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剛從雜物房里走出來,就看到柳如熙站在大廳那邊。
他還穿著那身白衣白褲,她對他說:“衣服我都放在小床上了,你等下就試穿下,看看合不合適,如果不合適的話,我再去幫你換。”
柳如熙說:“好,我馬上就進去試。”
他向雜物房走去,房門被輕輕關上,林雪坐在沙發上按開了電視機。
她想起那四條寬松的白色平角內褲,林雪抱緊懷中的抱枕,思緒早已從電視機內離開。
以前林媽幫林爸買的那些內褲都是紅色或深藍色的,林雪之前經常幫他們晾衣服,林爸跟普通男人一樣,都是將穿過的內褲直接放進洗衣機里面清洗的。
林雪幫柳如熙挑的那四條內褲是伸縮腰帶的,他很瘦,她不知道那些內褲合不合適他。
她想了片刻后,覺得自己坐在外面干著急也是沒用,還不如過去問問他。
又過了幾分鐘,柳如熙穿著剛才那套白衣白褲走了出來。
林雪挑眉問:“怎么樣,都合適嗎?”
柳如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說:“都合適了,不需要換了。”
林雪的表情這才松了下來:“那你就把那些衣服放進洗衣機里面洗吧,外面的衣服和里面的衣服分開洗衛生點。”
柳如熙白皙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淺紅,他“嗯”了一聲,就走進雜物房里面,拿著那些衣服走到洗衣機旁。
林雪走到他的身后,伸出食指戳戳柳如熙的手臂,說:“你看這個就是干衣機,等一下你就把洗好的衣服,掛進里面,設定好時間,進行烘干就可以了 。”
她發現他的表情好像有些茫然,便跑進了房間里面,拿出了一本說明書,遞給柳如熙。
藍色布套的干衣機就放在洗衣機旁邊,這個干衣機是以前林媽托親戚網購的,也就一百多塊,不算貴。
林雪對他說:“一會你有什么不明白,就看這個說明書。”
柳如熙走出雜物房之前,就將那四條內褲用秋衣秋褲包了起來,現在林雪就站在他旁邊,他也不好抖開衣服,把這一團衣物放進洗衣機里面。
他伸出一只手,接過了那一本說明書。
柳如熙想了想說:“林雪,其實你只需要幫我買一件外套跟一條長褲就可以了,我現在穿著的這套白衣白褲,可以當秋衣秋褲。”
林雪滿不在乎地說:“你的大部分衣服都放進無底袋里了,我這里也沒什么你的衣服,你總不能天天都穿你身上這套吧,對了,我還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自己出去買衣服呢?”
柳如熙:“其實我在容山上放有一些衣服,我指的是在我的房間里,這周星期六你也要回外婆家對吧?我想上山拿一些衣服……”
林雪立馬點頭說:“也是,你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買下一年四季的衣服,那到時候,我就呆在外婆家,讓你自己一個人上去拿衣服,還是我跟你一起上去?要不我和你一起上山玩玩吧?”
他垂眸,想了片刻后說:“好,我現在已經沒有引路燈了,所以就不能像之前那樣,立刻出現在容山山頂。”
林雪伸手摸了摸下巴,說:“我會隱身咒,你跟我一起去到外婆家后,要使用輕功才可以上到容山對吧?”
柳如熙:“對。”
她眼睛一亮,說:“你用輕功那就沒問題,在你施展輕功的時候,我使用隱身咒,你帶我一起上山,上次我跟楊美月他們到了山頂,還沒參觀過你在容山的家呢。”
他笑了下:“我們拿好衣服后就下山,我就先拿這個季節的衣服,等過段時間,我再回去拿夏天穿的衣服。”
林雪笑了起來,說:“我還以為你會不答應呢。”
柳如熙不明白林雪的意思,問:“不答應什么?”
她的笑意加深,說:“我怕你不答應,讓我去你家玩。”
柳如熙的臉色一暖,說:“我從來沒有帶外人回過那里,倒是師父以前帶過一些朋友到容山山頂。”
林雪問:“你師父不是屬于那種隱居在山頂上的世外高人嗎?怎么他也會帶朋友去那邊?山頂上又布下了結界,你師父把他們帶進去之前,不是得先將結界之門打開?”
柳如熙:“我師父以前也不是經常帶朋友回來,那些能讓他帶回來的朋友,都是他信得過的,任何人想要從結界外進去,都需要將結界破壞或者找到結界之門打開。”
林雪說:“你那個行李箱大不大?我雖然練習了藍水冰花,但不像你那樣會輕功,你下山的時候又要抱著我,又要提著行李箱,會不會很不方便?”
柳如熙:“沒事,不會不方便。”
林雪將頭發弄到耳后,說:“你是用輕功抱我上去的,那是不是代表我們兩個根本就不需要買門票。”
他點點頭。
她說:“現在雖然還蠻冷的,可離梅雨季節也不遠了,也不知道容山山頂的那些雪化了沒有,哈哈,你可不要笑話我,我可是個土老帽,從來就沒有看過雪,跟你上去之前,我要換上厚一點的衣服,山頂和山腳下的溫度是不一樣的。”
柳如熙:“嗯,你最好穿暖一點吧,現在的天氣雖然蠻冷的,可容山上的雪應該已經化得差不多了。”
林雪垮下一張臉說:“我又一次錯過了看雪的機會,想要看雪是不是就得要等到明年冬天了?”
柳如熙說:“也許你真的要等到明年冬天了。”
她轉過身,慢慢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林雪垂頭喪氣地走進房間,她坐到書桌前,刷起題來。
明天就是星期五了,只要再堅持多一天,就能迎來美好的周末。
周末不需要去學校,也不需要去天心美術室。
45分鐘后洗衣機已經工作結束,柳如熙一聽到洗衣機沒有聲音后,就從沙發上站起身,將里面的四套秋衣秋褲跟四條內褲拿了出來。
他拉開干衣機的拉鏈,用衣架撐起了這些衣服后,就掛了進去。
柳如熙看著那四條純白色的內褲,臉上一燙,他閉了一下眼睛,飛快將干衣機的拉鏈拉上。
烘衣服時的干衣機會發出“呼呼”的噪音。
他皺起眉,看向林雪那大敞著的房門,他怕這種噪音會吵到她學習。
他很想幫林雪關上房門,朝著那邊邁開幾步后,柳如熙停下腳步,他將手在身側擦了擦,在沙發上坐下,盯著畫面不斷變化的電視機,發起呆來。
剛才走進雜物房里看到那些衣服后,柳如熙是有些吃驚的,他沒想到林雪居然買了四條內褲。
柳如熙只要一想到她剛才居然幫自己買了貼身衣物,就會覺得有些害羞。
臉上越來越燙,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到廚房里,接了一杯涼水灌下。
無論是外套、褲子、秋衣秋褲或是內褲,他穿起來都很合身,柳如熙很喜歡。
他想跟她道謝,柳如熙走到門口看見林雪坐在書桌前寫東西。
他不想打擾到她,抿抿唇,又走回沙發上坐下。
干衣機正在烘干秋衣秋褲跟內褲,洗衣機現在洗起了外套和長褲。
林雪在房間里面刷題,柳如熙在大廳里,看著無聲的電視。
星期五早上,林雪跟白靜一起走進教室,現在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小菲就坐在白靜的位置,小菲正回頭跟李梅芳說著些什么。
林雪在李梅芳旁邊坐下,白靜則坐到小菲旁邊。
四人隨便聊了一下,林雪跟白靜才了解到小菲喜歡上了計算機班的一個男生。
昨天中午,小菲到學校食堂里轉了一下,覺得那些菜不合她的口味后,便去食堂對面的那家小賣鋪,買了一桶康師傅紅燒牛肉面,小賣鋪提供免費熱水給需要沖泡面的學生。
她端著一碗泡好的康師傅紅燒牛肉面,在小賣部外面的長椅上坐下,小菲就這么盯著桌子上那碗用叉子壓住的面,幾個高高壯壯的男生嘻嘻笑笑地走到她旁邊。
其中一個男生的手上拿著一個籃球,他走起路來也不專心,一邊要跟其余兩個男生說笑聊天,一邊又要玩手中的球,那男生舉起籃球就要向另外一個黃衣男生砸去。
不知道是他的手心有汗還是一時間拿不穩籃球的緣故,那只棕紅色的籃球就這么砸到了小菲坐著的那張桌子上面。
雖然康師傅牛肉面并沒有被那只突如其來的籃球砸倒,可滾燙的面湯卻濺了小菲一手,不只是手,就連她胸前的衣服也被面湯給弄臟了。
小菲在看到那只可惡的籃球飛過來時,就尖叫了起來,她只是坐在那里等泡面而已,卻被面湯濺了一手一身。
剛才那個一時手滑的男生,身穿一件紅色衛衣,下身搭配一條黑色長褲,他的左邊站著黃衣男,右邊則站著藍衣男。
女孩子的尖叫聲其實是很有殺傷力的,三個長得高高壯壯的男生,就被小菲這一聲尖叫給嚇愣了,籃球被砸到桌子上面,滾落在地,他們三個就這樣呆呆地望著嘴巴變成o型的小菲,一時間都忘了到另一邊去撿球。
藍衣男最先反應過來,他拍拍紅衣男的后背說:“老三,你快點跟人家說聲對不起,你看把人家的手和衣服都弄臟了。”
紅衣男抓抓頭發,很不好意思地對小菲說:“同學真的很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小菲“哼”了一聲,她很生氣,所以并不打算和這個男的說話,她往衣服的口袋跟褲袋摸了摸,發現自己居然沒帶紙巾。
藍衣男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說:“同學,他不是故意的,你用這包紙巾擦擦吧。”
小菲毫不客氣地整包紙巾都拿了過來,她用紙巾擦過手背和衣服后,才氣鼓鼓地望著那三個男生說:“你們站在這里還有什么事嗎?”
紅衣男干笑兩聲說:“沒事了,沒事了,美女,真對不起呀,那我們就先走了。”
小菲正在氣頭上呢,也沒有應話。
黃衣男的身高大約1米78,長相比較普通,紅衣男染著酒紅色的頭發,長著一雙瞇瞇眼,他身高跟黃衣男生差不多,長得不算難看,藍衣男是他們三個里最高的,應該有1米82,他長得蠻好看的,鼻梁上面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長相屬于陽光型的帥哥,他形狀漂亮的嘴角習慣性揚起,小菲之前還蠻生氣的,可看到藍衣男那副表情后,心中的那些火氣頓時就降下了不少。
紅衣男跟黃衣男勾肩搭背地向食堂走去,藍衣男則留下,他站在小菲面前說:“同學,我那朋友有些不懂事,你這衣服也弄臟了,要不要我幫他賠錢給你?”
小菲的語氣有些不好地說:“你要賠錢給我?又不是你用籃球把這些湯汁給弄出來的,要賠錢也是他現在過來賠錢給我!”
小菲平時比較文靜好說話,可她剛才只是好端端坐在這里,就突然被別人用一個籃球給弄臟了衣服,她就是再好的脾氣,現在也笑不出來。
藍衣男勾了下嘴角說:“同學,要不然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吧,算是我替那個朋友,給你賠個不是。”
小菲揭開泡面蓋子,頭也不抬地說:“不用了,你告訴你那個朋友,讓他以后不要在這里拿著籃球打打鬧鬧的,萬一砸到別人就不好了。”
藍衣男點點頭,說:“好,我會跟他說的,你喜歡吃紅燒牛肉味的嗎?我比較喜歡吃海鮮味的。”
小菲吃了一口香噴噴的牛肉面,她看向藍衣男不說話。
男生在她對面坐下,說:“我現在也不想在食堂里面排隊打飯了,干脆就跟你一樣買一包泡面吃吧。”
小菲嚼了幾下口中的牛肉面,吞下,說:“你一直都是這樣自來熟的嗎?”
男生笑起來蠻好看的,他說:“也不是,只有遇到我覺得可以相處得來的人,才會跟他們聊天。”
男生長得很不錯,小菲心頭的火氣也被他的笑容給澆滅了,她又吃下兩口牛肉面才說:“我今天是因為家里人都去旅游了,回到家也吃不了飯才來小賣鋪這里吃泡面的,你是住校生嗎?”
男生點了下頭說:“我是住校生,家離學校蠻遠的,你家應該在這個城市吧。”
小菲說:“是啊,我家離學校很近,可是我想回到家后又要自己煮飯,就懶得回了,干脆在學校買碗泡面,誰知道我今天這么倒霉,面還沒吃上呢,衣服就被那些湯給弄臟了。”
男生伸出右手在桌面敲了敲,說“其實也算不上太倒霉,至少那顆籃球沒有將里面的那些泡面給震出來,要不然你的頭跟衣服上就有可能全都掛滿了泡面,到時候肯定會有許多人過來圍觀拍照拍視頻,那樣的話,多丟人啊。”
小菲想了想,回了句:“好像也是這么回事,這事好像也不算太倒霉,對了,你剛才不是說要去買海鮮面的嗎?怎么坐在我這里看我吃面,你就不覺得餓嗎?”
男生笑了笑,說:“跟你聊著聊著,好像又回到了過去,以前我讀初中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經常和正在吃飯的同學聊天。”
小菲將叉子放進面桶里,說:“你們男生吃的東西不是都比我們女生多嗎?一碗海鮮味泡面真的能喂飽你嗎?別回憶過去了,快進去買面吧。”
男生點了一下頭,快步向小賣鋪內走去。
他很快就跑出來,端著一桶藍色的海鮮泡面,在小菲對面坐下。
男生笑得有些靦腆,他對小菲說:“同學,我叫路北方,是13計算機一班的,你叫什么名字?能跟你做個朋友嗎?”
女孩子跟異性相處起來,很容易會變得敏感,小菲也不例外,她可以看出,對面那個男生對自己好像有些意思。
小菲想了下后說:“我叫方菲,跟你一樣,都是13級的,我學會計。”
路北方問:“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是哪班的?”
小菲端起那桶面,喝了一口湯后,才不急不慢地說:“你就猜吧,反正會計有那么多個班,猜中了,就算你厲害。”
路北方想了下后說:“我們班只有三個女生而已,平時我跟她們也不怎么說話,今天遇上你了,覺得跟你蠻聊得來的,既然我們都知道對方的名字,那也算是朋友了吧。”
小菲又喝下一口香噴噴的湯,說:“你覺得是朋友就是吧。”
路北方將手機從褲袋里面掏出來,說:“方菲,你能不能把你的微信號告訴我?”
小菲從來就沒有談過戀愛,她其實很想像電視劇里面的那些女主角一樣,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她愣了幾秒后,就報出了自己的微信號。
路北方打開流量,輸入了小菲的微信號后,問:“這個叫做燈火琉璃的人是你嗎?”
小菲點了一下頭,說:“是我,你加我吧。”
路北方按了幾下手機后,抬頭對她說:“我的微信昵稱是--綠風箏。”
小菲皺起眉問:“這個微信昵稱怎么有些怪怪的,你很喜歡放風箏嗎?你以前放過綠色的風箏嗎?”
他陷入了回憶,路北方想了一下后才說:“小時候,我媽媽做過一只綠色的風箏給我,后來那只風箏壞掉了,我就再也沒有放過風箏。”
小菲已經將湯給喝完了,她拿起那包紙巾,抽出一張,擦了擦嘴說:“那你媽媽很厲害呀,我媽就不行了,她對這些手工活不太在行,那個綠色風箏很漂亮嗎?是燕子還是蝴蝶?你媽真的好厲害哦。”
路北方搖搖頭說:“不是燕子,也不是蝴蝶,只是用最普通的紙和木條做成的正方形風箏。”
小菲點點頭說:“{我小時候見過鄰居家孩子有一只用報紙做的風箏,當時我還很羨慕他能有一個心靈手巧的爸爸。”
路北方嘴角邊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說:“我媽媽去世之前,跟我說過怎么做風箏,她死后,我卻沒有做過風箏。”
小菲萬萬沒想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男生,居然失去了母親。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你媽媽是怎么去世的?”
路北方揭開泡面蓋子,說:“她得了肝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晚期了,她還沒撐過半年就去世了。”
小菲“哦”了一聲,她很想安慰路北方,可是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句說出口。
她不知道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男生為什么會對她說起這些事,小菲:“你的班里,有沒有同學知道你媽媽已經去世了?”
路北方拿著叉子攪了攪里面的泡面說:“沒有人知道,我也不想跟他們說,你知道我為什么會跟你第一次見面就要你的微信號嗎?你的眼睛跟我媽媽長得很像,我看著你就像回到了以前,好像在跟我媽媽說話,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以后能不能像普通朋友一樣聊聊天呢?”
小菲覺得這個男生有些可憐,就同意了,說:“好啊,你可以在微信上面找我聊天。”
路北方那雙眼睛彎了一下,說:“你的性格也跟我媽媽很像,她也跟你一樣善解人意,你以后吃泡面的話,就不要選紅燒牛肉面了,因為它是辣的,你們女孩子吃太多辣的東西不好,選海鮮口味或香菇雞肉味的吧。”
小菲說:“好,我知道了。”
她又跟路北方聊了一會后,這才走回教室看書。
小菲的家人要晚上11點鐘才能回來,晚飯的話,她不是在學校解決,就是出外面買東西吃。
下午上課之前,路北方發了一條微信給她: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在學校吃還是出外面吃?
小菲知道,這所學校大部分的學生,家境條件都很一般,富二代雖然也是存在的,但也只占少數。
她回憶起路北方的穿著打扮,知道他的家境應該非常普通,小菲不想讓他破費,就打了一行字發過去:刷你的食堂卡,請我吃一頓就行了。
路北方很快就回復:好的,沒問題。
下午放學之后,路北方和小菲在食堂門口碰面,他們在吃飯時也聊了許多,小菲對他也了解了不少。
她覺得這個男生蠻好的,講文明懂禮貌,學習成績也經常是班級的前五名。
一男一女長時間地走在一起,要不然就是變成朋友,要不然就是成為一對戀人。
那天晚上,小菲回到家,躺在床上時,又接收到了許多條路北方發過來的微信。
他們一直聊到晚上兩點鐘,才互道晚安。
小菲一大早來到學校后,便忍不住跟李梅芳說起了自己昨天遇到的那個人。
昨天中午,他們只是坐在小賣部外面隨意聊聊而已,路北方請小菲吃晚飯的時候,他們卻聊了很多家里和學校班級里發生的趣事,還有以前他們讀過的學校。
小菲發現他其實是個比較幽默的男生,她覺得他人很不錯,昨天雖然不是路北方弄臟她的衣服,可他卻愿意站出來,為自己的朋友道歉,很顯然,他是一個懂得體貼別人,為他人著想的男生。
十幾歲的年紀還沒有成年,路北方就比同齡的男生還要早熟許多,小菲覺得自己跟他相處起來,很輕松,也很快樂。
路北方有著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他的性格非常不錯,小菲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喜歡上他了。
白靜聽完小菲說的話后,笑起來說:“小菲,我祝你早日脫單,我們三個現在還是單身的呢,你一脫單,我們三個也會托你的福,找到合適的人談戀愛。”
小菲有些不好意思地趴在桌上說:“可是我覺得我們好像還沒發展到可以談戀愛的地步,我昨天才跟他認識,只是有一些小曖昧罷了。”
李梅芳一邊磕瓜子,一邊說:“什么小曖昧,男人如果對女人沒有興趣的話,是不會請你吃飯,陪你聊天的。”
白靜撇撇嘴,說:“還男人呢,我覺得那個路北方應該沒有成年吧,未成年的男性,都是男孩。”
李梅芳將瓜子殼放到書桌上面說:“管他是男人還是男孩呢,小菲,你就聽我說一句,如果他對你沒意思的話,是不會大晚上在微信上跟你聊天的。”
小菲的臉變得有些紅,說:“現在快上課了,我就先回座位了。”
李梅芳看著小菲跑回位置,她笑起來說:“小菲的臉皮也真是薄,才說了幾句就臉紅了。”
林雪說“我還真沒想到她居然能在學校里面找到喜歡的人,她平時好像不太跟其他班的男生接觸。”
李梅芳笑嘻嘻地說:“還不是那個男生看上她了,主動出擊,這才跟小菲聊起來了,要我說,原先我覺得在我們四個里面,最先脫單的應該是小靜才對。”
林雪好奇地問:“為什么是小靜呢?”
李梅芳又開始磕起瓜子來,她邊磕邊含糊地說:“當然是因為小靜經常在男人堆里混啊,你都不知道上次我就跟她去上廁所,她在走廊上遇到其他班的男生,還跟人家勾肩搭背的,一副好哥們模樣,要我說,小靜的風格雖然比較偏向中性化,但你也不能否認,她長得也很不錯啊。”
李梅芳說完后,就對白靜擠擠眼:“說你好看呢,怎么一愣一愣的,哈哈哈哈哈,腦袋秀逗了嗎?”
白靜:“你才腦袋秀逗了呢。”
她跟柳如熙原本是打算星期六再上山拿衣服下來的,可是林雪覺得晚上到山頂上面比較好,月黑風高好辦事。
柳如熙想了想后也同意了。
星期五下午放學后,林雪提著一個比較大的單肩包,就向公交車站走去。
白靜知道林雪要搭公交車去大巴車站,就沒有跑步回家,而是坐上了另外一輛公交車,她上車之前還對林雪揮了揮手。
兩人相視一笑,林雪望著公交車緩緩開走。
她現在右肩上背著的單肩包是淺藍色的,林雪不常背,因為這個單肩包比一般的包要大上許多。
里面裝有柳如熙的外套跟長褲,他雖然跟林雪說過自己不怕冷,可她怕他的身體會受不了。
柳如熙見林雪這么擔心自己,就只好同意在山腳下換上這身衣服。
林雪早就想好了晚上出外面的借口,外婆早就煮好了晚餐,她吃完飯后,又把柳如熙喂飽,就跟外婆說:“外婆,你煮的菜真是太好吃了,你看,我的肚子都鼓起來了,想要出外面散散步,消消食,我帶著手機出去,很快就回來。”
外婆皺起眉,想了想后說:“大晚上的,出外面別逛太遠了,雖然路上有路燈,可你一個女孩子的,出外面閑逛做什么?我記得你平時也沒有飯后散步的習慣,要不外婆陪你出去散步好不好?”
林雪立馬搖頭說:“不用了,不用了,外婆,你就在家里呆著看電視吧,這里有很多相熟的鄰居,他們也會到外面散步,我只是在附近走走而已,我走著走著說不定就會碰到他們了呢,再說了,我可帶著手機出去呢,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外婆還是有些不放心,說:“可是……”
林雪抱起柳如熙,拿起自己的單肩包就往外面跑去,她邊跑邊回頭說:“外婆,別可是了,我就出外面拍幾張夜景回來方便給自己畫畫而已。”
外婆還在外面喊道:“手機電腦上多的是夜景,怎么叫晚上出去拍照片呢?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腦子里面想些什么……”
林雪撒丫子的就往外跑,有柳如熙在,她才不怕會遇見外人呢。
她抱著柳如熙來到一棵大樹下,尋到了一個燈光無法照射到的位置,念起了隱身咒。
如果不是她使用翡翠指環背下了隱身咒,林雪真不知道自己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才能背下這拗口又冗長的咒語。
因為早已熟記于心,她只用了半分鐘的時間,便將隱身咒全部念完。
柳如熙已經變回人身,林雪從單肩包里面掏出外套跟長褲,將外套遞給柳如熙說:“穿了外套就穿褲子。”
他點了點頭,乖乖將外套穿好后,又接過林雪遞過來的長褲。
柳如熙有些不好意思地將折疊好的褲子抖開,林雪看出他臉上浮現的一絲不自然,她背過身去,說:“你才剛剛恢復,還是穿上這條棉褲吧。”她純屬就是在沒話找話,想要化解一下現在的尷尬。
身后傳來穿褲子的聲音,布料摩擦幾下后,柳如熙說:“我穿好了。”
林雪回過頭來看向他,她買回來這身衣服后,還沒見過柳如熙穿上給她看。
不得不承認,柳如熙真的是天生的衣架子,那普普通通的衣服跟褲子套在他的身上后,顯得他十分俊朗高挑。
他腳上穿著一雙白色布鞋,林雪知道柳如熙腳上的這雙布鞋,也跟他里面穿著的那套白衣一樣,是由皮毛變成的。
林雪后悔自己居然沒有買一雙冬天穿的鞋給他。
柳如熙對她笑了笑,他伸手將林雪打橫抱起。
她攬住他的脖子,耳邊傳來風的聲音。
林雪不舍得閉上眼睛,眼前的景色在不斷變換。
在她印象里,會輕功的人都需要借助身旁的物體,腳尖借力向上彈去,而柳如熙卻不同,他不需要借助身旁的物體。
他穩穩地抱著林雪,將真氣與內力運到合適的位置,直直向山上飛去。
林雪瞪大眼睛,她不知道柳如熙的輕功居然好到了這種地步,從山腳到山頂,上升的線條,居然是一條直線,在這不夠一分種的時間里,柳如熙抱著她向上升去的時候,他沒有用腳踩蹬過一下山體表面或是樹木。
林雪不知道他的內力究竟強到了何種程度,柳如熙竟然只提著一口氣,就能抱著她來到山頂。
容山屬于旅游景區,山頂上也安裝有路燈。
林雪向不遠處看去,借著燈光,她看到有幾個帳篷支在路燈旁邊。
今天是星期五,也不是什么節假日,山頂上居然還有人搭帳篷,因為念了隱身咒的關系,所以他們兩個不會被那些人看見。
山頂果然要比山腳冷上許多,林雪借著燈光,她想要找到山頂的白色積雪,向四周望了許久,林雪還是沒能看到那些潔白的雪。
果然,開學之后就意味著春天來了。
柳如熙將林雪放下,他皺眉問:“你現在覺得冷嗎?”
林雪在跑出外婆家之前就套上了一件紅色棉衣,她現在覺得有些冷,但就是不想說實話給柳如熙聽。
她怕他會脫掉身上的那件衣服,為自己披上,林雪知道柳如熙是個好人。
她搖搖頭,表情自然地說:“我一點也不冷,我們快走吧,我想快點看看你家。”
柳如熙點了下頭,他帶著林雪走到一盞路燈下。
他停下腳步,從腰后抽出那柄通身透明的短劍,林雪覺得它很漂亮,既像冰又像水晶,還像寶石,這柄短劍甚至讓她想起了水晶糖。
林雪將口水咽下,柳如熙毫不猶豫地用短劍割破他的左手手心,他將短劍指向天空。
她看得一陣心疼,林雪心想:就為了從結界外面進去,還要用劍劃傷自己,還不如跟紀家莊那些人一樣,直接將結界給破掉,這個結界應該屬于高級結界,紀良源跟紀家莊的那些人也真是厲害,居然能把這個高級結界給破掉。
林雪知道柳如熙在結界被破掉后,提升了結界的防破能力,他是那種不允許自己犯下第二次相同錯誤的人。
眼前的景色如同電視機換臺一樣,立馬就變了一個樣,所有的路燈、帳篷、游客全部消失不見,唯有樹木花草山石保持原樣不變。
林雪眨眨眼睛,她發現自己眼前出現了一棟二層房子。
這棟房子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林雪覺得像柳如熙跟他師父這樣的人,住的房子一定是那種古色古香,充滿古代氣息的房子。
眼前的這棟房子,不算大,也不算小,方方正正的,綠頂白墻,不新不舊,房子的大門是那種很普通的棕色木門,門前不遠處種有一棵一米九高的樹,林雪不知道這棵樹叫什么名字,想從他們站的這個地方走到門口,需要經過一條石子小路,四周一片寂靜,靜得有些可怕,林雪聽不見那些人呆在帳篷外面說話的聲音,結界將他們兩人和那些人隔絕。
柳如熙對她說:“走吧。”他們腳下踩著石子小路,林雪低頭發現這些小石子是一顆顆不同顏色的鵝卵石,她的鞋底很薄,林雪走在上面覺得腳被石子弄得有些疼。
這個棕色木門既沒有鑰匙孔,也沒有門把手,柳如熙將傷口已經愈合的左手放到門上,木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
林雪突然間想起童話故事里那些巫婆住的房子。
房子里面沒有點燈,漆黑一片,林雪向柳如熙靠近了一些,她有一個習慣,晚上回家的時候,不敢向漆黑的地方看太久。
柳如熙伸出右手,向門旁邊摸了摸,他將電燈開關打開,一樓的白色燈管全部都亮了起來。
林雪看到眼前的那些東西后,感覺這里很普通。
這里被收拾得很整潔干凈,紀良源帶紀家莊的那些人闖進這里后,柳如熙跑回這里,獨自在他師父房間中找血靈珠的時候,一定將這房子收拾過了。
款式普通的木桌、木凳,四方木桌下擺放有四只木凳,木桌的不遠處是一個灶,這種灶跟農村那些差不多,需要在下面燒柴火的那種,鍋碗瓢盆被整整齊齊地擺在灶旁的架子上。
這里沒有電視機,沒有消毒柜,沒有油煙機,沒有冰箱,沒有電磁爐。
灶旁邊的洗手池上安有著一個孤零零的水龍頭,這個水龍頭是灰色的,也不知道用了多久。
林雪想不明白,明明柳如熙跟他師父根本就不缺錢,為什么他這里的家電卻少得可憐?難道他們這是在清修?
她想了想又覺得這里是山頂上,想必有很多東西都不方便搬上來使用。
林雪好奇地打量起四周,她想看清楚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