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命懸一線

幾個從張家堡來的兄弟熟練的操練著鴛鴦陣，這是曾經擊殺毛賊幾乎片甲不留的絕妙兵陣。

兄弟們甚至相信著，憑著鴛鴦陣，他們這一次也可以大獲全勝，將這幫金兵照樣殺的片甲不留。

“兄弟們！上！”楊杰一聲令下，兄弟們按著陣法有條不紊地前進、攻擊。

直中要害猛地一刺，身旁防衛的長盾及時地發揮作用。這樣的配合盡管面對體格健碩且攻擊迅猛的金兵有些許費力，但還是有著效用。

不久，眼前出現的一小支金兵已經全都倒地不起。

楊杰露出了酣暢的笑容。但是還未等這份笑容完全在他的臉上顯現出來，就隨著后續一支小隊的金兵出現而凝固在上一刻。

“快！排好陣列！”楊杰急促的大喊道。

這一次的打斗著實是費力了起來，用了足足比上一只金兵小隊一倍的時間才將對手全部消滅！

“林二！”一個帶著哭腔的男人叫喊聲，瞬間讓楊杰打了個激靈。

楊杰回過頭去，發現一個兄弟身上的衣衫已經被血水全部洇濕，體力不支，全靠一直長槍支撐著，才沒有倒在地上。

“林二！“楊杰一個箭步沖到林二面前，語氣里滿是不舍和愧疚。

“楊……楊大……楊大哥，你……一定要……替我……多殺幾個……金兵……“。

話音剛落，林二便失去了重心，沿著長槍一側直接重重地摔在地上，也是把愧疚重重地砸在楊杰的心里。

眾人還沒等進入悲傷，身后金兵的腳步聲卻是越來越清晰。

楊杰抬頭認真的環顧了所有兄弟，事實上，包括他自己在內，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受了傷

“報！前方發現又一批金軍正在逼近！”

“還有多遠？“

“不足十里！“

楊杰已經被眼前的報信小卒傳來的消息震驚！

他們這支小隊已經在這里和金軍廝殺了將近一個時辰。但是沒有任何的援軍，而敵軍卻是不斷增多。

眼見自己與一直扶持自己的兄弟既要紛紛一起長眠于此，內心滿是憤懣和不甘心！

“老天！你既讓我來此，又為何要我如此無所作為的離開！“

“沖！兄弟們，沖！”

隨著金兵一個一個被命中要害后倒下，浴血奮戰的兄弟也接連倒在血泊之中。

沒時間悲傷，沒時間自責，楊杰自己已經體力不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源源不斷地金兵出現在這條荒野的路上。

作戰過程中發出的支援信號卻也沒有任何反應，而敵軍卻是接連不斷的到來。

汗珠夾雜著血液順著掉落的頭發不斷滴落，有的順著額頭流進了眼睛里。原本干澀的眼睛在渾濁的液體的流經過后沒有任何的好轉，反而是難受的難以睜開雙眼。

但是沒有人敢把雙眼閉上。

換句話說，三個人沒有人敢把眼睛閉上。其他的兄弟已然開始了與世隔絕的“長眠”……

楊杰拿著長槍保持著隨時進攻的狀態，王虎和蕭成分別站在楊杰的兩側，蕭成的長盾在就被砍的只剩下半截，而王虎卻只剩下手里的兩把短刀。

眼前又一波的金兵來襲，每一次都是一小支的部隊，但是好幾輪奮戰過后的他們，心里面一邊祈禱面前的是最后一波，更加希望自己能夠廝殺到最后。

“啊！老子跟你們拼了！”筋疲力盡的楊杰動作也變得緩慢，敵人的大刀馬上就要落在自己的胸膛上時，蕭成將楊杰一把推開，拿著殘留的半枚長盾抵擋攻擊。

待楊杰回過神來，蕭成已然趴在地上，后腰被砍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這時，天空突然下起雨來，轟隆隆的雷也沒有缺席，瓢潑大雨似乎掀起了楊杰所有的憤怒，拼了命的向傷了蕭成的金兵砍去。

難道他此生還未有所作為，還未在國破家亡的事情上做些許的扭轉就要葬身在這荒野了嗎？

他回頭看了一看，早已重傷倒下的蕭成已是奄奄一息，雙眼微閉，替自己擋下幾乎致命的一刀！而身旁的王虎也要體力透支。

蕭成已經倒下，奄奄一息。盡管雷聲已是震耳欲聾，可是身旁王虎疲憊不堪勉強支持著戰斗的笨重呼吸聲，也傳到了楊杰的耳朵里。

而楊杰自己，雙腿依然麻木，費力的維持戰斗的姿勢。身上已是不止一處受了傷，但是堅強的意志力不允許自己倒下！

可正當又一個金兵對王虎展開進攻，王虎快要招架不住，只見那長刀還有幾分便要砍到王虎的鼻子，楊杰從背后直中金兵要害，向左猛地一挑，王虎眼前的金兵便倒在了一旁。

而楊杰卻被其他的金兵從背后攻擊，直接倒地。

瓢潑大雨已經讓倒地的楊杰難以睜開雙眼，而楊杰不斷地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能睡！自己要活著！

模糊的視線中，似乎有宋人的幾個騎兵趕來，似乎自己，得救了……

接著楊杰便失去了意識……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還是說我回到了現代！”楊杰內心想到。

楊杰走在一個沒有維度的空間里，好像腳下走的路也并不是路，他環顧四周，全是一片空白。但是他的雙腳卻沒有停下，不斷地朝前走去。

突然，自己所任職的中學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但學校里空無一人。連門口警衛室也沒有人。楊杰推開學校大門走了進去，走到自己三樓的辦公室。

所有的辦公桌上空無一物除了自己的辦公桌。楊杰走進自己的辦公桌，定睛一看，放著一本歷史書。

他好奇的翻開了書，書中的場景“唰”的一下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那是皇城失守后的橫尸遍野，耳邊還不斷傳來死亡的恐懼叫喊聲！

那是王宮貴婦淪入敵人之手慘遭欺辱不堪入目的場景！

……

那是靖康之難的慘狀！

“不！”

一聲歇斯底里的吶喊聲突然從楊杰的口中傳出，他突然坐了起來，讓王虎不知該是喜還是憂。

“大哥，你可算是睜眼醒了，你都昏迷七天了！”王虎扶著坐起身來的楊杰，想要將他接著躺下修養。

楊杰用右手輕輕撫著王虎的手臂，制止他的動作，兩人對視，“蕭成呢？蕭兄弟怎么樣了？”

“我沒事。”只見蕭成扶著他自己的后腰，一瘸一拐的買過門檻進了屋。

楊杰想來慚愧，自己曾懷疑過蕭成謎一樣的過去，卻不成想對方為了自己肯以性命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