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能有點讓您不敢相信，我的確是人。”

裸體少年提著尸袋站起來，安撫著楚淵，可惜，他的話在楚淵耳里完全沒有可信度。

“……你是正常人嗎？”

楚淵覺得自己這話問的有些傻逼了，正常人是不會死后復生的吧。

“先生，您聽我解釋……”

裸體少年站起身來，沖著楚淵伸出了提尸袋的手，楚淵警戒的后退了幾步，

不過這手勢，讓楚淵莫名想到了爾康手。

“啪！”

尸體袋落下來，打在了地上。

少年停止了說話，突然意識到自己提著尸袋的手好像不務正業了，沉默了兩秒后，緩緩開口道：“先生，這個要求可能有點唐突，您能給我件衣服嗎？我會支付費用的。”

楚淵也沉默了兩秒，然后默默的拿了原主以前的衣服扔給了少年。

少年穿戴整齊后，從尸袋里面走了出來，自顧自的走向了楚淵。

少年一步一步走過來，楚淵就站在那里，拳頭還沒有完全放松。

自己根本不知道這人是否有攻擊性，而且，他要真是個活人，傷了人怎么辦？

一時間，楚淵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手。

“……呼。”

算了，打暈吧。

楚淵深吸一口氣，準備好要把少年打暈。

也不知道這個方法管不管用，先試試吧。

楚淵的手速極快，但是那少年明顯更快，他躲過了楚淵的攻擊！

楚淵的瞳孔猛地一縮，躲過去了！

少年瞇著眼睛笑著，在楚淵準備給他第二擊的時候抓住了楚淵的手，然后將楚淵的手放在自己胸膛。

“咚咚咚”

胸膛傳來的心臟跳動連通著他的手掌傳入他的大腦皮層。

“先生，您也驗證了，我確實是個活人，所以，沒必要再把我打暈了吧。”

“……嗯。”

楚淵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謝謝先生。”

少年臉上的笑容不變，但楚淵總覺得有點別的東西。

就是這人吧，救我的先生。

救我有什么好的呢？救下一個怪胎，哈哈。

少年心里有些酸楚。

這么多年了，有誰是真心待他的呢，不過是看上他這一身血液罷了，這位先生也是吧。

“既然先生救了我，那么先生您可以對我提出要求，讓我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少年笑容越來越苦澀。

沒關系，程埃，沒人真心對你這件事不是很平常嘛，而且這位先生救了你，最過分的要求充其量不過是要你的血而已。

“……我不需要你的回報，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

少年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先生？”

“不想笑就不笑。”

“先生怎么知道我不想笑。”

可以說只要程埃不想，就沒人能看出他的假笑。

這笑容練了十幾年了，他早就爐火純青了。

“你的心情都在你的眼睛里藏著。”

楚淵摩擦著下巴，淡淡的說。

“哈，哈哈哈！”

程埃突然掩面大笑，笑的讓人膽寒。

“先生，您真的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

“我的血液。”

“……？”

楚淵挑挑眉，他還真不知道。

“我的血液能夠治療所有傷，我能起死回生也是因為我的血液，先生難道不想要嗎？”

少年把手放了下來，張開雙臂，笑得明媚，一副任楚淵處置的樣子。

楚淵抱了一下程埃，程埃驚訝著，緩緩的，把張開的手臂放了下來，猶豫再三，反抱了回去。

程埃比楚淵矮了一個頭，此時在楚淵的胸膛，聽著楚淵的心跳，有種莫名的安心。

但其實光看楚淵體格的話，完全不能給人安全感，因為他看著像是風一吹就能把他吹跑的那種。

楚淵對程埃有些憐憫，又覺得他們惺惺相惜。

程埃這孩子估計是有抑郁癥，楚淵能下這樣的定論，是因為楚淵自己一個自殺的朋友也是有過的，那個朋友患上了微笑抑郁癥。

那雙眼睛，那雙沒有光的眼睛，刻印在了楚淵的腦海中。

楚淵一直以為自己忘了，看到程埃的眼睛那些回憶瞬間翻涌。

“楚淵，好好活。”

那人也只有在跳樓的那一瞬間眼睛迸發了光彩，也給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話。

他不自覺的的就抱緊了程埃。

“不要你的血……好好活。”

許是覺得不妥，楚淵加上了后面一句話，說給程埃，也說給自己。

很快，楚淵就覺得自己的胸口的衣服濕了一片。

“謝謝您，先生。”

程埃身子微微顫抖。

世界上真的真的有這么溫柔的人嗎？

“先生，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程埃害怕自己貪戀楚淵的溫暖，推開了楚淵，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先生，這個要求對您來說可能有些冒犯，但是，請您收留我，我會付錢的。”

說完，程埃有些局促的看著楚淵。

一秒，兩秒……

也對，誰會答應這種唐突且冒犯的要求呢？

程埃垂著腦袋，有些灰心。

“抱歉，先生，打……”

“可以。”

“！！！”

許是太過令人震驚，程埃半天都沒緩過來。

楚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大概是因為那雙絕望的眼睛吧。

“我去給你鋪床。”

……

天空開始下起了雨。

“噠”

一開始只有一兩顆，隨后，雨聲越來越急促，雨勢也越來越大了。

楚淵看了一眼窗外，就去給程埃鋪床去了，程埃則一直趴在窗外，看著雨滴，不知道想些什么。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