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關于你父親去世的傳聞

她的過往？

溫墨樆略微回憶了一下，冷哼一聲，聽出了夏文游話下面另一層含義來——威脅她。

聽完這話，她倒是整個人莫名的放松下來，一改之前端端正正地坐姿，唇角勾了勾，那雙清亮極了的眼睛瞧著對面夏文游的方向，“我不曉得的呀，要不夏先生去問問？”

他當然說過！

聽到溫墨樆這般有恃無恐的回答，一邊的夏文游眼中閃過些許煩躁。他把調查過來的資料都已經整理成文件放在季明淵的辦公桌上了，后者卻看也不看，直接丟到了垃圾桶里！

夏文游聽到溫墨樆這樣的回答，感覺溫墨樆似乎知道些什么，他忍不住重新打量坐在對面的女孩。

女孩此刻坐在米色的沙發上，一張臉上帶著軟綿綿的笑容，落了這么一句。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此刻和夏文游對上，明明是那樣干凈坦蕩的目光，卻在此刻似乎帶著了刺。夏文游跟她那樣的眼睛對視，被刺了一下，在這沙發上頓時坐不住了。他有些沒忍住，開口想要扳回一局：“聽說溫小姐的父親最近跳樓自殺了。據說是公司走向破產受不了自殺的，可是真的？我怎么聽說……”

“文游！”

季明淵突然出現在客廳，叫了一聲：“我們家要開飯了，留下來吃么？”

夏文游看了看季明淵又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溫墨樆，搖頭：“不用了，我走了。”

直到夏文淵走，溫墨樆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

溫墨樆坐在那里，聽著對方匆匆離開的腳步，微微低著頭，一邊的季明淵開口：“吃飯了。”

“嗯。”

吃過晚餐之后，季明淵和父親上了樓，客廳留給溫墨樆和蘇蘭婆媳二人。看著女孩似乎有些局促的模樣，一邊的蘇蘭開口：

“剛才奶奶的態度是不是傷著你啦？”

溫墨樆從吃飯開始就情緒低落，被細心的蘇蘭看了出來，想要出口安慰她。

單誰也看不出來，溫墨樆此刻快要瘋了。

她剛才聽到了什么？

剛才夏文游的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自己父親的死有另一種說法？什么意思？法醫的檢測結果不是出來了么？還有別的可能？

是不是兇手另有其人？爸爸到底為什么自殺，為什么？

溫墨樆不是一個喜歡訴苦的人。更多時候，她的這些只會藏在心里，慢慢的自己消化就好。她不喜歡麻煩別人。即便心里此刻轉動的想法快要使她崩潰了。但是對上蘇蘭，她并不會開口說這些。強撐著露出笑臉，一開口，她已經轉移了話題：

“沒有的呀……蘭姨姨，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十歲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你，我好想你啊！”

溫墨樆對于蘇蘭的記憶只在十歲前，但是蘇蘭在她心中的位置卻是誰都沒有辦法取代的。

這個女人在她童年的時候是讓她除了爸爸唯一感覺到溫暖的人，是她小時候每天盼星星盼月亮都希望見到的人。是她那倉皇寒冷的童年里最溫暖的的光芒之一。

因為，除了她父親之外，唯一敢在自己母親冷酷的眼神中抱起嚎啕大哭的她溫聲哄勸的人只有蘇蘭。

她知道她母親討厭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久別重逢，溫墨樆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連話都比之前多上許多。加上父親的死可能另有真相給她帶來的沖擊，她有意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因此話很密。

“……您還記得小時候我貪玩爬欄桿，我母親見到之后罰我掛在那個欄桿上一下午。爸爸當時不在家，我還是哭著給您打電話，讓您拯救了我。”

溫墨樆說著前塵，那張團白臉有著紅暈，她那雙本就清澈的眼睛里面有些細碎的星星，好看極了。是對曾經快樂的回憶。

然而，溫墨樆看不見，她身邊的美婦人在看見她那樣興致勃勃的話頭正在默默流淚。那淚水豆大，跟滾圓的珍珠似的。她那雙手死死地揪住一邊的抱枕套子，顯然是在極力克制。

說了一會兒，溫墨樆終于察覺到不對勁，她停下說話，終于是聽清了身邊女人極為壓抑的嗚咽。一瞬間，溫墨樆只覺得自己的話語干澀起來：“蘭姨姨，你是在哭么？”

“……嗯。蘭姨就是太高興了！……還有，怎么還叫姨姨，該改口了是不是？”

一邊的蘇蘭深呼吸一口氣，隨后才重新對著溫墨樆揚起微笑，看著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幫她把臉頰的一縷發別到耳后。

溫墨樆果然被轉移了話題，被這么一打趣，她脖頸處一下有紅霞燒了起來，濃烈的蝦子紅一下沖到了她素凈的臉，讓她那一雙瑩瑩秋目之間的流光越發的閃亮，一不小心，就美成了一幅畫。

可是，她這樣的笑落在一邊蘇蘭的眼里，卻是讓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一下又有要落下來的趨勢。她拼命的給自己的眼睛扇扇風，隨后才拉住溫墨樆的手：“好孩子，我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這次你住院也沒能去看你。我讓明淵那小子去照顧你的，你告訴媽，他有沒有偷懶不去？他要是沒去，媽替你教訓他！”

“他去了的。蘭姨……媽，阿淵很好的。”

溫墨樆說到一半，神色愈發的溫柔，她的動作落在蘇蘭眼里，后者點點頭：“你喜歡他，阿姨就放心了。”

自己對季明淵有好感的事情被戳破，溫墨樆越發不好意思，抿唇只是樂呵呵的聽蘇蘭說一些季明淵小時候的事情。

而此刻女人口中的主角此刻正站在季家的書房，和自己的父親對視。

“這丫頭父親剛去世，你多留心點人家知道么？要是溫家呆不下去了，你就干脆接她出來住。她也是被拖累的，我們有什么也不能怪罪這個孩子。哎……”

說道最后，季父嘆了一口氣。

季明淵站在那里，一聲不吭地聽著自己父親的囑咐。屋子里面有一個巨大的書架，是季家從第一代家主開始搜集的孤本書籍，隨便拿出來一本對于外面的人來說都會引來瘋搶。這些書籍陪著季家幾代人，代表著季家的榮耀和輝煌。季家人也世代守護著這些書籍，守護著季家的榮耀。

季明淵知道自己是下一任守護者，他也知道，這樣守護的擔子到底壓在肩頭有多重。

那揭開了華美外殼的季家，揭開了眾人面前帶著榮耀面紗的季家，實際上已經在痛苦了度過了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