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案件轉折

天色已經一點點暗了下來，太陽一點點的躲到了大山后面，星星悉悉率率的爬了上來。

審訊室里，方元耷拉著腦袋，頭發低低的垂著，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

江澄看著他，開口道，“你是不是在沈久兒的家里住過？”

“嗯。”他弟弟的應了一聲，再沒說話。

“案發當天晚上，你去了什么地方？”

“無可奉告?！?

方元依舊是死鴨子嘴硬，死活撬不開口。

趙念良透過玻璃看著里面的情況，“看來這是打算和死磕到底啊……”

“雖然說我們現在找到了他的作案動機，但是我們確實是沒有證據，現在這些都只是推測，現在問題就在于，方元為什么要把房間打掃的一塵不染呢？”

宋凜雋眉間緊蹙，側顏精致，安靜，之前她周身遍布的那種疏離感瞬間消失了，讓人覺得，她也不過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也會因為解不開難題而煩惱，也會意氣用事，也是個漂亮認真的姑娘。

“肯定是為了消除他的犯罪痕跡啊?！编嵸粻栱樋趹?。

她是組里除了宋凜雋之外，唯一的女生，也是痕跡檢驗部門的精英。

“但是，死者是在客廳死亡的，如果是熟人作案，他大可以趁她沒有防備，一擊致命，死者應該是不會有太大程度的反抗，只要清理一小片地方就可以，為什么要把整個房間都清理了？就算是死者掙扎了，她也不可能是滿屋子的掙扎吧？”

宋凜雋當即否定了她的猜測，繼續喃喃道，“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他到底是想掩飾什么……”

趙念良滿不在意，“為了擦掉他的痕跡吧？我看電視上兇手都這么干?！?

“那這樣他剛剛為什么還要承認他自己在那兒住過？這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那就是掩蓋別的痕跡唄。”鄭倩爾接道。

“掩蓋別的痕跡……倩尓！你們有沒有檢查死者家里的衛生間，牙刷和下水道之類的東西，有沒有發現其他人的DNA？”

宋凜雋恍惚間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忽然興奮起來。

“下水道我們查了，但是牙具沒有……”鄭倩爾被她問的有點兒心虛。

一般從案發現場帶回來的都是有用的證物，但是他們已經確定了死者身份，而且家里只有一副牙具，所以他們沒必要去驗死者DNA。

“知道了，放人吧。”她沉聲道。

“放人？這小子一看就有問題啊！”趙念良有點兒不太明白，宋凜雋這是唱的哪出？

“放人。”

宋凜雋又重復了一遍。

趙念良沒敢再繼續反駁，雖然是憤憤不平，但是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從審訊室里走出來。

“行了，天也不早了，大家回家吧，明天還要再去現場一趟，把那邊的牙具梳子都拿回來，重新檢驗一遍DNA?！?

“是！”

沒有人注意到，方元的眼神當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等方元那部法拉利的汽車引擎聲消失之后，趙念良終于是忍不住了，“宋凜雋，你怎么好好的把人放走了？還不派人盯著？”

眾人看著他，默契的笑了笑，輕聲說道，“放心吧，他還會回來的?！?

入了深夜，溫度驟降，偶爾傳來兩聲鳥叫打破這異常寂靜的氛圍。

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服的人，在張望了許久，這次才躡手躡腳的打開了沈久兒家的門。

他手腳間動作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任何一點兒聲音。

只見他熟門熟路的走進了洗漱間，打開暗光手電，四下尋找著什么。

“是不是找這個？”

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房間當中的燈全部都亮了起來。

宋凜雋和趙念良的站在門外，手里拿著已經裝好的牙具，笑的異?！坝押谩?。

“你們怎么不早跟我說！我以為你真把人放了。”趙念良情不自禁的抱怨了一句。

不過這可是他第一次干這么刺激的事兒！

宋凜雋無奈，“我不是跟你說了，他會回來的。”

此時，方元見狀，腦子里就一個字，跑！

前面的路兩個人堵著，于是他轉頭就往窗戶邊跑！

“找死?！?

趙念良沖上去，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領，直接給拽了回來！

“有兩下啊?！彼蝿C雋笑道。

“氣質兩下，我，蟬聯兩屆的拳擊冠軍！”趙念良得瑟的說道。

就在他們兩個說話的間隙，方元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匕首，朝著趙念良就揮了過來！

宋凜雋眼疾手快，抱著趙念良的一個轉身，只見一個嬌小瘦弱的身軀，輕而易舉的把他抱了起來，直接交換了位置！

趙念良還沒反應過來，這女人，居然真的能抱得動自己？

這還不算玩，宋凜雋一個閃身，速度極快，躲開了方元的攻擊！隨后反身一個鞭腿，正中下懷！

“啊——”

隨著一聲嘶聲裂肺的慘叫，他們收隊了。

回去之后，方元被鑒定為，差點兒就半身不遂。

趙念良決定了，以后一定要離著宋凜雋遠一點兒，要說別的女生是男人殺手，那是在夸那個女孩兒漂亮溫柔，說宋凜雋是男人殺手，那是真的是殺手，專中要害的那種。

周毅厲聲喝道，“方元，你現在可是不僅僅有殺人嫌疑這一個罪名，而且還背上了襲警的罪名，你知道后果嗎？”

宋凜雋抱胸靠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看著玻璃那邊。

“你想說什么？人是我殺的，我承認。”方元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抓了現行，現在倒是一點兒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了。

“是你殺的？說說過程。”周毅問道。

只是這邊宋凜雋的神色，卻沒有趙念良想象當中的那種破案之后的欣喜。

“那天，我去找她談合約的事情，告訴她違約的話，她需要支付大量的違約金，但是她表示無所謂，她還提出要換經紀人……”

“還說要和我分手，其實我早就感覺到她對我的態度了，但是那天我還是有點兒受不了，我為她付出了那么多，結果她剛剛紅了，就想把我踹了，那天我們兩個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

“后來我一怒之下，就把她殺了，處理尸體的時候，正好江浩過來了，我就趕緊藏起來，等他走了之后，我又把現場清理了一遍。”

方元像是背臺詞一樣，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你是怎么躲過監控的？”

宋凜雋問道。

“我找人調換了當天的監控視頻內容，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黑客，你們查不到的，本來想著今天也一樣，誰知道被你們發現了。”

他像是譏諷一樣的笑了一聲。

“趙念良……”宋凜雋抬頭叫了他一聲。

“嗯？”

“你記不記得，當天是誰陪著死者沈久兒一起去紋身的？”

宋凜雋冷不丁的問道。

8．

“我當時就跟你們說過了……我只記得我文的圖案，從來不記人，這個和案子有什么關系嗎？方元不是都認罪了？”

趙念良看著宋凜雋，根本跟不上她的跳脫速度。

“現在我告訴你，我也是兇手，你把我抓了吧？”宋凜雋一臉嚴肅的看著趙念良，好像并沒有要開玩笑的意思。

趙念良有點兒不知所措，“不是，你什么意思？”

“我們找兇手，不是看嫌疑人說什么，而是要找打定罪的證據，他說他是兇手他就是兇手的話，要我們干什么？之前你也看到了，死者家里有睡衣和備用拖鞋，證明這個人經常和死者住在一起，但是，沈久兒半年前就已經擬好了和方元的解約協議，你覺得，她還會保留這個人的睡衣？”

宋凜雋站起來，和她之前完全又是另一種狀態，身上的戾氣讓趙念良有種有多遠就想走多遠走多遠的沖動。

她意識到了趙念良看她的眼神，補了一句，“行了，別耗著了，回家睡覺。”

最后組里留下了兩個值班人員，其他人都抓緊時間回了家。

干這行本身就是，能睡的時候一定要多睡會兒，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連被子都看不到了。

一定要珍惜每一個和床能夠親密接觸的時間。

趙念良來這兒的時候是被他們帶過來的，好在家里離得不算是太遠，路上打了輛車回家之后已經是將近一點鐘了。

今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沒辦法想象，自己居然在一天之內，從紋身店老板變成了案件嫌疑人，現在又成了警方人員，而且還參與了案件的調查。

他得趕緊多睡會兒，讓自己稍微適應一下。

月亮高高的爬上天空，將天下人都摟在了它的懷里，溫柔的照料著每一個人。

宋凜雋裹著睡衣，坐在陽臺上點了根煙，煙灰一點點的燃盡，她的輕輕的抖了一下，睡衣隨著這一個抖動，滑開了，露出了她小腿上一截長長的傷疤，宋凜雋沒有在意。

她的腦子里都是趙念良的事情。

“找不到他的信息，有兩種可能，第一是沒有錄入，第二種是被人刪除了，但是不管是哪種，都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宋健的聲音一直在他的耳邊回蕩著。

“因為檢測異能，人的一生當中會有很多次，醫院出生的時候，登記戶口的時候，還有辦理和更換身份證的時候，甚至的有的醫院住院也需要這樣的檢測，但是，這些檢測的到底是什么內容，檢測人員是不知道的，他們最終會反饋到我們這里來，然后由我們來做判斷?！?

這是她今天去找宋健的時候，他告訴宋凜雋的。

但是，這么多道的篩查，他們異能局從來沒有收到過有關任何趙念良的反饋報告。

有人到底是想做些什么？自己這么把趙念良拴在身邊，是對還是錯？

算了，不管了，木已成舟，既然現在趙念良是她手下的人，那她就肯定會把這件事兒好好查個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趙念良是被太陽曬醒的，這是他開紋身店的習慣。；

反正也沒人催他上班，更不會有人起個大早去文身。

他習慣性的伸手去摸手機，結果這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頓時清醒了！

趙念良直接翻身下床，隨便套上了一雙襪子，“艸！遲到了？忘了！”

手機上三個未接電話，雖然沒有顯示是誰，不過他用腳指頭想也差不多能想到是誰了！

他沖進洗手間刷了牙洗了把臉，拿上摩托車鑰匙就往外沖。

到了調查組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就在他準備接收斥責的時候，卻發現，組里空無一人。

去審訊室看了一眼，方元還在，但是只有兩個看守的警察，沒有審訊的人。

“大白天的怎么回事兒，見鬼了？”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把包放到了辦公桌上，他正對著就是宋凜雋的辦公室，隔著單向磨砂玻璃，他依稀能夠看出來，里面有個人影。

宋凜雋在翻看著案件的資料，想從里面找點兒什么線索出來，雖然這案子，昨天方元已經認罪了，但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他到底為什么的那么怕他們查DNA？和他有什么關系？這是不是就是他大費周章清理清理現場的原因？

“噔噔噔……”

就在她想的正入迷的時候，聽到了幾聲敲門聲。

“進?！?

趙念良推門進來，直接直奔主題，“我那個……不是故意遲到的！”

雖然說表情看起來有點兒不是很溫順，但是，好歹他是認了錯了！大不了昨天的工資不要了！

“遲到？昂，沒關系?！彼蝿C雋繼續低頭看著資料，對他的這個事兒沒有什么興趣。

趙念良有點兒懵了，“沒關系？其他人呢？”

“鄭倩爾在檢驗昨天晚上從死者家中弄過來的物證，其他人還沒來?！?

“沒來？”

這都快中午了！他們這時間是比他開紋身店還要自由??！

“嗯，我們這兒不規定上班時間，我給你打電話是有點兒事兒想問問你。”

宋凜雋合上資料夾，一雙白皙纖細的手上有好幾處傷痕。

趙念良想起了自己手機上的那幾通未接電話，她這話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什么事兒？”

他隨便搬了個椅子坐著。

“你上戶口的時候，還有辦身份證之類的，有沒有人給你做過病毒檢測？”

病毒檢測，這是他們異能檢測對外宣稱的項目。

他不以為然的應了一聲，“嗯，做過啊，　這不是現在挺多地方都要要查嗎？”

“嗯，沒事兒了，你去看看鄭倩爾的結果出來沒，對了，這個是你的證件。”

她從抽屜里拿出來一個印著警徽的證件，上面寫著——刑警隊，趙念良。

“出來了！宋隊！”

“結果出來了！”

還沒等趙念良去找她，鄭倩爾跑了過來。

“DNA顯示，這個梳子上，有很多頭發都屬于同一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