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牡丹花

蘇令上下打量了紅蕤幾下，道：“你先莫哭，我沒說要罰你。”

她話音還未落，紅蕤便一邊大叫“與其挨罰不如死了干凈”，一邊就要撞柱子。

當然，鐘靈宮也不全是死人，紅蕤自然是尋死不成。

被攔下來的紅蕤淚眼婆娑，一臉驚慌害怕的看著蘇令。

蘇令這下卻不見了怒氣，道：“你在這里等著，我換身衣服就跟你去。”

宮人們心照不宣的互看幾眼。

果然鐘靈宮這位長公主是個好欺負的，看吧，不過一個小小的一個宮女，如今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可巧這個時候，錦和打了簾子從外面進來。

在蘇令的默許下，錦和隱隱有了鐘靈宮掌事宮女的意思，她本人也爭氣，將鐘靈宮內的一干事宜料理的清清楚楚。

作為掌事宮女的第一條，就是要時刻以主子的安危為重，第二條則是要有唬的住人的氣勢。

她兩步上前，側擋在蘇令身前，瞪向周圍人，“都是死的嗎？什么阿貓阿狗也敢放進鐘靈宮來鐘靈宮鬧事！”

蘇令十四歲的身量，被她這么一擋，確實是擋了個嚴嚴實實，除了錦和的后背，再看不到別的東西。

拍了拍錦和的肩膀，蘇令示意她往一邊讓讓。

她看著紅蕤道：“既然是皇后娘娘有請，我也絕沒有推脫的道理，你先在這里等等，我換身衣服就來。”

“殿下！您——”

錦和有些怒其不爭的看著蘇令，這要照她的脾氣，早將這人亂棍子打出去了。

蘇令卻轉頭一笑，“錦和你也一起來吧，那些繁重的宮裙我一個人可穿不來。”

這么些天，錦和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主子看著柔弱，一旦下了決定，也不是可以隨意被改變的主。

她只得嘆了口氣，跟在后面進了內室。

楚國尚奢，到了大雍仍能在女子身上看到先朝的遺風。

蘇令穿上一身黛紅色的宮裙，腰間是香氣馥郁的同色宮紋茉莉香囊，頭兩側有華美精貴的長步搖垂到兩肩，最惹眼的，是梳起的半個云鬢上斜插的那兩枚綴著貓眼大寶石的直釵，耳邊的淡粉珍珠耳環和粉白的面色相映，端的是一朵還未完全盛開的國色牡丹。

蘇令在自己的鐘靈宮馬虎慣了，可皇后是皇宮的第二大主子，要見皇后，這裝扮上就隨便不得。

錦和替蘇令涂好嘴上的口脂，就有宮女搬過梳妝鏡來讓蘇令細瞧。

蘇令打眼一看，就覺得被頭上亮晶晶一片晃的眼睛疼，又一想，吩咐人將皇后送來的賀禮都帶過來，從里面挑出一支最不起眼的琺瑯簪子，換下了那兩枚直釵。

這后宮之人雖是和她無關，蘇令也不想和她們交惡，自己將皇后送來的東西戴上，一來是一見面先討個巧，這二來，也是為將自己準備好的人情送出去。

錦和在后面看的直點頭，長公主殿下雖是好脾氣了些，但也是在短短的時間內深諳這后宮生存之道。

跟著這樣低調不張揚的主子，她們這些做下人的，雖不能在這后宮里耀武揚威，卻最容易求得長久。

更何況自家主子跟那些后妃不一樣，等過幾年開了府找了駙馬，怕是那駙馬也多多少少要仰著這位大雍長公主的鼻息過活。

到時候只要是在主子面前得臉的下人，還怕沒有好日子過嗎？

蘇令細細的端詳兩眼，覺得滿意了之后，才讓人將銅鏡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