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攻城

遠在茂州城外的徐陸則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來信，按理說茂州離節度使府并不遠，來回三天足夠了，可斥候已經派出去了五天，這五天里徐陸寢食難安，生怕回來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現在茂州戰況可容不得再這么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最先垮掉的一定是攻城軍。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已經小規模攻城五次了，徐陸明顯能感受到士氣低落，急需一場大戰振奮人心。

徐陸見斥候進入營帳，他顧不得將軍身份，急忙小跑過去焦急問道：“怎么樣？結果如何？楊將軍有沒有同意？”

斥候點了點頭，“楊將軍同意攻打茂州了，只不過……”

“那就好！那就好！去了這么多天，帶來多少人？”徐陸聽到了好消息，直接打斷又問道。

斥候搖了搖頭，“并未有人馬增援，楊將軍說了，原話：‘他想打，那就打’！”

徐陸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斂去，眉頭就已經擰在了一起。

斥候將楊守亮的原話一字不落的傳達給他。

“他想打，那就打。”

六個字猶如六把尖刀插在徐陸的心口，還轉了一圈。

“我想打？那就打？”

徐陸怒吼一聲，一生戎馬沙場，誰也不是當初那個愣頭青了，這話言外之意非常明顯——贏了，是楊守亮的處事果決，臨危不亂，運籌帷幄。輸了就是他徐陸違抗軍令私自攻城。

輸贏都不好過！

“徐將軍，怎么辦？我們打還是不打？”

“是啊徐將軍，兄弟們可都憋著氣呢，憑什么一個小小的茂州就能站在朝廷大軍頭上拉屎撒尿？”

“徐將軍，只要你說打，我先鋒軍敢頭一個上就敢頭一個死！”

徐陸看著這群跟了自己半輩子的武將深處一口氣。

他可以不要軍功，但是身后這群兄弟們，可是憋了一肚子火！

“好，那就打！沒有增援咱們就打一場硬仗，召集人馬，即刻蟻附攻城！”

徐陸狠狠一拍地理圖，這張圖已經被勾畫的不成樣子，全部都是攻城的詳細作戰方式。

“現在？”

徐陸身后突然走出一人，在場都是穿著甲胄的武將，只有這人一身寬大的袍子，頭上還頂著一頂中看不中用的官帽。

這人皺眉說道：“辰時才毫無懸念的敗下陣來，現在就攻城是不是太早了？況且我們只有八千人，茂州可是有五千之眾！我作為一州刺史，受命與爾等同行，應該大家一起商量，我不同意，我需要看到詳細的作戰方式與輸贏結果！”

刺史沒有小題大做，八千人和五千人，乍一看人數相差近大半，但是那五千人可是在高高的城墻之上，光是那個城墻，就夠大軍喝上一壺。

“不是現在更待何時，你這文官不要再插嘴軍務了，先前老子已經忍你很久了，若是再敢多說擾亂軍心之言，本將就拿你祭旗！”

現在的徐陸可是一點就著，再不給這文官絲毫情面。

“你敢！”

刺史大怒道：“本官也是奉楊將軍之命參戰，你若殺我便是抗令！

“你說本將抗令？”

徐陸說著抽出腰間長劍直接給這個刺史抹了喉嚨！

反正贏了沒老子的事，輸了老子還要擔責任，抗令？老子就抗給你看！

“一個文官在武將面前大言不慚，若不是本將看在同枝同派的份上，你還能活到現在？早就殺你了！”

周圍將士只是冷眼看著地上的尸體，并未多說，想來也是積怨已久。

徐陸一拍行軍圖紙，大喝一聲，“即刻整頓，攻城！先鋒將軍何在！”

“屬下聽令！”

“本將命你率兩千人馬，半個時辰內將云梯靠在城墻，可能做到？”

“萬死不辭！”

徐陸重重點頭，“其余人馬皆在先鋒軍左右掩護，防范敵方援軍，以及箭矢壓制，給先鋒軍創造登城環境！”

“令！攻城車出動一半，上好火藥，本將要燒了這狗屁茂州城！另一半按兩邊分開，防止敵軍從側門殺出魚死網破。”

“屬下得令！”

徐陸將軍令一個個扔在地上，重重出了口氣后說道：“得令之人皆是立軍令狀之人，我徐陸一輩子沒對不起過大家，也希望咱們先遣軍能夠旗開得勝，將大唐盛世重現！”

“是！”

徐陸發完號令，待到所有武將出去之后，他立馬就癱在了桌面上，額頭冷汗如水滴般瘋狂涌出。

從辰時到午時，短短兩個時辰，朝廷大軍再一次壓境攻城，茂州守將站在高高的了望臺上看著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嗤笑一聲。

“他們還真是死不回頭，茂州看似是一座小城，但是作為東川門戶之地，其重要性可想而知，如果真拿對付小城的辦法來對付茂州，本將軍讓他來多少死多少。”

“不能大意，看這架勢不是小打小鬧，可能要大規模攻城了。”

茂州守將身旁還有一位身穿探子甲胄的中年男子，以他的穿著是斷然不能和茂州守將同位置站在一起，而此時他不僅站在守將身旁，還是他開口說話。

茂州守將縮了縮腦袋，盡管對方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士卒，可其背后的實力大到可以讓他腿軟。

換句話說，如果楊守亮知道這人在茂州現身，恐怕會立刻集結大軍正面攻向東川，這種規模的正面攻城，在楊守亮那種規模下，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鬧。

“這位大人，您有什么高見？”

身著探子甲胄的男子側目，“你不是茂州守將嗎？問我做什么？什么事都要問我，要你何用？”

“是……”

男子搖了搖頭，“你沒聽說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嗎？茂州城比絕大多數州城都要高出十尺，且城內守軍五千，如果對方沒有大規模人數，就算是一個熟讀兵書的深閨女子也能守下來吧？”

“是是是，大人教訓的是，主要小人還是怕出了什么差錯，萬一大人有更好的辦法。能減少損失那就更好了。”

“你這拍馬屁的功夫不錯，如果你守城想法和馬屁功夫相當，那就最好不過了。”

茂州守將咧嘴一笑，“多謝大人夸獎。”

男子撇過頭去，看著城下大軍身后數個偌大黑影，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