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明天再說，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韓忠彥揣摩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這一夜，韓忠彥特別煎熬，早朝的時候，兩個眼圈明顯發黑。

趙佶的精神卻是特別的好。

韓忠彥眼不離趙佶，就等聽他一個對新法的態度。

趙佶如韓忠彥所愿，第一句話便是：“各位愛卿，朕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們。”

韓忠彥緊張得聽見自己的嘭嘭心跳了，同樣緊張的還有元佑黨的大臣們。

“右相之位空缺至今。”趙佶說的卻是另一個事情。

這話一出口，忐忑的就不只是韓忠彥們了，蔡京的心一樣嘭嘭狂跳起來。

趙佶很隨意地說道：“朕已旨定章惇為右相。”

“章惇為右相？”

真的假的？

百官全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韓忠彥第一個確信這是真的，這就是官家對蘇轍新法的態度，官家要變法了。

十拿九穩的右相呢？

蔡京的心瞬間觸底。

卻又很快高高反彈：章惇為相，官家這是要變法了，韓忠彥哪里還坐得住左相的位置？莫非官家的意思是……

蔡京這才藏好激動的心，章惇已步入紫宸殿。

百官齊唰唰回頭，章惇成了焦點人物。

章惇今天精神是倍兒爽。

以章惇的孤傲，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徑直走到趙佶面前，行了君臣之禮：“臣章惇見嗑見陛下。”

趙佶起身，走到章惇身邊，親手將他扶起：“愛卿免禮平身。”

趙佶給章惇的待遇，是最高規格的了，這也是為變法造勢。

章惇是昨天晚上回到汴京的，君臣立即見了面。

趙佶沒有過多的寒暄，變法狂章惇也顧不上記恨被貶之仇，君臣二人的談話立即進入變法的正題。

章惇從林沖那里聽到的變法，僅是只言片語，趙佶詳細的向章惇說明了自己的變法思想。

章惇聽呆了：“如此周密的變法，陛下怕是思慮了好幾年吧？”

“朕還是端王時便開始思慮變法了。”趙佶一本正經的說著話，肚子里卻在壞笑：端王輕佻這句話你收得回嗎？后悔說這句話了嗎？

章惇后悔又慚愧：“陛下英明，臣之所慮，不及陛下萬分之一，臣還有一事不明，陛下既有心變法，為何要先將臣貶去舒州，再復啟用？”

“彼時變法時機不成熟，此時朕已為變法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此陛下已非彼陛下嘛。

“那就是馬上就可以變法了？”變法狂章惇興奮得不行。

“一切都在朕的把控之中，多則半月，少則五日。右相之位朕一直為愛卿留著，很快愛卿就可以大刀闊斧的變法了。”趙佶偶然神算子再世。

右相？

陛下不計前嫌，任人為賢，當是古今第一英明君主啊。

臣生逢圣主，是臣生幸，理當肝腦涂地，回報賢君。

瞇眼微笑的趙佶，將鋼鐵硬核大爺的表情變化盡受眼底，心中得意：用人就得先收其心。

君臣徹夜長談，盡歡而散。

這個早朝，韓忠彥有如潑霜瀝雪。

晚上，元佑黨人再次秘密聚會。

這次改了地點，放在張庭堅的家里。

“韓相為左相，章惇為右相，陛下這是是元佑、元豐兩黨摒棄黨爭嗎？如此也好，大家本該一心為朝廷。”說話的是任伯雨。

“你就做夢吧。章惇為變法能與昔日好友蘇軾反目成仇，他能和我們同立于朝堂之上嗎？”張庭堅就差破口大罵了，從個人的立場講，期盼了許久的右相之位被人占了，今天受打擊最大的就是張庭堅了。

韓忠彥打斷了黨僚們的爭論：“陛下要變法了。”

除任伯雨外，其他元佑黨人俱驚。

不是他們愚鈍，其實趙佶宣布章惇為右相時，他們已經敏銳的捕捉到這一任命的內涵了，他們只是不想承認而已，一經被韓忠彥捅破窗戶紙，不想承認也不行了。

“那我們怎么辦，等著被貶謫嗎？”張庭堅問。

“不等著還能怎么樣？各求多福吧。”韓忠彥起身離去。

張庭堅家的聚會散了，更秘密的聚會小半個時辰之后換了另一個地點。

“韓相，有何良策？”張庭堅渾身上下都往外冒著冷氣。

韓忠彥只吐出兩個字：“易主。”

“易主？學太祖陳橋兵變，韓相黃袍加身？”張庭堅等人大驚，這個主意太超出他們的想象了，大宋沒有出過謀反的臣子。

韓忠彥冷冷一笑：“韓某可沒有這么大的膽子。韓某只是自保和保大家而已。”

“那換誰來坐大宋的江山？”

“當然還是趙家的人。”韓忠彥似乎已是計劃好了一切。

“誰？”

“簡王趙似。”

這個似乎可以有，

問題是：“簡王他也不是我們的人啊，而且誰又知道他有沒有這個心？”

這個愚蠢的問題一提出，便被駁斥：“要是有人白送你一個皇位，你愿意不愿意？”

韓忠彥更狠：“就算他不愿意，一旦黃袍加身，他也沒有退路可走。”

“好，那就如此吧。”自己這群人也是沒有退路可走了。

“五天后，是一年一度的皇家冬獵，趙佶和趙似都會參加，會有三波劫殺，以確保萬無一失，我們要做的就是給簡王披上黃袍。”韓忠彥一錘定音，秘密聚會立即散了。

大宋雖然重文抑武，但皇家冬獵還是有的，一來算是一場皇家娛樂活動，二來強身健體的重要性大宋皇帝還是知道的。

皇宮，趙佶自己的寢殿。

張迪正在為趙佶捏腿，張迪邊捏邊說：“陛下，要論這手藝，還是劉貴妃最強，陛下看是不是換貴妃娘娘來？”

自從暈了兩次之后，陛下再沒碰過后宮的娘娘們，這之前，陛下可不是這樣，莫不是陛下患了什么隱疾？

不管患了什么疾，總是早治早好啊。

張迪也是為自家陛下操碎了心。

后宮的女人趙佶碰不得，看得，得閑的時候，趙佶沒少在后宮溜達。

王皇后清麗可人，劉貴妃嬌媚可人，鄭貴妃豐腴可人……，后宮的美女個個可人。

趙佶的心蠢蠢欲動了：“小迪子，后宮可還有朕沒有寵幸過的女人？”

這個真沒有：“陛下，你一向都是雨露均沾，一碗水端得很平。”

我草，那可是二千多個美女，宋徽宗你竟然一個都沒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