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非感性之人

白里透著血絲的這種子兒玉，被稱之為血靈玉。

現如今的市價，至少也是上萬兩。

高務觀一貫愛財，如此喪心病狂的在京城搜查，自然是因為這塊玉價值不菲。

但這并不是這塊玉真正的價值。

這還是玉石，一旦將這塊血靈玉雕刻成物件呢？

宋人自古愛玉，而且對玉石的雕刻有著一套極為嚴苛的方式，標準極高，便是宮廷御坊也很難將血靈玉完美雕刻成形。

所以這塊玉便一直流傳了下來，直到現在也未曾被雕刻。

可如果一旦有人將這塊玉完美的雕刻成形？

高務觀直言這不是錢的事兒，其實也有道理，畢竟這塊玉真正的價值當真很難用錢來衡量。

看著高務觀漸行漸遠的身影，徐邦寧想了想，最后把血靈玉丟給了李知白。

“隨身帶著。”

是的，昨夜進高府盜走這塊玉石的，就是徐邦寧。

要打聽到這塊玉石，對徐邦寧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正如高務觀自己所言，京城中的世家公子，沒幾個人不知道他手中有一塊血靈玉。

只是這些世家公子對錢財向來沒什么概念，對這塊尚未雕刻成形的血靈玉自然也看不上眼，少數幾個知道這塊玉價值的人更是不會動盜竊的念頭，畢竟高府不是普通府邸。

可這一下血靈玉被盜，頓時在京城掀起一股巨浪，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再加上高務觀在京城私下搜查，斷然再無任何疑義。

于是乎趁著科舉最后的余溫，京城再度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這件事，城中百姓對身邊的人自然也格外的留意起來。

然而此時正值科舉完畢，京城中的陌生人自然數不勝數，百姓們能夠留意的人除了這些舉子，又還有誰呢？

所以百姓是不會給高務觀提供什么線索的。

但讓百姓提供線索，并非徐邦寧所求。

徐邦寧要的乃是一種氣氛，一種人人都在尋找血靈玉的氣氛。

回到府中，已是傍晚。

唐昭北已經回了，等候多時。

兩人坐在秋高氣爽的藍天白云下，身處秋菊爛漫的花園中，倒顯得悠然自得。

“你打算對玉京秋下手？”

唐昭北豈能不知昨夜之事乃是徐邦寧所為，李知白是他親傳弟子好吧？

他既然知道了昨夜之事的真相，那自然也就知道了徐邦寧后面的打算。

只是他不確定徐邦寧要在這時候動手。

“時候不對？”

徐邦寧微微皺眉問到。

“科舉結果還沒出來，你貿然動手，難免會給人留下口實。”

“到時候無論你中沒中，他們都有理由對付你，而且還不必牽扯到徐邦瑞。”

唐昭北的意思是，徐邦寧先對煙島眾人動手，雖然搶占了先機，但同時也給了煙島眾人機會。

他們本來就打算對付徐邦寧，一旦徐邦寧先動手了，那無疑給了他們理由和借口，可以堂而皇之的對付徐邦寧，而且他們不必稱這是為了徐邦瑞，甚至可以和徐邦瑞撇清干系。

到時候無論他們在京城中做任何事，旁人都只能懷疑徐邦瑞參與其中，而不會真正的指責徐邦瑞乃是幕后主使。

這其中的差別，徐邦寧不會不明白。

“煙島與徐邦瑞的關系，除了少數幾個人知道以外，其他人怎么知道？”

“煙島只說因你先對他們動手，然后再報復你，徐邦瑞完全可以將這件事撇得一干二凈，吃虧的總是你。”

唐昭北補充了一點，那就是煙島和徐邦瑞的關系。

這件事不是人所眾知的人，所以徐邦寧對付煙島眾人，只會被當作私人恩怨，而非他與徐邦瑞爭奪嗣爵的延續。

聽到這里，徐邦寧自然是明白的。

可他還是堅持要這么做。

“為何？”

“無論我中與不中，也無論煙島是否要對我下手，知畫玉書兩位姑娘都不該受此牽連。”

“我非感性之輩，只是想著能少牽連兩個就少牽連兩個，不然日后誰人還肯幫我？”

徐邦寧在京城本就沒什么根基，他現在唯一發展起來的，似乎也只有李牧這一個盟友。

一旦知畫玉書平白無故受到徐邦寧的牽連，而徐邦寧她們的生死又漠不關心，那李牧看了會怎么想？

其他那些原本在暗中觀望的人，又會怎么想？

這其實不是救不救知畫玉書的事，而是徐邦寧要為自己樹立形象的事。

他要建立起自己的根基，就必須擁有體面的，讓人信得過的形象，不然他參加科舉的意義在哪里？只是為了當個進士？

“那徐邦瑞呢？”

唐昭北問到。

“這件事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

徐邦寧顯得有些無奈。

徐邦瑞乃黃重焰外孫這件事，對魏國公府來說，絕對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一旦讓外人得知魏國公府與煙島有關系，那不知內情的人一定會以為煙島這些年能夠獨占鰲頭成為偽倭基地，其中必有魏國公府的支持。

所以這件事，徐邦瑞一直未曾公之于眾，為的便是保住魏國公府的聲譽。

想要對付煙島，但又要將徐邦瑞牽扯進來，還真是個問題。

“黃重焰怎么說？”

徐邦寧忽的問到。

“他的態度還不夠明顯？”

唐昭北冷笑一聲，反問到。

的確，黃重焰將他的軍師玉京秋都派來了京城，足以說明他的態度。

“那你去煙島”

原本徐邦寧想說，那你煙島一行起到了啥作用。

可他話到了嘴邊，又覺得這樣說太過讓人寒心，于是急忙停住。

然而唐昭北還是看出了他想說什么。

“老夫這一趟煙島之行，收獲可不少。”

“什么收獲？”

徐邦寧急忙問到。

“你可知徐階為何要幫徐邦瑞？”

唐昭北看了他一眼，淡淡問到。

關于這個問題，徐邦寧之前就已經解釋過。

徐階幫徐邦瑞，不外乎三個原因，說起來其實都很簡單，而且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可是他明顯能夠聽得出來唐昭北這話里的深意，顯然不是他所認為的那三個原因。

可除此之外，徐階還能因為而幫助徐邦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