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突襲

王建這才回想到，當時陳敬宣來時，給的好處的確不少。

但海口已經夸下，不可能這個時候食言，不然出師不利，軍心就已經散去了一半。

此時還沒等王建問話，周翔主動開口提議道：“將軍，東川軍出征在即，民心為根本，但我們現在軍餉告急，屬下有一個辦法可以化解此番矛盾。”

王建看了他一眼，難道你還能原地變出銀子來？

“周參事直接開口便是。”

“屬下認為，既然將軍先前已經許下了諾言，那這銀兩是一定會給的，只是現在內部告急，大戰在即，一切以行軍打仗為主，只要拿下成都，那這些錢糧不是就有了嗎？”

王建一拍腦門，剛才情急之下把這一茬給忘了，連忙點頭贊同。

可是這些百姓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王建，先前就知道他這個人有多無禮傲慢，原以為改過自新了，但是現在又是一句大空口白話，他們雖然敢怒不敢言，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一切。

就在這個時候，衙監營營兵剛好看到這邊有人攔路，特意過來查看，一聽是這么一個情況，當中便有人開口解釋了一番。

“將軍不會食言的，當初我們還是山匪的時候，副將張乾昱帶人上山，說了只拿東西，就沒有傷我們一根毫毛。而且當初他說的只是救濟災民，后來的確是按照他當初做的那樣分發給普通群眾了，這才導致現在軍餉告急。”

王建點了點頭，重申道：“這筆賬先打個欠條，等我們拿下成都，攻入成都府，這些一定會加倍補上！”

百姓們交頭接耳了一番之后，便主動讓開了一條道。

王建從他們身前騎馬走過時，留下一句話。

“請諸位放心，這次回來，以前欠的，也一并補上。”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百姓們老淚縱橫，聲淚俱下的喊了一聲大將軍，長跪久久不愿起身。

東川軍探子回報，陳敬宣回了成都府，前線告捷，精兵護衛已經散開，等著東川軍直搗成都府。

看著背后浩浩蕩蕩的東川軍隊，王建深吸一口氣，指了指前方的大道：“開拔！”

得知前線告捷，士兵們的士氣再上一層，行動速度也更快了一些。

此時不過是晌午十分，烈日當頭，就連四周的空氣都帶著一絲絲的鹽味和熱浪氣息。

王建騎在馬上，東川軍的主力已經將成都府牢牢困住，而成都府也只有城墻據守，進退兩難，他此時要做的，就是讓士兵的士氣重新凝聚在一起，爭取一鼓作氣沖進成都府。

到了城墻下之時，戰場上的慘烈景象已經一覽無遺，除了先鋒部隊因為收到命令止步于此之外，剩下的主力也收到了陳敬宣小部隊的騷擾，好在因為困獸之斗的緣故，這些滋擾根本算不了什么。

陳敬宣站在城墻上，居高臨下看著王建的方向。

張乾昱已經調轉馬頭，到了王建的身邊，稟報道：“將軍，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切斷了成都府內外所有的聯系。”

王建滿意的點了點頭，張乾昱做事有時候莽撞，但是說到服從命令這一塊，依舊是效率十足。

“既然如此，那就跟他們耗著吧。”

“宣布士兵原地待命，好好恢復體力，此時烈陽高照，就算他們留有后手增兵補給，這么熱的天，等趕過來的時候也是奄奄一息了。”

張乾昱回復了聲是，便開始安排去了。

周翔忽然開口說道：“將軍，您是在等什么？”

王建只好解釋道：“今天不會有援兵，可是最多三日，負責兩城互相傳遞的暗樁就能收到消息，最近的據點趕過來也只需要三天的時間，所以，我們得想一個利益最大化的法子。”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城墻上的陳敬宣忽然喊道：“王建，你別忘了！我最近的據點離這里不過百里，你能封我的后路，但是能守得住嗎？先前你的輕騎兵已經出戰，雖然損耗不大，可我這成都府也有五萬的兵力，要是真想守，三天的時間還會守不下來嗎？”

王建用手遮擋住日光，看了眼氣憤不已卻仍在裝腔作勢的陳敬宣，冷笑一聲。

“是，你們守城士兵五萬有余，可是別忘了，城里的百姓這三天要如何度過？上游的水源是被我們掌控的，你要是真像嘴皮子那么厲害，就出城來搶回去！”

這話一出，頓時將陳敬宣氣的不輕。

“偷襲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光明正大的下戰帖，我們來一場真正的戰場較量！”

王建有些無奈的撓了撓耳朵，開口說道：“兵貴神速，兵不厭詐！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就算是到了正面對戰，你依舊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你要知道，我這東川軍將彭州、蜀州兩地的據點都按死了，就算等到你的援兵支援過來，你覺得你自己還有幾分勝算？”

此時張乾昱按耐不住，站在王建身側說道：“將軍，要我說，就帶重騎兵直接架云梯沖進去，我來打頭陣，有后方的弓箭手用弩器做掩護，我就不信這成都府五萬的駐軍能攔得住我！”

看著張乾昱意氣風發的模樣，王建當然欣慰，可要真是這樣的話，就剛好中了陳敬宣的下懷。

“不，這五萬守軍說實話我并沒有放在心上，即使我們破了城門，也要付出高昂的代價，援兵一到，免不了又是一場生死戰，到時候我們先前占領的各個據點要是失守，被他們反包圍，之后被困在成都府的人，就是我們了。”

張乾昱粗著嗓子喊道：“那您說怎么辦？”

王建深吸了一口氣，頭腦風暴了一番。

若是直接破城門，無疑是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可這后果卻是極為嚴重，三天的時間根本不夠調養生息，再來一次生死戰，這些東川軍不一定能撐住從西川繞過來的援兵。

可若是這么圍困下去，這三天的時間對于成都府雖然難熬，但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