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城春風閣魚龍幫盧俊正在和王貴交談,對李進有一定關注的燕小乙早就將李進被抓捕入獄的消息匯報給了盧俊。
因此此時的盧老大是氣定神閑,穩坐釣魚臺。
“盧老大,此次我家二哥遇到這等禍事,還望盧老大能夠伸以援手,幫我等度過這個難關。若此次事了,我等四人必將對盧老大感恩戴德,之后也愿意為盧老大效犬馬之勞。”
盧俊滿臉苦澀地說道:“唉,這齊王府哪里是我們這些不入流的汴梁閑漢能夠招惹得起的,王貴兄弟,你這是太高看我盧俊了。”
王貴聞言,臉色冷淡了起來,此時事情緊急,容不得他慢條斯理地同盧俊擺龍門陣了。
他厲聲說道:“小乙,也不知道這魚龍幫和龍津橋的鋪面宅子哪個更金貴些?你說要是我們把之前的小報呈了上去,應該多少也能減輕我們幾人的罪罰。”
“盧老大,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燕小乙看大堂內二人相談不洽,于是出身勸和道:“和氣為貴,當今之計應當是盡快搭救李二哥。”
“畢竟這齊王可是開封府尹,這閻、王二人勢必會在獄中磋磨李二哥和杜微兄弟,此時我們多爭執一分,他二人可就要多受一分磨礪。”
盧俊隨即也不再拐彎抹角,他站起身來看向院外,吐露苦水:“我一個混江湖的能做什么?要是讓我毀家紓難替你們二哥去疏通,我可做不到。”
他又轉過身來,走到王貴面前說道:“這等替你們火中取栗的事兒,就算是我答應了,魚龍幫的兄弟們也不會答應的。”
王貴向盧俊拱手道:“我家二哥昨夜曾經安排曹正通知了幾位要好的說話人,如今在城南瓦舍宣講這話本,把此事搞大。”
“我知道盧老大剛剛辦了小報,正需要打開局面,若是將這修飾過的話本抄寫于小報上面,廣為散發。”
“到時候不但我二哥能夠得到了護持,這盧老大的小報也可以擴大影響。”
王貴右手做拳頭狀,與左手掌拍在一起:“此事可謂是一箭雙雕。”
“況且我二哥之前就有意向促和這說話人和小報結合,若不是被此事耽擱了,這雄辯社可能已經辦起來了。”
盧俊聽著王貴的勸誘,又想到李進多少的提醒之恩,細細思量連起來。
他瞥著這個毫無城府,早就欲報恩于李進的小舅子,最后下定了決心:“若是這些人,可以成事,我倒是愿意加把火,你還是先把這話本給我尋來。”
“好,既然盧老大仗義,我們也不能平白受益,這次所需花費,就有我們幾個一力承擔。我這就去去話本,告辭。”
王貴說完后,也不給盧俊推脫的機會,直接風風火火地朝外走去。
盧俊回想之前與李進的一番交鋒,其兄弟曹正已經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又看到今日如此干練的王貴,他滿是感慨。
一回頭瞥見燕小乙,他是半點好氣都沒有:“唉,你要是有這個王貴一點干練,我也就不必把你拘在身邊了。”
燕小乙摸了摸頭,倒是毫無慚愧之意,笑嘻嘻地回道:“我燕小乙此生別無所求,也沒有什么志向,只求呆在姐夫身邊。”
“你呀,唉,說你什么好呢?”
王繼勵和閻懷忠在呂端那碰了個軟釘子,二人無奈只得先回齊王府,找齊王趙廷美來撐腰。
而呂端在打發了閻、王二人后,就派人把李進和杜微提了出來,好生款待了一番。
開封府府衙涼亭,李進一邊大口吃著饅頭,喝著熱粥,一邊瞅著眼前這位自稱“呂端”的開封判官。
“呂大人,不知道接下來李某會被怎么處理?還望給個痛快話。”李進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這既然需要判案,自然需要苦主上告,有證人證詞作供狀,這一起案子方才能夠作出判決。”
呂端坐了下來,指著對面的位置說道:“如今這閻、王二人不在,也只能這暫時委屈李押官一下,先待在獄中。”
李進聽到呂端的話,懸著的心暫時是放了下來:“呂大人當真是明鏡高懸,多虧有您這樣的青天大老爺,我李進才不至于被屈打成招。”
“哈哈,你這人倒是機靈,”說罷呂端臉色嚴肅了起來:“但是國家自有法度,你李進身為大宋禁軍節級,當街毆打吏員,這該罰的你也是逃不過去的。”
李進立刻表現得誠惶誠恐,低頭不語:“MD,這大宋難道除了惡人,就是這種老古董嗎?古代的正常劇情不應當是春秋決獄嘛,難道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嗎?”
“此事,本官定會秉公處理,你也不必過分惶恐的。”
李進頭低得更狠了:“就怕你特么秉公處理,我特么應該不會成為賊配軍吧。”
“......”
外城新門瓦子外圍,王六郎正在慷慨激昂地說著李進與齊王府不得不說的故事,這已經是他講得第三遍了,而圍著的看官也是越聚越多。
有的小攤販則趁機把攤子擺在臺子下面,一邊做生意,一邊聽話本,好不快活。
市民甲一臉憤慨:“這齊王府欺人太甚,這王繼勵狼心狗肺,可憐李押官一家子。”
市民乙同意地點點頭:“這話本令人扼腕,也不知道這說得是真是假。”
士兵丙聽到后,大聲說道:“我當時就在現場,這閻、王二人調戲小娘子被人當場制止。”
“這些當官的當真是黑了心,竟然連自己的好友之妻就能出賣。”
“這齊王當真是色中餓鬼......”
在場的人無不為說話里李押官的命運遭遇扼腕,紛紛痛罵齊王和他的狗腿子,不過也就是過過嘴癮而已,沒有人真的會為李進出頭的。
這個時辰還能在聽說話的,大部分都是討生活的一介屁民而已,對他們來說,不禍害別人已經是最大的善良了,哪還有為他人出頭的閑力氣。
保康門瓦舍內,王貴朝翟四郎行禮道:“翟四哥,今日對我等幾個施以援手之恩,王貴沒齒難忘。”
翟四郎一臉平淡之意,抬手扶起了王貴:“李家兄弟,有你們幾個舍身在外奔走,此次必定可以逢兇化吉。”
“等下我和王六郎幾個隨你一同去里城抄寫小報,還請你不要嫌棄我們幾個的腳力。”
王貴此時的心里早已是動容不已,在除了李進三四人后,這翟四郎幾人是最讓他敬佩的人了。
“王貴求幾位還來不及,哪里會嫌棄幾位先生。”
“那就好,我們一起使力,早日將李家二郎救出來。”