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飛雪
- 俠行九州
- 神都未醒
- 3384字
- 2020-10-29 18:46:37
葛二虎本來奔著山田直沖向前,突然刀光一閃,葛二虎只覺得肩頭一麻,只見一刀而過,從右肩頭上,傷口開裂,然后右臂離開身體,掉落地上。傷口處血噴如注。二虎的眼中滿是驚詫和質(zhì)疑,似乎還不相信對方能如此迅猛的拔刀砍劈。片刻后,身體后仰,倒落塵埃,所幸他筋骨強(qiáng)勁,方才及時(shí)剎住了腳步,因而只是右臂被砍斷,如果再往前一步,此時(shí)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但是臂斷血涌,葛二虎已然昏死過去。
那葛老頭和二虎媳婦見狀,哭喊著撲倒二虎身上,這時(shí)有幾個村民趕緊上來給葛二虎止血,還有人喊道:“郎中,田郎中,救人啊。”葛老頭哭喊道:“別喊了,喊個屁啊,老子就是郎中。”邊哭邊脫下自己的衣服扎緊葛二虎的傷口,幾人趕緊將葛二虎和他媳婦抬到旁邊,還有一人將葛二虎的斷臂撿了回去。
此時(shí)赤哥兒看著地上的血跡斑斑,不禁后背滲出一陣陣?yán)浜梗闹邪档溃骸皼]想到此人拔刀砍劈收刀如此凌厲,我還不自量力,妄圖抵擋,如果剛才是我,恐怕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命絕多時(shí)了。唉,沒想到這叫二虎的竟替我擋了一刀。”
山田此時(shí)還刀入鞘,雙腳并攏,丁字步站定,雙目如電,緊緊盯著赤哥兒,似乎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要出刀斬殺赤哥兒。而那邊李如松也被之前的一幕所驚呆,手握彎刀也有些顫抖。那些隨二虎而來的壯漢本來各自與強(qiáng)人相斗,但是看到二虎斷臂受傷,紛紛紅了眼睛,撇下對手,直奔山田而來,而到了山田近前,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氣場阻在這些人的心頭,腳步遲疑下來。
那些沒有了對手的黑衣人已經(jīng)打斗多時(shí),此時(shí)也已經(jīng)累得不輕,好不容易喘了口氣,紛紛站在山田身后,等待主人發(fā)話。山田冷冷的掃視了眼前的幾人,說道:“哪個還想像他一樣,就過來送死吧。”
這葛二虎本就是堡子里最為勇猛的勇士,如今一擊而敗,已然嚇得這些只憑蠻力的鄉(xiāng)間勇夫心魂俱裂,知道僅憑單人根本不能取勝。因此這幾個大漢遲疑不前,想群起攻之,卻并無必勝的把握,也許下個被砍倒地的就是自己。
山田見對面俱不敢上前,又往前走了一步,逼近赤哥兒,赤哥兒心中此時(shí)也七上八下,不停的打鼓。打打不過,跑又不能跑,正在忐忑不安之時(shí),李如松一閃身擋在赤哥兒面前,赤哥兒一愣喊道:“大哥,你干嘛?”李如松道:“三弟,此人刀法過于強(qiáng)悍,為今之計(jì)只有一人引他出刀,而另外一人則攻擊他的要害,他只能砍到一人,如弟弟能得手,我等還能活命,如不這樣,我們兄弟都要死在他的刀下。為兄引他出刀,三弟你要擊其要害。”
赤哥兒心中雪亮,李如松這是要用自己性命來當(dāng)做山田的目標(biāo),而讓自己出手致勝,當(dāng)下?lián)u頭道:“大哥,這萬萬不行,還是我引他出刀,大哥你功夫最好,還是你來攻擊。”李如松急道:“這都什么時(shí)候了,你還在婆婆媽媽,我是大哥,難道你連大哥的話都不聽了嗎?如不答應(yīng),我即刻自刎,反正也是死,不如自行了斷省的受辱于賊。”說著就要將馬刀橫在自己脖子之上。
赤哥兒萬萬想不到大哥以死相逼,不由急得額頭青筋冒起老高,卻又不敢再說,害怕李如松真的抹了脖子。而此刻山田又往前走一步,兩人不由得隨著后退一步。
秦蒼羽已經(jīng)明白李如松的心意,只見他扔掉手中馬刀,從懷里拿出自己那把識君劍,任由李赤二人相爭,自己卻走到李如松身前,對著山田說道:“且慢,能容我一言嗎?”山田本來全神貫注,只打算瞅準(zhǔn)機(jī)會,一刀斬死李如松或者赤哥兒,此刻見秦蒼羽站在身前,說道:“有什么話說,趕緊說了你們一起下世去吧。”
李如松和赤哥兒心中不由得叫苦不迭。三人中武功最弱的就是秦蒼羽,兩人不由得一個喊二弟,一個喊二哥。只見秦蒼羽搖了搖手,扭頭對兩人擠擠眼睛,搖了搖手,意思是說無妨,兩人也愣了,不知道秦蒼羽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秦蒼羽上前說道:“我叫秦蒼羽,您叫山田是嗎?我聽聞你們倭國最是重視一種氣節(jié),稱為武士之道?不知是也不是?也不知你是不是個真正的武士?”
那山田本是出身低微,雖然練得一身功夫,但是國內(nèi)門第森嚴(yán),改變身份成為武士無異于天方夜譚,趁著國內(nèi)戰(zhàn)亂不息,多有武士遠(yuǎn)走海疆,做了倭寇,因此他也走了這條路。雖然遠(yuǎn)走海外,但山田卻一直以武士自居,對于武士之道,比之其他武士更是異常的堅(jiān)持,此刻聽眼前的年輕人提到武士之道,也不由得愣了一愣,說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武士之道?不錯,我正是個武士。”
秦蒼羽繼續(xù)說道:“好,你既然是個武士,那么我們就以你們武士之道較量一下,就你我兩人,他人不可相幫,以命相搏,只此一陣,如果我敗,我們兄弟三人一起引頸就戮。”那山田說道:“好,如果我敗了,我當(dāng)切腹。”
李如松不知道秦蒼羽打的什么主意,說道:“二弟,此人刀法兇狠,我們兄弟聯(lián)手方可,你怎地要和他單打獨(dú)斗?”秦蒼羽并不說話,擺了擺手,又指了指村口,意思是如果我死,你們趕緊逃命。李如松剛要相攔,秦蒼羽搖了搖頭,然后識君劍交在左手,站在山田面前。
山田見秦蒼羽左手拿著一把短劍,不由得注意力集中在秦蒼羽左手,心里說道:“這把短劍劍身烏黑,隱隱閃著藍(lán)光,如果不是劍上有毒,就是鋒利無比,我當(dāng)留意,他左手持劍,看來是由左面進(jìn)攻,如果砍向中間或右邊,他左手就能回轉(zhuǎn)相救,就算砍中他恐怕也要被他短劍所傷,或者被他斬?cái)辔业奈涫块L刀。一會我長刀出鞘,砍他左邊,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此命喪刀下。”當(dāng)下打定主意,雙腿張開,左手拇指頂住護(hù)手,雙眼緊緊盯著秦蒼羽,腳下慢慢前移。
秦蒼羽此刻左手倒立識君劍,眼睛也盯著山田,知道山田只要到了一刀之距,出刀迅速,力道剛猛,再想躲閃恐怕就來不及了,因而見他距離已近,左手已經(jīng)抵住刀柄,這才右手護(hù)住胸前,左手抬起,似乎劃著圓圈,山田看到秦蒼羽用手護(hù)著胸前,心中不由得好笑:“血肉之軀還想擋我長刀?莫不是嚇的傻了。”
眼看已到刀能砍中的距離,心中說道:“看我將你臂膀連同半個身子一同斬?cái)唷!毕氲竭@里,左手頂住護(hù)手,右手拔刀,瞬間刀出,一閃而過,收刀入鞘。李如松和赤哥兒不禁都眼睛一閉,心說:“完了。”
秦蒼羽見距離已夠,知道山田即刻就要出刀,他左手畫圈,眼睛盯著山田右手,只見山田右手五指一緊,當(dāng)即腳下突然發(fā)力,身體突然向右旋轉(zhuǎn)起來,而在同時(shí),山田刀已出鞘,緊緊貼著秦蒼羽左肩劈過,如果不是山田以為秦蒼羽左手進(jìn)攻,因此刀口往左偏了些許,秦蒼羽早就做了葛二虎第二了。
這時(shí)秦蒼羽身體旋轉(zhuǎn),避開長刀,同時(shí)劍交右手,張開右臂,正是當(dāng)初俞大猷所傳梅香三劍第二劍——飛雪飄香。識君劍橫著就奔山田而來。
山田的劍道砍劈之后必然要收刀還鞘,以備下次進(jìn)攻,一見一刀并未劈中秦蒼羽,心叫不好,此時(shí)刀已出手,尚未回鞘,而秦蒼羽已經(jīng)在山田收刀的同時(shí)攻了過來,再想拔刀已然不及,他眼睛一閉,鼓足氣力,向右邊躲閃,雖然躲過脖子,但是識君劍在其肩頭劃過,當(dāng)即開了個口子,山田一捂肩頭,血從指縫流出。
李如松和赤哥兒半天方才睜開眼睛,看到秦蒼羽并無大礙,而山田右手捂著肩頭,呆立當(dāng)場,不由得欣喜若狂,赤哥兒更是喊道:“二哥贏了,二哥贏了。”
只見秦蒼羽右手持劍,站在原地,向山田說道:“你輸了,該當(dāng)如何?”山田此刻怒火中燒,喊說:“你們明人如此狡詐,明明右手劍,卻用左手欺我,我定要將你劈于刀下。”念及至此,也不顧左肩傷口,拔出長刀,向前一指,隨后自己直奔秦蒼羽就要拼命,而他身后幾人又都紛紛亮出長刀,圍成圓形,奔秦蒼羽而來。
李如松和赤哥兒見山田并不按照之前承諾,此刻如瘋狗一般只撲秦蒼羽,兩人都從懷中將自己的識君劍拿出,跳到秦蒼羽身后,三人三角而立,兩兩后背相抵,面對群寇。
李如松喊道:“倭匪宵小,自食其言,厚顏無恥,今日我兄弟三人并肩對敵,誓要將這些畜生殺盡。”
赤哥兒也喊道:“說出的話往里吞,拉出去的屎往回咽,大哥二哥,怎能容這這等無恥之徒活在世間。”
秦蒼羽說道:“山田你自命武士,卻如此背棄諾言,何提武士之道?”
那山田等人并不答話,只是將三人圍在當(dāng)中,不停圍攻。
山田雖然受傷,但是刀口不深,倒是并不嚴(yán)重,被剛才三人言語一激,更是如野獸一般,刀刀兇狠。三人被圍攻,均有些抵擋不住。眼見三人命懸一線之時(shí),只見村口處走進(jìn)來一個白眉皓發(fā)的老者,一身藍(lán)衣,腳下一雙青布鞋,一身衣著并非大明服飾,而是李家朝鮮的服裝打扮。盡管年歲不小,但是腰身挺直,步履健碩,只見老者面帶疑惑,到處張望,東張西望,一下子望見這邊人口聚集,腳下幾個箭步起落,就來到了青瓦房前。
這個老者看了看倒地的幾具尸體,又看了看一幫人正圍攻三個年輕人。一眼看到山田的月代頭,身形晃動,一晃來到人群,雙掌紛飛,一轉(zhuǎn)眼間,逼退山田眾人,然后當(dāng)中站立,高聲喊道:“倭奴莫要逞強(qiáng),老夫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