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步一殺

“豎子敢爾！”那負弓匪首見兩個手下竟被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風輕云淡地放倒，立時怒火中燒，大手一揮，數十悍匪立即抽刀沖向楚凡。

“嗯？這是？”

楚凡不清楚狀況，但是眼下又有人要殺自己，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抬腿就是一腳踢在一個松瞿幫幫眾的頭顱上。

噗！那被踢到的悍匪倒飛出去，砸到了身后的十幾個幫眾，其余人這才發現他的脖子已經斷裂，那少年竟然不用內力，一腳踢死了一個后天五層的修者。

這一腳，力達萬斤。對于肉身力量十分熟悉的楚凡當即判斷出來，自從他睡醒后，不僅狀態恢復到了巔峰，力量還上漲了兩成。如今的他，就算不用牛牯功，再遇到秦老大那般后天十層的修者也能應對如意。

只是有一點楚凡不解，母親曾說過外家功高手一旦身體虧損，想要彌補往往需要百八十天的靜養，怎么自己只睡了一覺就完全恢復了。

咻！一支利箭襲來，狠狠地射在楚凡的大腿上，不過卻只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白印子就被彈開了。這箭的時機剛好，正瞄準了松瞿幫幫眾之間的攻擊縫隙，可惜挑錯了對手，像楚凡這種刀槍難入的外家功高手，尋常箭矢基本傷不了他。

“娘的！居然是銅皮鐵骨！”負弓匪首罵罵咧咧地丟掉身上的弓箭，拔出了一把長達五尺的斬馬刀。這把刀跟了他十幾個年頭，斬殺了不少修真高手，再加上丹田里滾滾涌動的內力，悍匪頭子頓時氣勢大漲。

氣機鎖定，楚凡靈覺不弱，很快注意到了持刀的匪首。此人有著后天九層巔峰的實力，但是那把斬馬刀絕非凡品，憑借此刀完全可以匹敵一般的后天十層武者。

“納命來！”匪首屈膝前傾，下一刻整個人如同方才的箭矢般疾斬而至。

這匪首平時的戰法，就是先用淬毒的弓箭消耗，再用斬馬刀絕殺。場上的一干幫眾都十分了解自家老大的刀法厲害，瞬間齊齊攻向楚凡。楚凡奮力化解，雖然打退了身旁的松瞿幫幫眾，可匪首的斬馬刀卻近在眼前，避無可避了！

啪！眼看就要被砍中，楚凡深知銅皮鐵骨也不能完全擋住這一刀，倉促之下來不及施展金佛身護體，只得空手接白刃，一雙肉掌穩穩地夾住了匪首的斬馬刀。

“這是，鐵砂掌？”感受到楚凡手上的巨力，持刀匪首不敢置信地問道。

“錯了！這是東陽王家的玉棠手，你……”話未說完，楚凡便感受到斬馬刀上有著數百股陰邪奇異的力量鉆入自己的身體，他想放手時已經太晚了。

顧云河一直從旁注意著，他見楚凡有異樣，以為是持刀匪首力量強悍，便立即拔出長劍招呼孟良幫忙。

孟良也知曉楚凡對他們十分重要，不說別的，要是楚凡死在這幫賊人手里，自己說不得也會受到遷怒滅口，畢竟楚凡殺了人家的手下。

兩人一劍雙刀，分左右夾擊而至，那持刀匪首死命拔刀硬是抽不出來，見兩人氣勢洶洶不敢硬抗，剛要棄刀便看到楚凡的雙眼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只見楚凡原本棕黑色的眸子如同被渲染般，一絲一毫地迅速變作金色，中間的一道豎瞳散發這邪異與狂暴，遠不復之前的清澈。

這雙豎瞳令他感受到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憟，失神之下被顧云河的長劍刺中了心臟處，只是后天九層巔峰的護體內勁太過堅固，顧云河只能刺進去三寸，未能傷及他的心脈。

吃了一劍后，匪首立即清醒過來，他在黑道上摸爬滾打了十幾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少年，連忙招呼手下一起上，而他自己則不斷后退。他已經打定主意，稍后若事態不妙，他就第一個逃跑，至于這些手下死了就再招一批，自己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吼！楚凡雙手夾刀，揚天長嘯，四方天地間的靈力一瞬間都匯聚在此，被他一口吸入腹中。

轟！牛牯功、金佛身自發施展，龍虎八勁中的虎四勁：穿透之寸勁、破甲之銳勁，封靈之震勁和爆傷之暗勁，四勁起發，頓時激起一陣狂風，顧云河和孟良首當其沖，直接被吹開三丈有余。

想當初，楚凡就是憑借虎四勁一舉擊殺了后天十層圓滿的秦老大，如今施展更是神勇無匹。

一眾松瞿幫的幫眾面面相覷，特別是對上楚凡那雙豎瞳的人，皆是兩股戰戰。開什么玩笑，這哪是人類啊，讓我們跟妖怪拼殺嗎？有部分幫眾開始質疑匪首的命令，他們一回頭，卻發現自己的老大站得越來越遠了。

“嗚嗚嗚，報仇，殺了他們！”

楚凡奮力維持著靈臺一點清明，但是卻抑制不住心中爆發的戾氣，死在斬馬刀下的亡魂不停地干擾他對身體的掌控。終于，他再也堅持不住，一雙手握住斬馬刀的刀柄，無數關于此刀的記憶涌入腦海。

那是這把斬馬刀的一生，從一塊靈鐵礦被冶煉成百煉鋼，再被匠人打造成五尺長的斬馬刀，最后被松瞿幫的一個小頭目買了去。那匪首獲得此刀后，配合一門《踏風斬》斬殺許多生命，這其中有兇獸，有武者，也有根本不會武功的老弱婦孺。

“殺！”

“殺了他！”

“報仇！我要報仇！”

“嗚嗚嗚，我死得好慘??！”

……

無數冤魂或是怒吼或是幽咽，他們源源不斷的怨氣和戾氣淹沒了楚凡最后一絲神智。眾人只見那奪了斬馬刀的少年，屈膝前傾，五尺長刀斜拖地面，這是《踏風斬》的起手式，跟著那匪首多年的老幫眾再熟悉不過了。

碰！楚凡腳尖輕點，站立的地面被一股怪力崩碎，濺起層層碎石。在場的眾人根本反應不及，只模糊地看到一個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般飛了出去，直奔站在遠處觀戰的匪首。

下一刻，楚凡出現在了匪首的身后，那匪首剛要驚叫逃跑，楚凡轉身又是一刀踏風斬消失不見。

碰！碰！碰！松瞿幫的幫眾耳邊傳來一連串的聲音，刀鳴，石裂！有些老幫眾，甚至在楚凡身上還聽到了曾經被自己害死之人的凄厲叫聲。

《踏風斬》作為一門中品武學，優點是集合刀法與步法于一身，一單出手，勢如疾風，經常能起到一擊斃命的效果。缺點也是十分明顯，那就是刀法至簡，只有一招，若是一擊不中，很難再有成效。

是以那匪首才會主修刀法，兼顧箭法。但這門刀法落到楚凡手里，簡直變態得不像話，說是上品武學也不為過。顧云河等人就看到楚凡像是一道閃電，在人群里閃來閃去的，沒有人能摸到他，可也不見有一人為他所傷。

錚！一共斬出四十七刀，楚凡兀地顧云河身前，一刀插在地里，深陷至刀柄。

嘩啦啦！顧云河剛想詢問楚凡情況，就看到了令他一生難忘的一幕。松瞿幫的幫眾，加上那兇悍的匪首合共四十七人，突然間個個人頭落地，鮮血匯流，如同一條小河。顧云河下意識的后退一步，他分明看到那些幫眾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除了他和孟良臉色蒼白，勉強站著外，其余人等都趴在地上狂吐不止。顧云河驚駭地看著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楚凡，內心深處的野心首次動搖了。

“這個少年，竟是一步一殺嗎？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