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個戰場(3)

“全國中學生網球錦標賽，個人賽男子單打決賽，開始！”

“三盤兩勝制……南山中學，李銘選手先發！”

見到對面的封墨同學已經做好接發球準備，李銘退到底線以外，深吸一口氣。

說實話，李銘本人并沒有非常強烈的獲勝欲望，若非南山中學網球隊中還有著肖仁達這個不錯的后輩，他甚至連昨天的半決賽都不會去爭勝。

即便是現在，決賽對于他而言也不過是“盡職”罷了。

在這場全國中學生網球錦標賽結束以后，他拿到南山中學畢業證的數天內，他就將去往美國，依照父親事先形成的約定，在舊金山的一家網球俱樂部開始他的職業生涯。

想到這里，李銘不由得隱晦地朝某處較高的位置看了一眼，雖然由于距離關系致使人影稍稍有點模糊，但仍能分辨出那是兩男一女的三人，其中兩人還是李銘所熟悉的存在。

只不過……

“哪兩個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來觀看一場高中級別賽事的決賽？

別開玩笑了，中學生錦標賽，同齡人中最為強悍的那一部分人甚至都不能參加這項比賽――當然，也不能否認有時會出現類似于曾鵬這樣的異數。

將這個疑問放在心底，李銘心神回到眼前。

封墨，蓉都七中高二生，高一時期開始接觸網球，初次正式比賽出道是在去年的中學生錦標賽，不過沒有參加個人賽，而是在校際團體賽當中嶄露頭角……以去年全國第二的張耀作為祭品。

從昨天下午對戰肖仁達的半決賽里，最后一舉奠定勝局的那一球來看，對方的領域表象為風，特性大約和速度有關，否則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當時那般匪夷所思的截擊。

速度嗎……

李銘不懂聲色地拋起網球。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場決賽的勝負便沒有一絲懸念了。

因為，他的領域，稍微有些特殊。

在曾鵬畢業前往國家青年隊的前幾日，李銘曾經找到對方來了一場沒有任何保留的戰斗，局面和李銘事先所想象的一樣――不相上下地互爆，誰也防不住誰。

對面封墨同學領域的特性若是為風所代表的速度的話，那也應當歸于與曾鵬大海之勢相同的強襲一類。

如此，李銘自認已是處在不敗的位置。

若想取勝，只需偶爾防住對方的攻勢即可。

不過關于封墨同學領域的情報依然很少，要怎樣來抵擋封墨同學領域的攻勢，還需在比賽里親身感受一番才有繼續考慮下去的事實依據。

諸般思索電光火石般自腦海中閃過，李銘低喝一聲，網球飛越虛空，直達對面半場發球區的底角位置。

這一計發球并不具備非常難以應付的高速，又或者特別棘手的路線以及旋轉，不過對面的封墨同學還是沒有接到，使得網球從球拍邊緣擦過。

“十五比零！”

剛剛進場，沒有找到狀態的緣故，抑或者身處決賽心情緊張導致發揮失常？

李銘第一時間排除了后者是可能，他知道封墨同學曾在蓉網杯中取得冠軍，非是初次面對決賽的場景，甚至與高中生比賽相比較，蓉網杯雖然參賽選手的質量不會更高，但比賽場面卻無疑更加熱烈，畢竟那種比賽的舉行都帶有極為明顯的商業意識，聚集人氣可謂必不可少的第一要務。

心緒微微波動之間，李銘沒有進一步深想下去，他轉動幾下捏在手里的網球，然后拋了起來。

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這時候李銘所要做的，只有保持勝勢，給予壓力，盡快逼出對方的領域這一件事。

只要對方領域一出，那么勝利的天秤將會大幅度朝他這一邊傾斜。

“三十比零！”

真是，厲害啊。

封墨目送著網球從他球拍邊緣擦過，心里暗暗贊道。

無論是發球的動作，還是發球之后的方位移動，都叫封墨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毫無破綻可尋的念頭。

這就是面對一位全面均衡，且每一方面都勝出他一籌的選手，所必然面臨的局面。

全面均衡代表沒有弱點，尤為難纏，但同時也意味著沒有一項特別突出的技能，可以作為關鍵時刻的勝負手，場面會趨于穩定而缺少驟然間爆發帶來的機遇。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封墨心知，這個論點無法直接應用于他此刻的對手身上。

若這位來自于南山中學的選手，真的沒有作為關鍵時刻決勝的手段，又如何能將領域全開的田洛打得全身變成篩子。

李銘，他的攻擊手段，大約在于他那不顯于人前的領域。

封墨雙眼微微瞇起，這場戰斗若想爭勝，唯一的契機便在于對方領域出現的那一刻。

如果可以親身了解到對方領域究竟為何物，那么比賽還有得打，但若是即便他身處比賽現場，也不能真實地去感受對方領域的面貌如何，只能知道“他好像發動了領域”的話，后果如何自是不言而喻。

然而哪怕得知了對方領域的真實面目，也僅僅消除掉最大的一個隱患。

封墨嘴角動了動。

果然，這將是他接觸網球以來，于正式比賽里最為艱難的一場。

但封墨對此毫無畏懼，因為在正式比賽以外，日常訓練里他早已面對過無數次比今日更加可怕的局面。

哦，那是一位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前世界偶像，變換著各種風格欺負弱小，以各般花樣將他玩弄得死去活來的慘痛經歷。

封墨實在不想去回憶起其中不足為外人道的過程，但他的收獲毫無疑問也是巨大的。

這樣的經歷，使得封墨半決賽時，面對較他強出一些的肖仁達，亦能從容布置，乃至最終取得勝利。

今天，這個時間，有三個戰場啊。

他這里的賽場，以及遠在蓉都那邊的手術戰場，大約都會面臨種種困難，三個戰場里，唯一比較輕松的，應當還是小芹那邊了。

對小芹實力了解甚深的封墨，完全不認為如今的初中女生里，還有人能追上她的步伐。

那邊，大概已經是屠宰場一般的局面了吧。

封墨沒有時間多想，因為李銘的第三次發球已經來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