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方瑾的無奈

“呵呵，方主管你這是什么話？我一向都是很’尊重’女性的。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用得著這么夸張么？”

辦公室內，響起一道不以為然的聲音，根本就不把方瑾的話放在心上。

接著沉默了片刻，才聽到方瑾開口：“汪經理，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只是她忍聲吞氣的退讓，卻沒有換來對方的收斂。只聽到汪德仁呵呵地笑了一聲，懶洋洋道：“回去？方瑾，我有說沒有其他事嗎？坐下吧。”

話音落下后，里面一時沒了聲響。

蘇意幾乎能想象出里面的情形。不消說，那個汪經理此刻肯定是坐在沙發上，大喇喇地翹著二郎腿，玩味地看著方瑾，等她屈服，有恃無恐。

他不遇到還好，既然遇到了，很難當沒有看見啊。

蘇意連樣子功夫都懶得做了，抬手敲響門后，不等里面回應，便將門把手往下一壓，徑直推開了辦公室門。

入目，果然就見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男子，坐沒坐相地背靠在黑色高檔沙發上，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只凸出大腹便便。

而方瑾則是站立在沙發側面，看起來安然無恙，沒有被占到什么便宜。

因為他突然闖進來的舉動，兩人都扭過頭來，詫異地看著他。

看清是蘇意后，方瑾眼里露出了非常意外的神色，以及疑惑不解——她并不知道蘇意是聽到了她的聲音才闖進來的。

至于汪德仁，他根本就不認識蘇意，除了疑惑之外，更多的自然是惱怒。這里是堂堂的經理辦公室，這人卻連問都沒問就推門闖進來，腦子有病嗎？眼里還有沒有他這個經理了？

汪德仁瞪著蘇意，眼里透出十分不善的目光。

蘇意卻是理都沒理汪德仁的怒視，都是有恃無恐，誰怕誰呢？徑直便朝方瑾道：“方主管，有個客戶來我們辦公室了，說是要見你。”

見我？什么客戶？

方瑾心想自己今天哪里有預約客戶在公司見面？正疑惑著，下一刻便反應過來，哪有什么客戶？都是托辭。蘇意那突然闖進來的舉動，是來找自己的！

他應該是發現了什么。

回過神來，方瑾遲疑了一下，便決定順著蘇意的話，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轉而對汪德仁道：“汪經理，有客戶來辦公室，那我先去接待客戶了。”

汪德仁不是蠢人，此時當然也反應了過來。

英雄救美？

他額頭皺得跟個癩蛤蟆似的，卻意外地沒有發作出來，而是陰沉著臉色，打量了蘇意幾眼，才用鼻孔吐著氣道：“出去吧。”

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面對蘇意的冒犯，竟然忍了下來。只不過，在他眼里，蘇意只怕是被打上了“死刑”兩個字。

方瑾也不多廢話，無暇思考汪德仁會怎么想，果斷轉身，和蘇意一起走出辦公室。

外面，兩人并肩走出一段距離后，方瑾那清脆的高跟鞋聲忽然一頓，兩人仿佛心有靈犀似的，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我在外面聽到了你的聲音，方主管，你還好吧？”

蘇意解釋道，望向這位女上司。沒想到剛剛還在餐廳聽韓文文她們說汪德仁好色成性，結果轉頭就遇到了這種事。

看他那副有恃無恐的嘴臉，必然也不是第一次干出這種猥瑣惡心的舉動了。

職場潛規則多，女性不容易，漂亮的女性更不容易。

“嗯，還好。”方瑾微微頷首，反應倒是沒有太過激烈，而是顯得有些平靜。

確實，汪德仁不是現在才騷擾她，以前早就有過前科，甚至比剛才更得寸進尺，更過分。所以每次見汪德仁，她也很注意自我保護，沒有讓對方占到什么便宜。

反而有人在那種時刻為她挺身而出，將她帶出來，還是第一次。

當然也被蘇意發現了她遭受騷擾。

此時方瑾心里的感覺還有些怪怪的，在這之前，她眼里的蘇意只是職場菜鳥，她的下屬，而自己則是管他的女上司；現在卻覺得兩人之間一下子平等了不少。

“那你打算怎么辦？”蘇意并不清楚她此刻的想法。

“還能怎么辦？”方瑾看了蘇意一眼，露出一些自嘲的神色，然后低頭拍了拍手背，用平淡的嗓音道，“只能是吃點小虧，當沒發生過了。”

“那也太便宜那癩蛤蟆了。”

“誰讓那癩蛤蟆有人脈呢。我一個普通人，除了辭職，還能有什么辦法。”可能是因為和蘇意一起經歷了這事，不知不覺的，方瑾的話也多了，“汪德仁在公司十幾年了，本身就是中層管理，在高層也有關系。我只是眾多被騷擾的人之一而已，你以為沒人向公司投訴過么？一直都有。但結果呢？他仍然穩坐經理的位置，但是投訴的人都不在了。”

“你可能也有了解，就在前段時間，一個和我們公司有合作的科技公司，就發生了中飽私囊的主管領導和人事聯手，把不聽話的員工趕出公司的事。這些都是冰山一角，就連被誣陷坐牢的我也見過。”

說到這里，方瑾美目瞥了眼蘇意，有點小教訓地道：“現在還覺得投訴是件容易的事么？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有沈總監給你撐腰呢？”

“我哪有這么想。”

方瑾還真把他當成職場菜鳥來教育了，蘇意苦笑地搖搖頭。不過，站在普通人的角度，面對公司內部這種層層交織的關系網，個體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很多人都只能是吃虧。

尤其是方瑾這種性格不算懦弱的，但凡有點不對，都果斷地制止，當然避免了更大傷害，但確實也很難收集到什么有利的證據。

除了辭職，真的沒有太好的方法。

“哼，我也不想辭職，損失太大。還是那句話，不是誰都和你一樣，家里有礦，來工作只是鍍一層金的。”方瑾繼續輕哼地教訓著蘇意。

蘇意一暈，抗議道：“我家哪來的礦，方主管，你越說越離譜了啊……”

誰能想到和沈蕓的關系，竟然讓娘子軍們都把自己當成有錢二代？關鍵是他還解釋不了。

這不，方瑾非但不信，反而還給了蘇意一個“你還裝”的白眼。隨后道：“不管怎么樣，這次謝謝你幫我解圍，也就是你有沈總監撐腰，汪德仁才能忍了下來。嗯，之后沈總監考察你情況的時候，我會幫你多說些好話的。”

說到后面，不由得露出一抹調侃的淺笑。

“那我也先謝謝你了。”

“彼此彼此，我去吃飯了，你自便吧。”

很快，方瑾便和蘇意分開，往餐廳去了。雖說被汪德仁騷擾，她一直沒流露出太多沉重的負面情緒，但蘇意也能看出，這位女上司多少都有些無奈和不舒服。

任誰遇到這種事，都很難當無事發生。

另外，汪德仁真是因為他有沈蕓撐腰，才忍下來的么？蘇意不清楚，也不怎么在意。如果是，那就是；如果不是，那很快就是了。

……

不久后，娘子軍們回來，很快就從方瑾那里聽到曉妍暫時調動不了工作的消息。原本還希望滿滿的她們，一下子便失望了，同時說不出的生氣。

本來主管級別需要一個助理只是走流程的問題，但汪德仁卻不批準，這不就是針對么？

娘子軍們氣得牙齒都快崩碎了。

祝曉妍癟了癟嘴巴，眼圈紅紅的，快要哭了出來。

方瑾也只能是安撫了幾句她們，讓祝曉妍繼續安心工作，調動的事過段日子再安排。

蘇意沒有多說話，曉妍調動不了工作還算是輕的了，要是讓她們知道汪德仁還要占方瑾便宜，只怕會更氣炸。曉妍也會感到內疚。

好在那曾琪也一直不在辦公室，想吵架都吵不起來，娘子軍們除了發一會牢騷，不得不接受現實。

下午，持續了一段時間的平靜，突然被一道急促的步伐聲打破了。

只見關怡急匆匆地小跑回來，還來不及把氣喘勻，便給大家帶來了一個壞消息：“……你們聽說沒有，等下開會，要我們組全部人上臺，逐一做自我批評和檢討！”

“我們做批評檢討？不會吧？”

“為什么啊，我們又沒犯什么錯，肯定是你聽錯了。”

關怡急道：“真沒有，我回來的時候，其他組的人都這么討論的。不是所有人，就只是我們這一組！”

“真的？”見她說得確有其事，嚴嬌和韓文文不由得將信將疑起來。

“是真的，剛剛汪經理給我發通知了。”這時，方瑾推門走出來，臉色不太好看地證實了關怡的消息。

這下大家都不干了。

“憑什么啊，我們又沒做錯什么。”

“莫名其妙要我們自我批評，這不有病么，怎么沒見他自我批評？辣雞！”

“就是啊。如果我們業績差就算了，明明一直都是最好的，我們都沒提出要自我表揚呢，還批評檢討，欺負我們老實人？”向來穩重的嚴嬌嬌聲叱道，少婦本色初現，像是只不好惹的小辣椒。

韓文文挺胸道：“方姐，反正我是不會什么批評檢討的，那些業績不如我們的都不檢討，我們憑什么檢討。要檢討也是曾琪那女人自己檢討，拉低我們后腿了。”

關怡補充：“還有顏值！”

幾個娘子軍吱吱喳喳的，十分不忿。

唯有方瑾和蘇意清楚，這是汪德仁的報復，真是有夠卑鄙的。

但那種事又不能說出來。

方瑾有些頭大，下意識望向蘇意，沒想到接觸到自己的目光后，蘇意竟然也很無辜地揮起拳頭跟著喊了起來：“姐妹們說得對，我也不檢討！我昨天才進公司，檢討個啥啊！”

“哈哈，對對，蘇意也不要檢討。”

看到蘇意這個剛進組就要上臺自我批評檢討的，好慘一男的，娘子軍們又忍不住嘻嘻哈哈的樂了。

方瑾一暈，你還無辜呢，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們倆，說不定主要還是因為你……

“好了好了，我們先去開會吧。”方瑾說道，心里默默地盤算怎么應付一會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