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入宮的原因

徐奐問：“我在禮訓司的時候就聽人議論，說皇帝陛下的幾個皇子都不中用，難道蘭妃娘娘和琪妃娘娘所生的皇子也不中用嗎？”

“后宮爭斗如此殘酷，能留下一條命在就不錯了?！碧腻锬镎f著，打了個呵欠，“哎呀，我說了這么多，口也渴了，人也累了，徐奐，去給我端杯茶來。”

“是，娘娘！”徐奐一溜小跑去了。

棠妃娘娘望著徐奐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那個程送在梅妃那里，不會也是這么個樣兒吧？”

徐奐端來了茶，棠妃娘娘懶洋洋地喝了一口。抬頭見徐奐笑咪咪的，于是問：“你這么個笑法，是什么意思呢，徐奐？”

徐奐笑著說：“奴才聽娘娘講故事聽得入迷了，意猶未盡呢！”

“是呢，剛到宮里來的新人啊，聽到這些都覺得很新奇?！碧腻锬镂⑿χw上茶杯，“你還想聽什么？”

“娘娘真厲害，一眼就看穿奴才的心思了！奴才就是還想聽娘娘講講娘娘的故事呢！”

“我？”棠妃娘娘微微地笑了，“我嘛，也沒有什么故事。既沒有受寵，也沒有害人，也就是個旁觀者罷了?！?

徐奐說：“娘娘心地良善，肯定不會害人！但是娘娘如此花容月貌，端莊優雅，要說皇帝陛下不寵娘娘，奴才還真不信呢。”

棠妃娘娘又笑了，這一次，笑得很開懷。她點點頭，說：“不錯，小家伙嘴很甜呀！說得我是心花怒放了！”

徐奐也開心地說：“娘娘高興，徐奐就高興！”

“嗯，那就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碧腻锬镂⑿χf：“其實我也的確沒什么故事。我出生的那一年，我表兄剛好登基稱帝?；实郾菹戮褪俏冶硇?，你知道的吧？”

“奴才可是第一次聽說哪！”

“哦，你是新人，不知道也不奇怪。我母親是皇帝陛下的堂姑姑，關系倒還要好。我皇帝表哥幼年是由我母親帶大的，因此我母親曾許諾，如果他將來能夠登基稱帝，就送他一件大禮物。后來，我皇帝表哥果然登上了皇位，正好那年我出生，成為全家人的掌上明珠。我母親想起當年的承諾，便把我指給了我皇帝表哥?！?

徐奐驚呼道：“這么說，娘娘才一出生，就定下了這娘娘的身份？”

棠妃娘娘微笑道：“對。我比我皇帝表哥整整小二十歲。唉，光陰似箭哪！想當年我進宮的時候，才十八歲，可一晃眼，十多年時間就過去了，我眼看著也就變老了?！?

徐奐忙說：“娘娘怎么可能老呢？娘娘會永遠年輕、永遠漂亮的！”

棠妃娘娘又開懷地笑了：“哎呀，要是人人的嘴都像你一樣甜，那我每天都得笑啊。”

“難道奴才到來之前，娘娘就不笑嗎？”

“以前的那個老公公，人年紀大了，他也沒那心思和力氣來哄我了。”棠妃說著，重新端起茶杯，準備喝茶。徐奐連忙搶過茶杯，說：“娘娘，茶冷了，奴才再去給娘娘沏一杯熱茶來。”

棠妃一愣，隨即又笑了：“你不光嘴甜，人也很細心??！”

“奴才服侍娘娘，細心是應該的！”徐奐說著，又一溜小跑進屋沏茶去了。

此時棠妃再回頭看徐奐的身影，顯然沒有剛才那般輕視了。

下人要找一個寬容和善的主子不容易，主子要想找一個細心伶俐的奴才那也不容易。

端著徐奐新奉上來的熱茶，棠妃娘娘緩緩地吹了吹漂浮在茶水面上的茶葉兒，不緊不慢地問道：“你進宮之前是做什么的，徐奐？”

徐奐忙答道：“奴才進宮之前服侍過一個有錢的少爺，可惜他家里敗落了，把下人都遣散了，奴才就沒了去處?！?

“那你又是怎么被褚大人選上來的？”棠妃娘娘問。

徐奐回答說：“奴才后來找了一份工，在一個茶樓跑堂，有一日褚大人到茶樓坐坐，他覺得奴才勤快，于是問奴才想不想進宮。奴才想，反正家里也沒有人了，奴才一個人沒著沒落的，到哪都一樣，要能進宮當然好，肯定能比在外面吃得好、穿得好，于是便答應了?！?

“你不知道進宮是要凈身的嗎？”棠妃驚訝地問。

徐奐紅著臉說：“奴才知道?！?

棠妃娘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奐，遺憾地說：“那你怎么還愿意來呢？我看你人才也不錯，進宮來多可惜??！要是家里條件好一些，娶房媳婦好好過日子那該多好啊！”

徐奐這回臉不紅了，眼圈卻紅了，他扯衣袖抹抹眼睛，說：“奴才沒有這個奢望，奴才的爹去世之前欠了一屁股的賭債，奴才的娘是被氣死的，奴才好不容易才還了一半的賭債，這回還是褚大人替奴才將剩余的錢還給了人家，不然的話，那些討債的老跟在奴才屁股后頭喊打喊殺的，奴才也過不安生呢?！?

“啊呀，如此說來，你的身世也很可憐啊?！碧腻锬稂c點頭，說：“你放心，以后跟著我了，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徐奐破啼為笑：“奴才多謝娘娘！”

棠妃又問：“那程送呢？你說他是你同鄉，向來關系也要好，他難道也是服侍別人出身的嗎？”

徐奐心想，可又繞到少爺這兒來了，少年果然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女人惦記著他。

于是徐奐回答說：“實話回稟娘娘，其實程送就是奴才曾經服侍過的那位少爺?！?

棠妃一愣：“什么？他還是位少爺？”

徐奐點點頭：“正是。”

“他既然是位少年，怎么會淪落到進宮當太監呢？”棠妃這回很是驚訝，“不管他家如何敗落，也不至于敗落到這種地步吧？”

徐奐回答說：“我家少爺……哦，不，程送，他家道敗落后，入伍從軍三年，在陳大將軍帳下當禁衛，回去以后沒有謀生的法子，就想和別人合伙做個小營生，混口飯吃。不曾想惡霸找上門來，好一頓的腳打腳踢，少……程送氣不過，便上前阻止，誰料那個使出刀子來要捅程送，程送只得舉起板凳自衛，兩人廝打間，不防那人誤將刀子捅進了自己的腹中，人也很快就斷氣了。他的姐姐聽說他吃了官司，便想方設法要救他，于是當街攔轎喊冤，攔的正好是褚大人的轎子，褚大人調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從審案的大人手中把程送要了出來，于是，程送也就跟著進宮了?！?

棠妃娘娘皺了皺眉，“這……就進宮了？我聽著好生奇怪，既然褚大人將他救了下來，他又曾經入伍從軍三年，有過這等經歷，褚大人將他收在身邊當一個侍衛豈不是更好？為何要安排他進宮當太監呢？我看程送也一表人才，怎么也肯凈身入宮？”

徐奐說：“娘娘有所不知，褚大人也愿意將程送留在身邊，但程送有他的打算。他父母業已不在，但還有兩位姐姐，嫁的又都不是好人，成天的不是吃酒就是賭博，吃醉酒回家又動手打人，程送想掙些錢幫助他的姐姐脫離苦海?！?

說到這里，徐奐賣了個關子，神秘兮兮地說：“不過，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卻是別人不知道的，只有我知道！”

“另外還有什么原因？”棠妃娘娘好奇地問。

徐奐笑道：“另外一個原因么，就是為了梅妃娘娘身邊的玉珠姑娘。”

“什么？”棠妃娘娘一愣：“為了玉珠？梅妃身邊的那個小宮女？”

徐奐微笑道：“正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