我這一段時間都要蒙著臉出外面了嗎,過一段時間我就要開學了,我連去學校也要戴著口罩嗎?”
紀良源點點頭說:“沒錯。”
林雪看著被自己抱在懷里的柳如煕,她對紀良源說:“紀大哥,我之前已經用了符紙按在了他身上,可是符紙對他根本起不到任何治愈的效果,你說我應該怎么辦?難道每天都只能幫他上藥嗎?可是上藥的話,把他這身傷完全養好一定還需要等很久吧。”
紀良源看著柳如熙,他的神色復雜,過了片刻后,他對林雪說:“李姐在虐待他的時候,可能在那些工具上面抹上了某些特別的藥粉或毒液,這就使得了你之前用的那張符咒起不到應有的作用。”
林雪輕輕“嗯”了一聲,她看著懷里抱著的柳如煕,神色不明,紀良源看她一眼后,說:“外面冷,上了車再說吧,我現在就送你回去,你回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你的行李,然后我就把你送到外婆家。”
林雪一邊應好,一邊坐上了車后座。
紀良源啟動了車子,開了出去,行駛了一段路后,他通過后視鏡看向林雪的臉,說:“我們在桃花林的地下室里已經見過了李姐,她當時就已經聽見了你的名字,既然她已經知道你跟柳如熙的名字,那么她想要在Y城找到你們兩個,只不過是時間的長短問題罷了,你一回到外婆家后便把我的手機號碼還有微信號碼全部刪除或拉黑,反正就不要再存在你的手機里面了,我回去后也會把你的手機號碼,還有微信號全部拉黑掉的,我就怕我的手機被李琳的那些人黑掉后,翻到了我與你聯系過的記錄,從而找到你和柳如熙,我覺得能拖一時就算一時吧,我的手機號碼你就記好了,一旦發生了什么事,你再打電話過來,到時我就會趕到你的身邊,幫你。”
林雪看向紀良源的那頭黑色短發問:“紀大哥,你當初為什么會加入紀家莊?難道只是因為非常痛恨這些妖怪和鬼怪嗎?你當初收那只雷鬼的時候,雖然手段殘忍了一些,但我跟你相處了有一段時間后發現,你其實并不是一個殘忍的人,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當初是怎么加入紀家莊的?”
紀良源看向車玻璃前的那條道路,過了一會兒后才回答林雪的問題:“我其實一直都不想加入紀家莊,但我是我爸的獨子,所以即使我不愿意,他也硬逼我加入了紀家莊,成為其中的一員,人活著就是這樣,有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無法去選擇、決定的,這么些年來,我在紀家莊里面呆著也呆習慣了,索性就不從里面脫離出來,紀家莊中,其實有些人還是蠻不錯的,他們如果遇到了這方面的困難,就會主動聯系起紀家莊的人,讓紀家莊的人為他們解決難題,我是紀家莊的一員,我也通過為他們除妖驅鬼或者是幫他們解決一些這方面的事情,撈到了不少好處。”
林雪:“紀大哥,難道你的工作是專職除妖師嗎?”
紀良源搖了搖頭,對林雪說:“我的工作并不是專職除妖師,除妖師也只是我的一個業余兼職罷了。”
林雪好奇地問:“那么你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呢?”
紀良源扯了扯嘴角說:“你猜。”
林雪看了看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難道是健身教練?”
紀良源聽到她這么說后,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覺得我很像健身教練嗎?”
林雪點點頭說:“很像”
紀良源:“其實我并不是什么健身教練,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作家罷了。”
林雪將頭湊到前面,她看向紀良源,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后,才對他說:“你這個樣子怎么看也不像一個作家啊,你快說,你寫的作品題材屬于哪一方面的?還是各方面的作品類型里都寫有呢?”
紀良源斜她一眼后才說:“我專門寫懸疑恐怖小說的,你要看嗎?”
林雪想了想,她并不害怕恐怖小說之類的讀物,便點點頭問道:“紀大哥,你的筆名是什么?告訴我吧,我想去看看你寫的東西。”
紀良源說了三個字:“飄飄飄。”
林雪問他:“難道你的筆名就是飄飄飄嗎?那三個字是同一個字嗎?是雪花飄的那個飄嗎?”
紀良源聽了后贊許地點點頭說:“沒錯,你又猜對了。”
林雪將柳如熙攬到了自己的懷里,手下意識地摸向他綁著紗布的身體,在觸摸到了那些白色紗布后,她才猛然頓住,縮回手來,林雪差點就以為自己現在抱著的還是曾經那個健康、毫無傷口的小白,在摸到了那些粘有藥膏味的紗布后,她的心下一痛,林雪將柳如熙好好地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她開始注意起這輛車在行駛的過程中是否會弄到他的傷口?
她看向窗外的街景:“紀大哥,假如李琳還是找到我們兩個了,我們應該怎么辦?如果柳如熙那時還沒有恢復過來,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對抗李琳又應該如何是好?”
紀良源想了想后,才問:“你外婆家既然住在容山腳下,那么你外婆家旁邊一定有旅館或賓館,到時我就在那里住下,反正我既是作家,又是除妖師,我也不用像那些工薪族一樣,日日上班打卡,我在你外婆家旁邊陪著你們兩個,如果一出什么事,我就會趕到你那里幫忙。”
林雪問:“紀大哥,李琳也和柳如熙一樣是狐妖嗎?那么你豈不是非常厲害,既然能夠點住她的穴道,不讓她趕過來阻止我們的離開。”
紀良源抿了抿嘴唇后,還是跟林雪說清楚了:“李姐她其實并不是什么妖怪,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罷了,她以前也是紀家莊的一員,對于除妖驅鬼這方面的東西也了解了不少,直到有一天,李姐遇見了她的丈夫,才從紀家莊里面離開,退出紀家莊這個組織。”
林雪想:原來柳如熙的父親是妖怪,他的母親只是一名普通的人類女子罷了。
她問紀良源:“紀大哥,如果李琳有一天來到了我的身邊,想要將柳如熙從我這里搶走,那么你覺得以我的實力能不能跟她……我跟她比起來,我會不會輸?”
紀良源轉轉眼珠子,思量了片刻后才回答:“林雪,我覺得你現在的體力還需要鍛煉,李姐是學過功夫的人,你和她的體力比起來,你一定贏不了她,所以我勸你,這段時間在外婆家的時候還是要在室內鍛煉下自己的身體。”
林雪皺起眉對他說:“怎么鍛煉?我應該怎么鍛煉?就我這種水平,我既不像武俠劇里面的那些人物一樣,那些大俠又是會輕功,又是會武功的,我什么都不會,我只會跑步罷了,你說我要是真的遇上了李琳怎么辦?難道就讓我白白看著她搶走柳如熙?!”
紀良源輕輕嘆了一口氣,對林雪說:“你瞧我這記性,只記得把那三本書交給你學習,卻忘了將那些練習武功的書籍給你看了,你回到外婆家之后就先呆著,然后你就等我電話,我打通你的手機后,你再下來拿我那本書,你看怎么樣?”
林雪想了想后,覺得自己的確是需要學習一些武功來防身了,她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紀良源對她說:“我趕到你外婆家,將那本書交給你之后,你就記得把我的手機號還有微信號,馬上刪除掉。”
林雪點點頭,她看向紀良源那張波瀾不驚的臉說:“紀大哥,我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是出于何種原因才讓我變成了你的徒弟,但我還是想要跟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讓我能學習到那三本書里面的知識,謝謝你能夠將一本武功書籍拿來給我學習,那三本書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用處,我想把它們還給你,因為你已經讓我使用了那枚翡翠指環,有了那枚翡翠指環,我便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復看那些書籍了,有了那枚翡翠指環,真的讓我方便了許多,我想在我高考之后,再將那枚指環還給你好嗎?”
紀良源點點頭說:“你還真是個聰明的姑娘啊,我高考的時候怎么就不像你一樣得到這枚翡翠指環呢?如果有了這枚翡翠指環,我一定能考上我們國家的重本大學,也不用像現在這樣苦兮兮地當個恐怖小說作家了。”
林雪看向他說:“那么這枚翡翠指環,你又是通過什么樣的手段得到的呢?還有,如果你有得選擇,就一定不會去當除妖師吧,如果當年你在高考的時候就得到了這枚指環,你覺得你以后會變成一個什么樣的人呢?你以后會選擇什么工作?你想過什么樣的生活?”
紀良源停頓了一下后才回答:“這枚翡翠指環是三年前我師叔交給我的,你先讓我想一下再回答你好嗎?”
林雪聽到他這么說后,便點頭同意了,過了幾分鐘后,他才開口:“如果當年我在高考之前便拿到了這枚翡翠指環,我一定會使用它,將高中三年的那些書籍全部都刻在了自己的腦海里,然后考上重本大學,大學畢業之后,就當一名建筑師。”
林雪對建筑師這個職業并不算非常了解,她很少聽人提起過建筑師這個職業,她茫然地看向紀良源,說:“原來你這么想當建筑師啊,難道建筑師是你小時候的一個夢想嗎?”
紀良源點了點頭,說:“我從小就很想當一名建筑師,可是我爸他不希望我做這份工作,我被他強迫加入了紀家莊,一直到現在,我還是沒能與紀家莊脫離關系。”
林雪“嗯”了一聲,又問:“我這樣跟你說話會不會打擾到你開車?司機不是都要專心開車的嗎?我這樣問你,你是不是覺得我打擾到你了,你煩不煩?”
紀良源輕輕笑了一聲說:“像你這種女孩子,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呢,我當然不會覺得你煩啦,我一開車就很容易犯困,你跟我聊聊天還能為我提提神呢。”
林雪聽到他說自己困,就轉坐直了身體對紀良源說:“紀大哥,如果你實在覺得困的話,要不然我們再找個地方休息一晚再趕路吧,因為你這種身體狀況,我還真怕你會因為疲勞駕駛而……”
紀良源看她一眼后說:“沒事,我開車也開了有好幾年了,都是老司機了,就算我犯困,我車里還有提神醒腦的藥,你犯不著為我擔心,你如果真的不想讓我覺得困的話,就跟我聊聊天吧,聊什么都好,我覺得我們這段時間也不可能經常碰面了,李姐那些人一定會盯上我的,所以我們這段時間就不要再聯系,也不要再碰面吧,如果李姐他們真的找到了你外婆家,你再打電話給我吧。”
林雪點了點頭,說:“好,紀大哥,麻煩你了,我很感激你,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報你?”
紀良源笑了幾聲后才回答:“你這個人,還蠻好的,不像那些白眼狼一樣,你想要還我的恩情的話呢,就乖乖做我的徒弟吧,將來李姐不再找你的時候,你再跟我出來辦事吧,就做我的小幫手怎么樣?”
林雪點點頭,她又忍不住好奇地問:“紀大哥,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找我這個人當你的徒弟呢?是不是有什么人強迫你收一個徒弟呢?”
紀良源:“父親覺得我在紀家莊里面呆這么久了,居然還沒有收徒弟,便讓我出外面收個徒弟,他想讓我收一個自己的徒弟,以后在外面辦事的時候也能方便一些,然后我就遇到了你,我覺得你這個人當我的徒弟也比較合適,至少你不像那些女生一樣一遇到鬼啊妖啊,就會嚇得腿軟,又哭又鬧的,本來我還想收一個男徒弟呢,可是那些男孩不是被別人搶走了,就是沒有心思當我的徒弟。”
林雪笑了幾聲,對他說:“哦,原來你被人家拒絕了好多次,你真可憐。”
紀良源并沒有再搭話,過了幾分鐘后,他才再次開口:“我剛才已經告訴了你,我曾經的夢想,你來跟我說說看,你的夢想是什么吧,再過一年還是兩年,你也要迎來高考了,高考其實就是一個轉折點,你經歷了高考之后,很多東西都需要你獨自去面對,跟我說說看,你的夢想是什么?將來你念完了大學之后出來又想找一份什么樣的工作?我很久都沒有跟你這個年齡的人聊天了。”
林雪覺得紀良源這個人其實也算是一個好人,便不打算再瞞著他:“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希望自己能夠當一個畫家,每天就待在屋子里面畫畫,然后再把那些畫拿出去賣掉,或者掛在畫廊里面給別人欣賞,這樣我只需要在房間里面畫畫,不用走動就可以賺到錢,我小時候就覺得當畫家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紀良源說:“那么你考上大學之后要選擇美術方面的專業嗎?”
林雪點點頭,肯定道:“我一定會選擇美術專業的,之前在你沒有送我那枚翡翠指環的時候,我還一直擔心著自己可能無法考上大學呢,畢竟高中的那些課業如此沉重,我還要以一個藝考生的身份來參加高考,我想想也覺得自己負擔的東西很重,可是在你給我使用了那枚翡翠指環之后,我在學習課本知識的時候,就不用像以前那樣死記硬背,還能在短時間里面將那些課本里的知識刻到了我的腦袋里面,紀大哥,我是真心感謝你的,我謝謝你。”
紀良源被她的這聲“謝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他也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不會像學生時期那樣那么容易臉紅了,他強作鎮定地繼續開起車來。
他對林雪說:“你也不用跟我說什么謝謝,既然你能當我的徒弟,那么就算得上是一件好事,那枚翡翠指環就留在你的身邊吧,我現在不需要這東西了,它留在我的身邊也沒什么用,對了,你現在還沒有跟我說清楚,你大學畢業之后想要找一份什么樣的工作呢?就是想要當畫家對吧?”
林雪點點頭說:“我雖然很想當一名畫家,但我覺得其實我畫的畫也不是非常優秀的那種,我以后就找一份能夠宅在家里的工作,輕輕松松地賺錢,快快樂樂過日子就可以了。”紀良源看她一眼說:“的確,其實這種生活才是真正適合你的吧,你不像我,需要呆在紀家莊里面處理一件又一件的事,我在紀家莊里面呆了好些年,都被那些事弄得有些麻木了,你說的那種一直宅在家里的生活,我也想體驗一下呢。”
林雪笑起來說:“紀大哥,其實你想體驗一下也未必是不可的,只是紀家莊……我覺得你恐怕是脫不了身的吧。”
紀良源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確,我父親不想讓我離開紀家莊,可能我直到死都還說紀家莊的一份子。”
林雪知道每一個人都有每個人必須要走的路,不同的命運,不同的人,她也沒有任何的權利去走進紀良源的人生中,她只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徒弟罷了,林雪對于他這個師父也無法多說些什么。
路都是人走出來的,走的方向也是人們選擇的,林雪有她的路,有她的夢想,她要等著自己去實現。
在回y城的路上,她和紀良源說了許多事情,林雪跟紀良源說了許多她在學校還有家里發生的事情,紀良源也對她了解了許多,他們兩個聊著聊著便發現,其實他們還蠻聊得來的。
林雪覺得自己在跟紀良源聊天的時候覺得蠻輕松的,只是在聊天的過程中,她時不時還會低下頭來看趴在自己大腿上的柳如熙,她生怕會吵到他。
可是柳如熙被兩人的談話聲吵了一路,還是沒有睜開眼醒過來,林雪知道他一定被傷得很重,以至于直到現在還處于昏迷不醒之中。
她問紀良源:“紀大哥,你說柳如熙現在的情況……他因為受傷而昏昏迷不醒,他會不會永遠都……醒不過來?”
紀良源想了想后,才對林雪說:“這個你實在是不需要擔心,我覺得柳如熙應該屬于是雪狐,雪狐是狐貍里面比較強的種族,所以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因為受傷而死,他應該還可以撐過一段時間,好在李姐也并沒有想要把他虐待致死。”
林雪想起李琳那張丑惡的臉,她的語氣變得不好起來:“紀大哥,李琳那種人你還叫她李姐,難道你就不覺得她這個人非常那啥嗎?”
紀良源皺起眉說:“雖然李姐的所作所為我并不贊同,但她畢竟是我的師姐,她從小就看著我和謝亮長大,我把她當成姐姐,也把她當成我的母親來看待,我無法去討厭她。”
林雪緊皺眉頭,說:“她簡直就不是個人,是個神經病!柳如熙明明就是她生出來的孩子,她居然還要這樣虐待他,她簡直就連最基本的人性都已經失去了,我覺得她應該去精神病院看病,治療她那種畸形又變態的心理,就算柳如熙真的做錯了,李琳也不應該把過錯全部推到他的身上,柳如熙難道就不是她的兒子嗎?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我只要想到柳如熙這段時間一直被她虐待,就只會覺得心痛。”
紀良源對林雪說:“我覺得你的觀點是沒錯的,李姐確實做得非常不對,只是有些人在遇到了一些她們無法承受或無法解決的事情時,就很容易會走極端,她們走了極端之后,就無法分辨出自己眼前的是非對錯,就像李姐一樣,誰都會犯錯,我們必須要學會原諒她們。”
林雪冷笑一聲,她對紀良源說:“原諒她?我告訴你,我是無法原諒她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圣母,她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下得了手,你只不過是她曾經的師弟罷了,她可能在某一天被你觸犯到了底線的時候,就會對你作出像今天這樣的事來,你還是小心為好吧,她這個人不正常。”
紀良源因為林雪說起了李琳的不是,而有些不悅起來,男人在聽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被別人說起不是來,心情都不會好,紀良源也不例外。
紀良源的聲音變冷了許多,對林雪說:“就算李姐做得再不對,她也一定不會把那些手段用在我的身上,因為我畢竟是她曾經的師弟,我們也相處過一段時間,李姐并非是那種冷心冷肺之人。”
林雪本來是想通過和紀良源聊天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她不希望自己一直想著柳如熙的事情,她害怕自己會瘋掉。
她不知道自己跟柳如熙回到y城之后,會面對什么樣的事情,林雪害怕那些未知,她不敢想象下去,她不希望柳如熙再次被李琳傷害。
坐在駕駛座上的那個男人喜歡著柳如熙的母親,林雪多希望柳如熙沒有那樣一個母親。
車廂中一下子安靜下來,林雪轉頭看向窗外,她想起了柳如熙那張漂亮的臉。
她低頭看向自己大腿上的柳如熙,林雪的雙眼一澀,她強迫自己不要哭出來。
她想:為什么這種事會發生在他身上?如果我是他母親的話就肯定會寵著他,把他教育成一個成功的好男人,可是沒有如果,我沒辦法讓時光倒流,從頭再來。
林雪恨自己的無能,她恨自己不夠強大。
她搖下車窗,任由風從窗外灌進來,幾秒鐘后,林雪又把車窗搖上去,她怕柳如熙吹到風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