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十年太久，我只爭朝夕

船停靠，眾大師上岸。

謝飛看向那些木叉，幾乎能想象到，這些老人們這些天的良苦用心。

“這禮，我收了。”

聽聞此言，老人們露出笑容，尤其是林秋雨和蘇白衣，二人相視一笑，頗感欣慰。

這禮，謝飛愿意收，便代表愿意承他們的情。

這一點，說明這位年輕的謝大師，知恩圖報。

“這僅僅是第一份禮，我們現(xiàn)在，送你第二份禮，這里，容我等賣個關(guān)子，不知謝大師敢收，不敢收了？”

手，搭在腕間，感受著時沙珠傳來的觸感。

謝飛笑道：“有何不敢？”

他算看出來，這群大師之所以有意交好他，很有可能是看好他日后的成就。

這份禮，要收，比不收更需要擔(dān)當。

“好，好心性，我先前道你有三成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五成！”蘇白衣眼里的贊賞之色更濃。

一旁，林秋雨則沉吟道：“我們的第二份禮，就是將我們的武道秘密全部相授，至于能學(xué)到幾分，就需要你自行感悟了。”

交換眼神，一名身著藍色長衫的老人走上前。

“形意，脫槍為拳，鉆、劈、橫、炮、崩。”

每念一字，這位老人就打出一種拳勁。

五個字，五種拳勁，各有精妙。

謝飛看來，眼里已經(jīng)發(fā)光。

他曾如銀狐那般通過反復(fù)交手偷師武功，但是，拳法的精華，卻是一知半解。

畢竟，這種東西，沒有文字，都是一代代人口口相傳，打起來時，又不可能將拳勁直接托出，即便交手，也只能模仿，而不能真正學(xué)到。

這位藍衫老人打完，看向謝飛。

“學(xué)會了幾成？”

謝飛沒顧面子，老老實實答道：“一成。”

此話一出，眾人蹙眉。

打一遍，學(xué)會一成，天賦的確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罷了，與他們對謝飛的盼望實在差得有點多。

很多人都看向蘇白衣，蘇白衣雖然表面不變，心里卻有些困惑。

這種資質(zhì)，與他所判斷的不太一樣。

就在這時，謝飛輕咳，手已經(jīng)捏住一顆時沙珠。

“剛有點分神，能再打一次嗎？”

細微的破碎聲，黃金般的沙粒從他袖口傾瀉出來，最后好像被風(fēng)吹走，一點也不剩。

同時，他再次感受到一種桎梏的感覺。

有著上回的經(jīng)驗，謝飛知道循環(huán)開始了。

藍衫老人點頭。

“可以。”

隨著演示，謝飛越看越放光。

“詠春，三板斧，攤、膀、伏，三趟拳，小念頭，尋橋和標指。”

“八卦，取法于刀術(shù)，單換掌是單刀，雙換掌是雙刀，步伐一掰一扣，六十四種變化，擅長偏門搶攻。”

“……”

十位大師，十門武術(shù)，要在短短的時間全部習(xí)得，顯然是非常困難，但是，好在謝飛有五十九顆時沙珠。

而對于這些武術(shù)的掌握，他一年足以。

畢竟，他有底子。

……

隨著一年時光結(jié)束，桎梏的感覺蕩然無存。

謝飛睜開眼，一切又回到藍衫老者答應(yīng)他重打一回的時候，謝飛沒去阻攔，而是看罷。

“希望，這次，你不要讓我們失望。”藍衫老者深深地看著謝飛。

謝飛沒回復(fù)，他的手，動了。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五種勁道，謝飛打完收工。

藍衫老者露出了見到鬼的神情。

不是自己的武術(shù)，別人看不出來，只好問道：“這回，有幾成？”

“全得了。”藍衫老者覺得自己手心已經(jīng)沁出汗水。

全得？

那豈不是十成十？

所有人都愣住了。

“謝大師，你再看看我打的。”

一套詠春打完。

謝飛掃了一眼，也將其勁道臨摹出來。

“全得了，真的全得了……”這名老者張著大口，他信了，信了蘇白衣曾說的可能。

這種資質(zhì)，突破宗師豈非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十種武術(shù)，被謝飛一一演示。

大師們?nèi)忌盗耍绕涫翘K白衣那最需要水磨工夫的太極，也被習(xí)得了。

“九成，九成的可能！”

淡泊如蘇白衣，此刻的眼眶濕潤了。

這個九成，指的是十年后，對方步入宗師境的可能！

一時間，所有人看謝飛的眼神都變了，熾熱無比。

“謝大師，我們還有第三份禮物。”

謝飛一怔。

他也沒想到還有一份。

只是，他們還能給他什么？

蘇白衣與其余大師們交換眼神，最終下定決心。

“這份禮物，就是我等自愿認輸，此次大會你勝，以你這驚才艷艷的天資，加上踩著我們的名氣出頭，足夠你成為武術(shù)界的吳清源和聶衛(wèi)平！”

吳清源，是圍棋界國手，曾經(jīng)東渡日本，橫掃日本界的圍棋所有高手，無論是一流，還是超一流，他都給他們打得統(tǒng)統(tǒng)降級，得了個昭和棋圣之名。

聶衛(wèi)平，也有棋圣之稱，憑借一人之力，打破八十年代日本圍棋一家獨大的局面，尤其是在第二屆中日圍棋擂臺賽，僅剩他一人的情況下，頂著巨大的壓力，依舊以一敵五，取下勝局。

要我做武術(shù)界的吳清源和聶衛(wèi)平？

謝飛有點汗顏。

這究竟是在他身上灌注了多少希望？都想好了日后他橫掃日本武術(shù)界的事？

想得，未免太遠了……

謝飛知道，實力和名氣在武術(shù)界都很重要。

但是，他搖了搖頭。

“這份禮，我不收，我們還是按先前說好的，這一戰(zhàn)，必須打，而且，得用全力打。”

蘇白衣苦笑道：“真打如何能成？”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謝飛打，更別提，謝飛的資質(zhì)得到驗明，甚至還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出色，對于這么一個活生生的寶貝，他們哪里下得去手？

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林秋雨也勸說，“謝大師，十年時間，你只需要再修行十年，就有九成可能邁入宗師，等到了宗師境，那就正式天高任你飛了，那時候，再打不遲。”

話雖這么說，但他們這些人里，有幾人是老到不行，撐不過這十年了。

雖然心里有點可惜自己沒能見到一個宗師誕生，但是，他們不后悔，保住謝飛，才是第一要緊的事！

謝飛覺得有點牙疼，手已經(jīng)撫上時沙珠串成的鏈子，他知道，今天要揮霍一把了。

“各位，不必說了，我心已決。”

見眾人還是不答應(yīng)，一副讓我動手，還不如我自己去死的樣子，謝飛也不多言，手指狠狠捏碎了三十顆時沙珠！

先前，他都是一顆一顆捏，感覺還不明顯，但現(xiàn)在，三十顆全碎，里面的時間之沙穿過他的身體，一瞬間，謝飛覺得自己的靈魂好似都被拉扯出來。

略微不適。

但等這種不適過去，謝飛眼底已多了一抹赤芒。

十年太久，他只爭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