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自作自受

沈府的燈全亮了，連前院后院也全部掌了燈籠。

后院雜草叢里鬼哭狼嚎般撕心裂肺的吼叫，聲聲入耳。原本寧靜的府邸頃刻間亂作一團。大太太梁郁柒尖銳的聲音劃破夜空，打亂了屬于夜晚應有的寧靜。

“小六子呢，快點去找小六子，叫他開車過來送小姐去醫院。”

梁郁?聲音急促揪心，三姨太四姨太房間里的燈也亮了，不過她們的房間門都只開一條縫，然后又關上。

整個沈府唯有沈疏桐的房間由始至終都沒有過任何動靜，也只有她一個人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摔斷了腰骨被送進了洋人開辦的醫院，怕是很嚴重。”

玫瑰慌慌張張地進了房間又忘了敲門。沈疏桐睡到日上三竿，此時正對鏡梳妝，面容恬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

“叫廚房待會多加兩個雞蛋。”

像沒聽到玫瑰說的話似的，沈疏桐攏了攏頭發往耳朵上別了兩顆精致的耳釘，拿著小羽扇，扭著小蠻腰，豐姿卓越的下樓來。

沈如是腰骨斷了進了醫院？呸！活該，誰叫她昨天晚上在自己窗前鬼鬼祟祟的，沈如是跟她媽一個德行。

沈疏桐留洋前總是受她們欺負，還不準她跟父親聲張，她沒在她們手下少吃苦頭。報應來得太快了，她已經不是兩年前的沈疏桐了。

“三姨太和四姨太呢？”

沈如是出了事，沈府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就她一個人還在這里慢悠悠地吃早餐。

“三姨太到園子里聽戲去了，四姨太帶著璧君小姐去集市，說是要給她買布做衣裳。”

四嫂如實回答道，看來開心的人不止她一個。沈如是平日里驕縱任性，誰也不會同情她。

“小姐，剛剛督軍府又來人了，還送了兩份帖子，一份是您的……”

玫瑰從四嫂手里接過大紅色描金拜帖送到沈疏桐手上，打開來，幾行蠅頭小楷邀請她參加下周督軍府的宴會。她記得慕君識說的是兩日后怎么又改下周了？

“還有一份呢。”

她看著四嫂手里還拽著一份帖子。

“這個也是督軍府送來的，是給大小姐的。”

沈疏桐立刻沉了臉把帖子啪的一聲摔在桌上，人模狗樣的慕君識，居然下帖子請她們兩個，簡直就是衣冠禽獸。白瞎了他那身好看的皮囊，梁郁柒的話突然跳進腦海，庶出的只能給人當填房……

呸！她永遠都不要再跟那個慕君識打交道了，美的他。

沈如是下午就回來了，什么腰骨斷了，不過是閃了腰而已，沒有下人們傳的那么嚴重。她見到沈疏桐像瘋狗似的叫囂道：“姆媽，是沈疏桐把我從樓上推下去的。”

“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到我窗戶底下干什么？昨兒個我可是早早的睡了，你別不是夢游了吧。”

沈疏桐推得一干二凈，沈如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沒別的事，我可是要出門了。”

沈疏桐的手放在腰間鼓鼓囊囊，沈如是的目光又俱又憎，恨不得把沈疏桐身上瞪出個大窟窿。沈疏桐瞬間明白了過來，原來沈如是昨天晚上想偷她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