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拜訪敏太后

敏太后沉默地打量了她許久，才道：“抬起頭來。”

“是。”唐青鴻直起身板，她迎上敏太后的目光，無半分膽怯的意味。

好一會兒，敏太后才點點頭：“好。前日行刑場的事哀家也聽說了，鬧得那叫一個沸沸揚揚，大家都說，將軍府的唐二小姐不傻了，還能修煉了，哀家以為是謠言，現在一瞧，倒是真的了。”

“青鴻自鬼門關走了一遭，這才大徹大悟，想來是閻王可憐我年紀尚小，又受了許多苦，這才不忍心收我。”唐青鴻磕了磕頭，她知道，太后娘娘這是有問罪的意思，太子是她孫兒，當眾沉塘，著實有損皇家顏面。

太后又是半晌沒說話，唐青鴻也就這么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整間大殿里安靜極了。

許久，敏太后終于嘆了一口氣：“起來吧。”

“謝太后娘娘。”

“好。”敏太后招呼她坐下，又道：“真像啊！以前你傻里傻氣的，哀家都不樂意多看你一眼，如今一細瞧，你也長大了。”

唐青鴻知道她說的像是指像她娘。

太后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唐青鴻默默飲茶，不發一言。

太后指著她的臉，對身旁的陳嬤嬤道：“你瞧這孩子的面相，伏羲骨，柳葉眉，天庭飽滿，耳圓玉潤，是福命啊，就是這臉上怎么沒肉啊，得吃胖點，臉上有肉才好。”

陳嬤嬤應聲：“是，臉上有肉才有福氣。”

“木絮啊，去弄點糕點來，要那個靈犀八寶糕，再讓廚房把午膳備上，青鴻中午就在這吃。”

陳嬤嬤無奈：“娘娘，您還沒問過二小姐肯不肯留下來用膳呢？”

太后瞧了唐青鴻一眼：“你能不答應？這么多年了你從來沒主動進宮來看望過哀家，如今好不容易來一次，連午膳都不肯留下來用嗎？”

唐青鴻笑：“太后娘娘，青鴻愿意留下來，以前是青鴻不懂事，未曾來探望過您，要是您不嫌棄，以后我常來。”

太后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可是你說的，你要是敢不來，哀家可要去將軍府拿人！”

“青鴻一定來。”唐青鴻朝站在大殿后面的小秋使了使眼色，小秋立刻上前幾步，將手里提的東西遞上來。

“太后娘娘您看，青鴻給您帶了些東西。”她將昨日買的禮物遞給陳嬤嬤，太后睨眼一瞥，看到唐青鴻挑的都是她喜歡的東西，便知道這孩子用了些心思。

“你有心便好，木絮啊，把東西收著吧。”

敏太后對唐青鴻的態度算不上多親熱，但也沒有很疏離，兩人敘了許久的舊，太后說了許多和她娘年輕時候的事，唐青鴻聽著，一邊感慨太后和她娘情誼甚篤，一邊又覺得，老人家在宮里著實寂寞了些。

之后，唐青鴻在善禧宮用過了午膳，便陪著太后到御花園休憩。

五月的天氣不是很熱，但大中午的也有些燥意，御花園里栽種了不少上品靈草寒霜草，散發出的寒氣令院子十分涼爽。

太后躺在搖椅上，半闔著眼睛問唐青鴻：“如今你也清醒了，哀家倒有一事想問問你。”

“太后請講。”

“哀家早些年曾說過，待你及笄過后，便將你和太子的婚約定下來。你，可愿意嫁給太子？”

唐青鴻眨眨眼。

她和太子的事是一定要有個了斷的，本想著循序漸進，和太后搞好了關系之后再提此事，既然太后主動提起，她也就直言道：“不愿意。”

她這么直言不諱，倒讓太后有點不高興了：“大膽！太子是什么身份，那可是未來儲君！京都多少世家女子巴望著太子妃的位置，你卻說不愿意？”

唐青鴻搖頭：“太后娘娘，您也知道這些年我對太子殿下的心意，但太子對我卻是厭棄之極，得不到回應，我也倦了，更何況……”她頓了頓：“更何況殿下與我三妹妹情投意合，我不愿做那個拆人姻緣的惡人。”

敏太后眸光一滯：“你說什么？你家三妹，和太子？”

“正是。我也是偶然得知此事，便想著既然殿下已有了心儀之人，我再糾纏不休就是不知好歹了，因此，還望太后娘娘收回承諾，青鴻與太子無緣。”

太后沉默良久。

沒想到太子看上了將軍家老三，她記得那姑娘長相不賴，人也溫柔，而且已是筑基四階，天賦不錯，倒也算太子良配。

太后嘆息道：“也罷也罷，本想著將你賜予太子，如今看來是哀家多事了。”

她闔上眼，似乎是困倦了，就在唐青鴻以為她快睡著時，太后又忽然睜開了眼睛。

“下月廿十八便是花武節了，你和太子之事，到時候哀家會給你個交代的。”

花武節是廣陸國一年一度的盛會，有才藝賽，武打賽，花燈游行和十里長宴四項活動。往年她從沒參加過，只因她是個癡傻廢物，根本沒有資格參加兩項賽事，也就只能看花燈而已。

太后這么說，便是要她參加的意思了。

而她本就是這么打算的，武打賽三甲將獲得參加星羅學院弟子大選的資格，這是她回到學院的機會。

太后在懷里摸了摸，取出一塊純金云紋令牌，塞給唐青鴻：“拿著吧，往后想進宮直接來便是，不必遞拜帖了。”

唐青鴻微微一愣。

這可是太后的云紋令，見云紋令者，如見太后本人，太后愿意給她令牌，便說明會護著她了。

唐青鴻收下令牌，鄭重其事地給太后行了一禮：“是，多謝太后娘娘！”

“行了，哀家有點乏了，你回去吧。”

“那青鴻告退，擇日再來看您。”

……

從善禧宮出來，小秋便興奮道：“小姐，太后娘娘竟然給你云紋令了，是不是以后咱們就有娘娘護著了！”

“嗯，應當是看在我娘的情分上。”

“可是小姐，你不是很喜歡太子嗎，為何不愿意嫁給他？要說是因為三小姐的話，只要太后娘娘賜了婚，她哪爭得過你！”

“我現在不喜歡他了。人年輕的時候總會看走眼，把臭石頭當寶貝，但是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小秋雖然不太懂，但是說太子是臭石頭她還是很贊同的，她家小姐那么好，太子卻一點看不上，他就是臭石頭，她家小姐才是寶貝！

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唐青鴻和小秋剛出善禧宮不遠，就在青石板路上看到了太子夏侯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