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和平和桑和順回來了。因?yàn)楣S停工,他們倆就一起回家了。
看到家里這邊也一樣,整天鬧哄哄的。
桑子安不讓孩子們出去,都老實(shí)地待在家里面。告訴他們,如果覺得無聊,沒有意思,就看看書。
哥幾個閑的沒事,就會順著白楊樹爬上墻頭,偷偷地觀察那院的老瘟壺在干什么?
有一次,他們偷偷使壞,看到老瘟壺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閉目養(yǎng)神,就大喊一聲:哪里跑?嚇的他一下翻倒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往屋子里面跑。
看到老瘟壺那狼狽不堪的樣子,哥幾個不禁“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最后,免不了挨了一頓訓(xùn)斥。
不久,工廠恢復(fù)生產(chǎn),桑和平和桑和順回到了三線工廠。
桑和睦和桑和才響應(yīng)號召,下鄉(xiāng)去農(nóng)村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成了下鄉(xiāng)的知識青年。
他們在胡同口,戴上大紅花,坐上大卡車,唱著歌,高高興興地出發(fā)了。
家里一下就肅靜下來,每天只有桑子安和小女兒桑和美兩個人。
只有在學(xué)校有什么行動時,桑子全就和他老丈人從梯子上爬到這邊院里躲避。
桑子全不知道任金枝被他們帶走都遭受了什么。任金枝每次回來,什么都不說。
這樣的生活,在任金枝又生了一個兒子后,算是告一段落,學(xué)生們不再來桑子全家里折騰了。
任金枝很感慨,每天那樣折騰,竟然沒有影響到孩子,生下來健健康康的。
她和桑子全商量,讓孩子隨她的姓,桑子全同意了。
她覺得孩子這么堅(jiān)強(qiáng),在肚子里面和她一起經(jīng)歷了苦難,就給兒子取名叫任大壯。
老瘟壺激動地流下了眼淚,感謝桑子全讓孩子隨了他們家的姓。
和桑和美相差不到十天的桑和麗,遠(yuǎn)沒有姐姐輕松,她要在家里幫著媽媽照顧三個弟弟。
桑和平來信,說在工廠里認(rèn)識了一個姑娘,家也是外地的,兩個人相處的很好,準(zhǔn)備結(jié)婚了。
桑子安和媳婦兒有些不高興,還沒有領(lǐng)來看一看就要結(jié)婚了。
可是,離的那么遠(yuǎn),不高興也沒有辦法,管不了太多,就只能隨他了。
桑子安給他回了一封信,家里也沒有什么積蓄,一切都靠他自己,想怎么辦就自己拿主意吧!并叮囑他一定要照顧好老二桑和順。
“不知道老三和老四的情況怎么樣?,走了那么久,也沒有什么消息。”
自從桑和睦和桑和才去了鄉(xiāng)下,桑子安每天都要聽媳婦兒嘮叨幾遍。
聽說去的地方挺艱苦的,具體什么情況,也不是很清楚。
一聽說誰家的孩子從鄉(xiāng)下回來了,桑子安和媳婦兒就趕緊去人家里打聽。都說去的不是一個地方,相隔太遠(yuǎn),也不是很清楚那邊的情況。
問他們在那邊生活的怎么樣?只是苦笑著說,還行吧!
盡管是這樣,每年還是有一批批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坐著大卡車走了。
過年的時候,桑和平帶著媳婦王和平回來了,還帶回來他們的兩個女兒。
“大哥,你和大嫂的名字就差一個姓啊!怎么這么巧?”
“就是因?yàn)槊郑覀儾耪J(rèn)識的。”桑和平看著長高了的妹妹,用手比了比個頭。
“嗯,當(dāng)時看到廠里面貼出的先進(jìn)個人的名單,我們都認(rèn)為是自己,就去廠部問,是不是把姓弄錯了。結(jié)果沒有我們倆什么事。”嫂子說到這兒,笑了起來。
桑和平一看,接著說:“廠長說,怎么會弄錯呢?你叫什么?我說桑和平。那你叫什么?你嫂子說王和平。然后,廠長就說,名單上公布的是人家廠部的張和平,跟你們倆有什么關(guān)系?”
桑和平說完,大家都笑了起來。
“就這樣,我們倆算是認(rèn)識了。要是沒有這件事,廠里好幾百人,還真不一定能認(rèn)識。”
“也不一定,有緣分早晚會遇到的,而且還在一個廠里。”桑和平看著媳婦兒說。
王和平不好意思地笑著低下了頭。
“所以,我們都覺得這就是緣分。我們倆一商量,就給女兒取名叫桑霜和,桑霜平怎么樣?有紀(jì)念意義吧!”桑和平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態(tài),看著屋里的人。
“你弟弟和順怎么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呀!”
“娘,他們沒有假期,現(xiàn)在正是忙的時候,等過一陣就好了,不像現(xiàn)在這么忙了,就會回來了。”
“那他現(xiàn)在還是一個人?”
“嗯,沒有聽他說起過,應(yīng)該就是一個人吧!”
“你這個當(dāng)大哥的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小日子,也得幫你弟弟成個家。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身邊也得有個能照顧他的人。”
“我知道,我們倆都給他介紹過,他都相不中,看不上人家。眼界高著呢!”
“看到你都兩個女兒了,他不著急啊!”
“人家老二說了,好飯不怕晚,心急吃不上熱豆腐。”
“唉!還是那個貧嘴樣兒,看他將來能領(lǐng)回個啥樣兒的來!”
吃年夜飯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桌子前,一起吃餃子。
“娘,二叔他們一家不過來嗎?”
“不過來。自從你二嬸兒她老爹住進(jìn)那院,就再也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都多少年了,進(jìn)出的也不方便,得繞出老遠(yuǎn)去。”
“奧。就是那個老瘟壺啊!”
“你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像小時候一樣沒大沒小的?你兩個女兒可都在這兒看著呢!”
“奧,不,不,不,哎呀,娘,我這不是說吐嚕嘴了嗎!”
說完,桑和平看到爹在旁邊兒,已經(jīng)笑的合不攏嘴了。
“看你們這一老一小的也沒個正形兒,小孫女可是在這兒看著呢!”
“奶奶,老瘟壺是什么?”
“奧,沒什么,沒什么,別聽你爹在那兒瞎說。”
桑子安和桑和平這爺倆已經(jīng)笑的前仰后合的了。
“奶奶,我們不叫爹,我都叫爸爸。也不叫娘,叫媽媽。”
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還在那里鄭重其事地給奶奶糾正錯誤。她們弄不懂,爺爺和爸爸為什么會笑成那樣?
“奶奶,爺爺和爸爸為什么這么高興?”
“奧,他們想起了小時候在一起時發(fā)生過的,非常有趣的事情了,就感到很開心。”
“那以后,我們就經(jīng)常回來,逗爺爺和奶奶開心。”
“好好好!看到你們,我們就高興了!”
只待了一個星期,桑和平他們一家就要坐火車回去了。
桑和美抱著兩個小侄女哭了起來,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兒也還是個孩子。于是,三個女孩兒哭成了一團(tuán)。
可是,沒有辦法,帶不走也留不下。桑和美還要上學(xué),而兩個小侄女還小也離不開媽媽。
最后,桑和平一再保證,有時間就會帶著孩子回來。這樣才算把她們分開,一家四口踏上了回家的路。
從此以后,便開啟了兩地之間長達(dá)一生的循環(huán)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