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長大了

夜深，小小的草屋還亮著昏暗的油燈。

離淺夜熬了點草藥，端進來，扶起了李蓮：“來，阿娘，把藥喝了。”

“我自己來。”李蓮嘴皮干裂，短短的幾天，鬢角生了無數的白發，臉色枯黃，雙眼之中的驚訝之色還未褪去。

她伸出手，顫巍巍地接過了藥碗，一邊抖一邊問：“阿夜，你……你怎么回來的？”

離淺夜干凈利落地將藥碗端到了手中，嘆了口氣：“阿娘，您別逞能，來，我喂您。”

李蓮覺得離淺夜不一樣了，以往的離淺夜，唯唯諾諾，行事小心翼翼，就算是勸她喝藥，也必定是溫柔而帶著膽怯的。

現如今，卻要干脆利落地多，動作干凈，但是又細致小心，并不粗魯。

且臉上神情，身上氣質，都和以往有明顯的區別。

若非這身傷和這張臉，李蓮甚至都不敢承認，這是她的阿夜。

“你……阿夜，你回答阿娘，”李蓮喝了一口藥，干瘦的手緊緊地抓住了離淺夜，天下最懂子女的莫過于生身母親，離淺夜性情驟然變成這樣，實在是讓她難以心安。

離淺夜看著李蓮雙眼中的倔強，內心之中有塊柔軟之處被觸動了。

她明白李蓮在執著什么。

前世她無父無母，無親朋，無好友，寂寂寥寥上千年，唯有雪中霜相伴，從未體驗過父母溫情。

今生得以借這具身體重生，因果輪回，她必定會替原身好好照顧李蓮，也必定會珍稀這份珍貴的愛。

“阿娘，我死里逃生，終是明白，這世間，唯有靠我們自己才是真的，”離淺夜小心地看著李蓮，那種李蓮熟悉的，小心翼翼的神情又出現在了她的臉上，“就好像今日，若非我親眼看見，我從不會想到，過去和我說著海誓山盟，說非我不娶的荒木，會那樣對待您。”

她閉上了眼睛，眼角有點點淚光在昏黃的燈火下閃了一下：“所以我只有自己變強，才能更好地照顧您，保護您，再不能向以往那般渾渾噩噩地活著了。”

李蓮看著離淺夜，她抽噎了一下，而后笑著落淚道：“阿夜，原來是我們家的阿夜長大了。”

“至于我是如何回來的，阿娘，我覺醒靈力了。”離淺夜又喂了李蓮一口藥。

李蓮卻是激動地嗆到了，她連聲問：“你說什么？阿夜，你覺醒靈力了？”

離淺夜緩緩點了點頭，要讓李蓮安心，就必定要說出她有靈力的事情。

且風悅等人一定會找上門來，她勢必是要暴露出來的。

李蓮激動地雙手合起，閉上眼睛，誠心道：“感謝上蒼，感謝你們救了我家阿夜。”

離淺夜無奈地道：“來，阿娘，快把藥喝了吧。”

李蓮點頭，這次倒是喝了大半碗，隨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對了，阿夜，說起來，外面那白衣男子是誰？他似乎蹲在那里很久了。”

離淺夜手一僵。

她往外看去。

蹲坐在門口的月星樓，一直滿臉無辜而執著地看著離淺夜，他坐在門檻上，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一半沐浴月色，一半沐浴燈光，整個人都有一種奇異的溫柔感。

是離淺夜喊他蹲在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