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切口

青樓，又名娼坊。

自宋朝始，去青樓不再是一種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行為。

其原因是因為青樓女子為抬高自己的身價往往都會去學一些文人技藝。琴曲是最為常見的，棋藝也包在其中，書與畫卻是很少有精通者。

商人們談事情也多喜歡在這里應酬，生意能達成的成功率遠比一般酒樓要來得高。

青樓女子需要文人雅士們來抬高自己的身份，而文人雅士也需要她們為自己揚名，于是便形成了一種十分默契的關系。

所謂賣藝不賣身者是極少數的，甚至萬員之中也遇不著一個，說文解字中“伎”也通“妓”。有的時候青樓女子也免費會招一些入幕之賓。

而青蓮姑娘現在所要做的也正是這樣的事情。

由于臉被刮花，她的身份大跌，甚至都沒有人愿意花錢過夜，如果她還能值一些銀子的話，那便只是她自己的一些文人之藝了。

青樓的老板也想最后再試一試，如果連賣藝都賺不著錢的話，那么青蓮姑娘就再也沒有利用的價值，最后的命運可能就是被青樓老板低價賣給哪一個販夫走卒了。

奉仙樓的裝修十分高檔，一樓之內擺著八桌散席。中間是一條長長的紅毯，紅毯的最末是二樓的樓梯，從樓梯往上去，便出現了兩條分叉，一邊往二樓左邊另一條往二樓右邊。

而左右兩邊都各有數間房間，每一間房間門口都掛著兩盞紅燈籠。

但不是每一個房間門口的紅燈籠都是點著燈火的。

兩盞都點亮的意思是姑娘有空無客。只點一盞的意思是房間內有客。如果房間外不掌燈，則說明姑娘已經休息下了，或是來例假或是到外面赴約。

燈火閃閃，紅艷逼人，客來客往，鶯語連聲。

奉仙樓之內隨著黃昏的到來而熱鬧非凡。

薛亢一早就在奉仙樓外等著張四狗與王崇古。在他們來的時候薛亢還抱怨著他們來晚了。

薛亢性急得便往奉仙樓里去，王崇古只是輕笑著與張四狗跟在薛亢的身后。

當他們一進到奉仙樓之中，便有一個龜公低著腰板迎接上來。開口便是問他們有沒有相好或是認識的姑娘。

薛亢也不愿意跟龜公這種人多說什么，從懷中拿出青蓮姑娘的請柬便遞了上去。

龜公好似不識字，也沒有翻來開看，但他很肯定這是奉仙樓發出去的帖子。

龜公讓張四狗等人先在一樓大廳里坐一會兒，并讓一邊跑堂的為三人沏下茶水，自己離開為他們安排安排。

龜公離開沒有一會兒，便見得有一員大漢從二樓房間急走著小碎步而出向著樓下小跑而來。

大漢長得五大三粗，一臉的絡腮胡子，是個人看到他都不會覺得他是一個好人。

最主要的是那大漢穿著十分怪異，并不是服裝樣式與別人的不同，而是那服裝的顏色實在是太過于鮮亮，特別是大漢身上穿金帶銀的各類飾品都在燭光之下閃著黃、白之光，在滿是紅色燈籠的燈光之下突在是扎眼得很。

大漢沖著王崇古等人連連拱手說道：“三位，怠慢了怠慢了。您沒報名號所以奴才們不識得您，讓您在這里受委屈了。來來來，隨我上二樓來，好酒好茶恭請著?！?

薛亢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哈哈笑道：“您客氣了，還請帶路吧?！?

大漢也客套著帶著張四狗等三人便上了二樓的一間雅間之內。

雅間的修裝卻不像外面那般景像，而是更顯得典雅。床榻、桌椅當然都是房間里必備的東西了。特加盟的地方在于，房間這里還有一個小高臺。

顯然那個小高臺是用來演藝的地方，而且小高臺外面還有一道珠簾隔著。

現在那道珠簾是放下來的，張四狗在隱約之中看到小高臺里坐著一個女子。甚至還看到那名女子的臉上帶著一塊白紗。

大漢請眾人坐下，又客氣得說了一些客套話。

薛亢好似是逛青樓的老手，對于大漢的話是對達如流。

王崇古還是一幅文人儒雅、不卑不亢的樣子，他拱了拱手說道：“八江五湖一枝花。”

大漢一聽愣了一下，又細細得打量了一下著王崇古。

大漢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王崇古說了一句江湖里的切口，大漢是真的沒有想到像王崇古這樣的人居然與綠林道有什么瓜葛。

大漢連忙拱手應道：“橫閣蘭榮共一家?！?

王崇古又呤道：“萬朝歸宗潮回水。”

“水漫五行八卦匣?！?

“匣內幾綹？”

“燒鍋萬?！?

王崇古輕笑著拱手道：“胡大掌柜，有禮了。”

雖然字都知道是什么字，但是張四狗是一句也聽不懂，只從王崇古的最后一句話知道，這個掌柜姓胡。

“哪里哪里。小本經營。講不得大字?！焙乒窨吞琢艘幌?，又問：“您一身儒服，怎么還懂我們江湖中人的切語。”

“呵呵，以前跟我岳丈學的?！蓖醭绻诺倪@一翻語完全把主動權搶了過來，自己也一下子變成了主角。

王崇古是因為太不放心薛亢了，怕薛亢玩性太大落到了別人的圈套之中。所以以切語一試，以證明自己不是棒槌，省得被人算計，而且他還想要弄清楚這個胡掌柜為什么要請自己來這里一會。

王崇古直言道：“不知胡掌柜今天相請所謂何事？”

胡掌柜嘆了一聲說道：“即然是江湖中的自己人，也都不瞞您了，我也就直說了吧。我是真遇上了難事不得不求到幾位的身上?！?

“您且先說來，我先聽聽，若是無能為力我也無有奈何?！蓖醭绻虐言捪确旁谶@里，以免得后面如果想要拒絕而找不著借口。

胡掌柜嘆道：“我叫胡萬，這間青樓原本是我哥哥的。他到大同去做別的生意，把這家青樓給了我經營。前些日子……”

胡掌柜開始說著之前青樓里發生的事情，其實也就是青蓮姑娘的臉被裴炫光刮花之事。

胡掌柜指著小高臺珠簾后面說道：“青蓮姑娘現在就坐在那一邊，根本就沒辦法開始接客。你說這事給弄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